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道观也关门谢客了。柴璜边吃着饭边总结了下今天的业绩，解了5支签，撮合了1对，拆散了4对，嗯？不对啊，那业绩岂不是负3！
“柴璜柴璜，住持叫你吃完饭去他住处会客室找他一下。”一名小道士跑过来跟柴璜说完又跑走了。
刚好差不多吃完了，柴璜洗完碗就去了住持住处。
住持已经在会客室等着了，见柴璜进来，招呼他坐下，给他倒了一杯茶。
“小柴道友啊，你已经在观里住了一段时间了，想家了吗？”住持微笑着问。
“住持，我没有家。”柴璜心酸，在人间界他只是个流浪的孤儿仔。
住持的微笑有一瞬间裂开，不过很快调整过来，这柴璜一看就是家里娇养着的少爷做派，可能还在跟家里闹别扭不愿意回去。
“小柴道友啊，你将来想做什么呢？”住持继续微笑着。
“给人牵红线啊，提高结婚率、降低离婚率。”这是柴璜这趟下凡的终极任务。
住持有点笑不下去了，真的有年轻人的理想是做红娘的吗？“那小柴道友，你了解现在的人对婚姻都是怎么看的吗？为什么愿意结婚的人越来越少了？离婚的人反而越来越多了？”
“这，是大家都不向往爱情了吗？”柴璜也疑惑道。
“我们正一派讲究入世修行，既然你的理想是与人的亲缘关系相关，那更应该去了解他们的所思所想，譬如现代的婚介公司、相亲阁等等，会更贴合现代人的需求。”住持继续说。
柴璜多聪明啊，虽然住持说得很有道理，但他也听出了送客的意思了，茫然道：“住持，我做错事了吗？”
住持还在想着怎么委婉表达，没想到柴璜来了个直球，也就直说了：“是这样的小柴道友，今天我们道观已经接了好几个投诉电话了，都是关于你的，其中也有上级部门的监督电话，我们道观在俗世中修行，免不了也是要遵守规则的。”
柴璜回想起今天拆散的那四对，了然了。虽然自己没有说错，但可能真的给道观带来了麻烦了。“住持对不起。”柴璜情绪有点低落。
“道友无需自责，该抱歉的是我，我们道观不能给你继续兼职解签了，这是你这段时间兼职的费用。”考虑到这年轻人像是离家出走的少爷，来投奔道观的时候连套换洗衣物都没有，住持还是给了他三千块作为回家的路费。
柴璜没有伸手去接，他有点难受，虽然觉得自己说的都是真话，明明没有错，但又好像哪里错了，所以明知道自己现在身无分文很需要钱，但又觉得没有立场去接。
住持温和地拉过他的手，把装钱的信封塞给他，“道友不要介怀，人总有高低起落，走过这关，以后都会好的。”
“那，那当我向住持借的？以后我赚到钱了再还给您。”柴璜道。
住持微笑着点头，没有再坚持，有时候维护一个人的自尊也是很重要的。“道友，你不用着急，你还是可以住在观里跟着道长们修行，直到你想下山的。”
“谢谢住持，我还有任务要做，明天就下山了。”
于是第二天早上，在五一小长假最后一日喜提失业的柴璜，背上背着住持给的两套换洗衣服，兜里揣着住持给的三千块，还有一个道长给他的旧手机，怏怏地下山了。
中午在面馆吃了一份牛肉面，兜里就少了二十块钱。柴璜在老板的注视下郑重地把找的钱放回兜里，然后抬头问老板哪里可以住宿。
老板看他的目光更怪异了，现代人住宿都是在各种手机APP上订的，已经没什么人靠嘴巴问路了，但还是热心地指着前面那条街说都是住宿的。
柴璜在看了几家对比了下价格后，茫然了，最普通的酒店住宿一晚200块，普通公寓月租3000起，想想自己干瘪的钱包，最后定了自建房最简单的一房一厅，1500一个月。
好了，荷包剩1480了。再买了一些日常生活的必需品，被子枕头牙膏牙刷烧水壶等等，一下子就剩下一千块钱不到了。
坐在简陋的木椅上，柴璜有点想哭，有点想联系上天庭的同僚把他接回去，可是他现在没有法力，连上天庭也没有办法联系上。住持倒是给了他联系方式，可是他刚下山，总不能马上就上山去吧，而且上山去干什么呢，总不能一直白吃白住吧。
晚餐也不敢多吃，就买了几个包子对付一下。晚上柴璜躺在硬邦邦的床上，收拾了下心情，决定明天先去找工作。
次日一早，柴璜就开始了求职的道路。
他先在附近转了一圈，停在了商务中心大厦明域科技集团门前，嗯这家企业够大够豪华，应该可以养很多人。
柴璜挺了挺胸，走进大堂，在前台那停下，问：“小姐，请问这里请人吗？”
“先生，请问你有预约吗？是面试我司哪个部门的？”前台客气地询问。
“没有预约哦。”柴璜回道。
“先生，不好意思，没有预约不能接待哦，麻烦跟你想求职的部门人事预约好再过来，谢谢。”前台回复。
“那怎么跟人事预约呢？”柴璜问。
“先生，在我们公司官网有专门的招聘页面，把你的简历发给想去的部门相应的邮箱，如果合适会有人联系你的。”虽然前台觉得柴璜的问题有点傻白甜，但还是保持职业性的笑容回答。
“好的，谢谢。”柴璜无奈只能先离开。
