陆秉衡有点晕乎，双腿仿佛余留着电梯从底楼直达高层的失重感，像踩在摇摇晃晃的热气球上。
他以为段熙不想和他同居，不接受他的得寸进尺，才急忙离开。
听见段熙说出公寓地址时，陆秉衡没有窃喜，更不敢自作多情。
分手这么久了，怎么还会保存前任的东西，住在曾经为前任租的房子里。
这公寓楼盘在市区的黄金地段。
陆秉衡猜测，段熙习惯了周边设施，即使没有搬离小区，肯定也换了一间新的大平层。
然而，他不敢妄想的事实就轻易被摆在眼前。
陆秉衡怔怔地看向段熙。素来巧舌如簧的他，一时间无法顺畅言语。
段熙也挺惴惴不安，脑子一热就拉人上楼，完全没想好要说的话。
但看陆秉衡先“痴呆”了，心底不禁放松了。
“哪里很奇怪吗？傻了？”
段熙伸出手在陆秉衡眼前晃了晃，装作无所谓地询问道。
陆秉衡捉住段熙的手，一把将人拉进怀中。
他紧紧抱住段熙，手臂箍在段熙的腰间，将宽松的卫衣拽得贴到身上。
“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
陆秉衡低头靠在段熙的颈窝，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次闷声道歉。
他害怕。
段熙见过更多辉煌灿烂，已经不喜欢他了。
他也怀疑。
段熙只把他的照顾当成习惯，懒得再回应他的感情了。
他明明早就知道，要段熙低头认错，难如登天。居然还因为觉得段熙不爱了，就提分手来试探，耽误这些年。
胸口翻涌起无尽的悔恨，陆秉衡都想暗骂自己是个混账。
等一个人的滋味不好受。他怎么可以让段熙难过这么久。他应该提分手后，就死皮赖脸求复合。
“没什么对不起的。我也不好。”
段熙捏搓着陆秉衡的衣摆，再慢慢抬起手，指尖攀住陆秉衡的后背。
他不想跟陆秉衡过多解释这大平层的事。
最初确实气得头脑发昏，直接搬去战队基地，没再进来。但房东不在国内，他也没空追着去提前退房，租金就一直付着。
过了两年，房东问要不要续租房合同，段熙同意了。然而他根本不住。那时候，他才明白，潜意识里就是舍不得。他现在悄悄庆幸，一切都还在。
段熙回抱陆秉衡，鼻尖萦绕着令他安心的气息。片刻安静过后，他小声说：
“我讲话难听。这臭脾气也改不了。”
“反正要不要重新在一起，看你……表现。”
“就这样。我说完了。”
今日份的敞开心扉已经抵达极限值。段熙不太好意思地推了推陆秉衡，要挣脱怀抱。
“熙哥，有评分标准吗？包括哪种表现？”
陆秉衡当然不肯放开，用力抱住，又笑着凑去亲吻段熙那红得似要滴血的耳廓。
段熙侧过脸，哼了一声说：“都看。”
话音刚落，他就被陆秉衡掰过脸颊，吻住了唇。
屋外是愈加寒冷的冬天。
有一瞬间，段熙却感觉似乎跳到了某个燥热的夏日午后。
天空忽然阴沉，狂风乍起，暴雨倾泻而下，将人浇得措手不及。
昨夜的吻，温吞的，缠绵的。他那时已经迷醉模糊，记不太清。
现在，清晰又热烈。段熙注视着陆秉衡，猛地起了胜负心，不愿任由陆秉衡一味进攻。
陆秉衡被段熙的舌尖勾得一顿，随即后退一步，问：“你为什么不闭眼？”
而且……段熙好像从来没有这么主动过。
陆秉衡抬起手背，抵在嘴边，脸颊通红了。
“你还有害羞的时候？”段熙好笑道。
但他没继续追上去，而是走到客厅的小冰柜，拿了一瓶矿泉水。
要上火了。怎么越亲越口干舌燥。
段熙拧开瓶子，喝了一口水。
“不要喝冰的！”
陆秉衡理直气壮夺过，覆盖段熙喝过的位置，也仰头喝了一口。
“你该好好养身体了。”陆秉衡又要皱眉。
之前日夜颠倒，作息紊乱，三餐不规律。段熙不止手腕损伤，还有轻症的胃病。
“你管很多啊。喝一点又没事。”段熙抢回矿泉水瓶，但没继续喝，准备等一会儿。
“不是管，是我求你。”陆秉衡搂住段熙的腰，把他带到钢琴旁边，“我弹琴给熙哥听。你听满意了就答应我先改作息，好不好？”
段熙听见熟悉的话，瞥了陆秉衡一眼，没反对也没应声。
陆秉衡扯掉遮罩的绒布，掀开琴盖，拖出琴凳坐下。
他刻意坐得稍微偏了一点，让段熙也能坐到身边。
“原本想录好再发给你。我年底要出一张原创电子专辑，里面有一首歌，嗯……你听听看。”
“菲姐联系好了录音棚，后天我就去录歌。哎，怎么又要上班。”
话虽抱怨，但陆秉衡的语气里藏不住开心和得意。
他的手指搭上琴键，乐曲自然轻跃奏响。
“好听吗？”陆秉衡期待地问。
段熙走神了，没特别注意听歌。
他先看陆秉衡的手，想弹钢琴挺厉害，怎么打游戏按键盘菜得不如鸡啄米。
算了。家里有一个爱打游戏的就够了。
他往上瞧见陆秉衡扬起的嘴角，高挺的鼻梁，浓密的睫毛，还有被阳光映衬得亮闪闪的眼眸。
真好。段熙发呆地想。
“凑合。词有点土。”段熙说。
暗恋小情歌就那么回事，也写不出新花样。