柴璜连续去了好几家公司，都是要么没有预约不能接待，要么是让他先准备好简历再过来的。
先得有简历，柴璜想了想，那得先有一台电脑做简历啊，这年头几乎家家户户都有电脑，大街上已经没有网吧了。
柴璜谁都不认识，只好问房东能不能借用他家电脑了。幸亏房东一家还是比较和善的，还让他女儿帮忙，柴璜终于在房东家完成了简历并且投递了几份又打印了几份。
翌日，柴璜继续在各个公司中奔走着找工作，包括好几个婚介公司。第三天，总算有电话来了。第四天，柴璜终于在一家婚介公司有了一份工作，虽然在转正前月工资只有三千块。
“喂，请问你是陆小姐吗？我们在公司网站上看到您正在找对象，我们这有两个特别合适你的男士想跟您认识一下？你方便过来我们线下门店谈一下吗？”
这是柴璜不知道打的第多少个电话了，没错，他的工作内容之一就是打电话发展线下付费会员。重复着这项工作已经10天了，柴璜觉得自己已经有点麻木了。
终于到休息日了，柴璜觉得自己又行了，于是特意去了住持说的相亲阁看看现代人相亲都是怎样的。
一到现场，密密麻麻都是大爷大妈举着牌子，牌子上写着闺女/儿子，多少岁，哪个学校毕业的，工作类型，大概月薪，还有车、房等等资产信息，然后写着择偶对象基本要求等等。
也有一些年轻的、中年的男男女女，有些也举着牌子，有些的略有些腼腆的观察着。
柴璜身高一米八，身材挺拔，相貌英俊，而且还有一股自然散发的少爷气质，但又有点乖的感觉，外形上是各个丈母娘的梦中情婿。一走进去，霎时像一颗石头砸进了湖里，平静的水面掀起了巨大的水花。
“帅哥，你哪里人啊？是来相亲的吗？”一堆大爷大妈围了过来。
“我，我京海市人。”柴璜有点无措，想想自己的身份证信息回答。
“好啊，本地人，我闺女也是本地人。”“我闺女京海市公务员，也想找本地人。”……一堆大爷大妈七嘴八舌地说。
“那你家房子在哪啊？”又有大妈问。
“我没有房子啊。”柴璜老实回答。
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哦，开玩笑吧，哪有没有房子的本地人啊。”有大妈窃窃私语。
“那你什么学校毕业，工资多少啊？”又有大爷问。
柴璜说了他背景信息说那所普通大学，然后说“月工资三……”
“三万？”瞬间有几个大妈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三千。”柴璜说道。
大爷大妈瞬间散了一半。还有大妈不死心地问：“莫非你的父母很有钱？”明明长得一副少爷样，不可能是个穷光蛋的。
“我父母不在了，没有遗产。”柴璜回道。
原来是一个无父无母的穷光蛋啊，大爷大妈们一下子散了个干干净净。
柴璜终于可以认真看看相亲阁的真面目了。他一个个看过去，呵，为女儿找对象的，一般都要求对方在京海市有房，最低要求也是要有能买房的首付，按照柴璜前几天满大街跑看到的，京海市随便一套两居室都要两百万起步，三成首付那也得60万啊。再看收入，一般要求月收入起码一万五以上。柴璜想想自己，没车没房，月薪三千，怪不得大爷大妈看不上。
再看看为儿子找对象的，条件就五花八门了，有要求女方收入的、有要求房产的，也有要求相貌好的，还有要求结婚后不工作照顾家里的等等。
“那个，小年轻，”有一个大爷一直尾随着柴璜，等他走到一个没那么多人的角落才轻声开口，“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儿子？我儿子A大毕业，30岁，身高一米八五，公司高管，月薪五万以上，我家在京海市有两套房……”
柴璜被大爷一连串的信息轰炸得有点懵，“你儿子？”
“是的是的，我一看你就是我儿子会喜欢的类型。”大爷有点激动起来了，“而且你没有父母反对，我家也很开明的，我儿子天生喜欢同性，我们家是接受的！”
“大爷，我觉得我应该不合适。”柴璜边说边拔腿往外跑。
大爷顾不得矜持，拔腿就追，边跑边喊：“哎，小年轻，你留个联系方式啊，你跟我儿子见个面，给双方一个机会，你会喜欢他的……”
大爷一看就是平时锻炼有素的，跑得老快了，柴璜足足跑了两条街才甩掉了大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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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凡间工作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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