“给点面子嘛，再夸我两句。我这辈子可不会给别人作词谱曲。”陆秉衡想了想，还是没把话说太死，“如果有人请我写。钱到位也不是不行。”
段熙呵了一声：“你觉得会有人出钱让你写歌吗？”
“……没有。”陆秉衡哽住，又按了几下琴键，调转话题，“这琴怎么像新的一样？”
段熙随意道：“是新的。你一声不吭走了，原来那台再也没人弹过。我感觉旧了，就让管家也换掉了。”
陆秉衡：“？”
不是？这钢琴说换就换？
段熙弯起食指，敲了敲琴谱架。
“你不是想让我搬过去和你住吗？光是这个，你那里放得下吗？”
陆秉衡沉默不语。
他开始思索，不吃不喝攒工资，一年也不是天天都有戏演，他靠自己要干多久才能购入配得上也放得下施坦威的市区豪宅。
“嗯。所以……你要不要搬过来？”段熙再次拧开瓶盖，战术性喝水，又略微探出舌尖舔了舔上唇，补了一个理由，“我这还有洗碗机。你别每天洗那些破碗了。”
陆秉衡盯着段熙，脸色倏忽一变。要青不青，要红不红的。
段熙：“怎么？你肚子疼？”
还说不让他喝冰水。谁喝了一口就一脸出问题的表情。
陆秉衡握住段熙空着的手，朝裤腰下方移去。
“你有病啊！能不能稍微控制点？”
段熙目光落过去，手都没碰到就像被烫了一下，立刻甩开。
陆秉衡抿了抿嘴唇。
他又不能说，属实有点毛病。他也搞不明白了，这有没有规律啊？亲得昏天黑地没反应，怎么段熙说句话，他就硬了。
陆秉衡想再试试自己的恢复程度。
他捉回段熙的手贴上脸颊，深深地望着段熙的眼睛。
“帮我，好吗？”
段熙：“滚……”
“你牵着我上楼的。我不可能再滚了。”
陆秉衡垂首，轻吻了段熙的手背。
厚实的遮光帘在自动缓缓合拢，敞亮的卧室逐渐变得昏黑。
段熙仰倒进床里，看着倾身压上来的陆秉衡，心跳不自觉加快。
陆秉衡让他只用手帮忙。可男人在床上的话，能信吗？很大概率会引火烧身，他到日落都逃不脱了。
一番犹豫，段熙仍旧听话照做了。
这次，他先闭上眼，一手勾住陆秉衡的脖子主动吻住，另一只手慢慢从腰腹摸去。
微凉的手指触碰到炙热，又轻柔地包裹住了躁动。
明明段熙还没开始别的动作，陆秉衡就莫名爽快得后腰一紧。
他半眯起眼睛，往下瞥去。
晦暗里，深色衬得段熙的手指更加白皙，宛若圣洁沾染上了肮脏。
似乎视觉冲击太强烈，陆秉衡忍不住倒吸一口气。他头晕目眩，忽然心里又难受了。
“谢谢。还是我自己来吧。”
陆秉衡跳下床，拽起裤子，往浴室走。
段熙一愣，睁开眼，咬牙切齿道：“陆秉衡，没下次了。”
陆秉衡也不管有没有听清，胡乱地“嗯嗯哦哦”的回答。
他预感自己的这玩意儿还不正常，完全不听使唤，不敢继续试了。
要是秒在段熙手里，那就太丢脸了。
陆秉衡心有忧虑，还顾及面子，难得没听出段熙的言外之意。
等三个月后，他才会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什么。他又追悔莫及，使出浑身解数，连哄带骗，段熙也不答应“帮忙”了。
这卧室里没有备套。
他都想好了让陆秉衡直接做。
段熙翻身坐起，垂眸看着掌心，然后在床上气笑了。
段熙走去外面洗手，想起陆秉衡没吃午饭，又返回敲了敲浴室的门。
“你是饿了吗，想吃什么？我叫外卖。”
里面传来一记短促的闷哼，随后响起淋浴的哗哗水声。
段熙一顿，干脆回客厅，坐在沙发上等。
陆秉衡解决完，顺带冲了个澡，裹着浴袍出来。
“熙哥，饿饿，想吃饭。”
“软饭送到嘴边，哪有不吃的道理。”
“我今晚就搬过来，可以吗？你想我怎么表现，都听你的。”
陆秉衡屈膝半跪蹲下，抬脸仰望。浴袍领口敞开，浅露的胸膛几乎要靠到段熙裤腿。
段熙吓得并拢腿，往旁边挪：“你要干嘛？别这样。”
段熙：（呼吸）
陆秉衡：你又勾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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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秉衡：（试图勾引）
段熙：你不要过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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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熙哥饿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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