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了一些事情后,许侺内心踌躇,不大想正面碰上何浚,她拉上月莲转身就走,重新寻个人少的地方。
霍磔鼓掌,道:“何浚,你的箭法又长进了。”
何浚淡淡道:“谬赞。”他手上动作没停,有些疑惑霍磔跟着他干什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霍磔还真是有心事,临危受了许侺的命,来探何浚的风口,他好几次都想算了,又被二师弟劝回来。二师弟道:“你都答应人家了,临阵脱逃可不是君子之姿。”
霍磔反驳:“那任务太难了······”
二师弟幽幽道:“谁让你欠,万一人家闹矛盾,下一次见面上来削你,我也挡不住,你自己挨着吧。而且,是你自己应下来的。”
许侺当时是这么说的,“你帮我办件事,事成之后给你——这么个数。”
霍磔一看,眼睛都亮了,觉得给的太多了,把所有东西抛在脑后,点头乐呵乐呵应下。
霍磔语塞,两眼一闭又悻悻滚到何浚身边,脑袋中多次组织语言,话到嘴边瞧见何浚的冷脸又缩了回去。他有些心烦意乱,拉起弓箭射中几只邪祟,跟在何浚左右忙了半天。何浚见他不说话,也不主动挑起话题,淡淡地击散邪祟。
许侺数着数量感觉差不多了,挑了个地坐下,掏出扇子扇风。树下阴凉,徐徐微风吹来,吹走了身上的热汗。月莲筋疲力尽,手持弓箭站着仰头望天,狠心将排名丢在身后,爱谁谁打吧,反正她是打不动了。她走到许侺身旁,挨着许侺坐下。
“累了,毁灭吧。”
许侺笑笑,拿着扇子给月莲扇风,道:“没事,已经有十几只了,歇会。”
对于箭法不好的两位菜瓜来说,命中移动的靶子是真的很难,累了半天,也只是别人一箭的事。
不知山中,许多弟子在奋力击杀着邪祟,周围的箭声夹带着风声,“咻咻咻”。两人躲过几支箭,利索地靠到树边,后背倚着树干坐下。
许侺想了很久,斟酌着开口,道:“月莲,你······和何浚是怎么回事?”
月莲顿住,半晌道:“不是什么大事,就单纯觉得合不来,我和他打了一架。”
许侺被罚,月莲和同寝的弟子心生悲怜,刚来第二天就违反了规矩受了责罚,花涧派的派规又甚厚,许侺抄了一天,都没抄完,偏生还要在明日赶着交。他们几人帮忙着抄了一点,才堪堪抄完。隔天许侺困得不行,月莲拿着抄写前去交给何浚。
此时的何浚在花涧中是掌罚的,仔细检查后发现,前前后后的字迹有些不一样,明眼就能看出来,月莲辩解:“抄了一天一夜,字还能看清就不错了!不信你自己抄一遍试试。”
何浚是何人?说一不二,略有些古板,听话安静,天赋异禀,努力又勤奋,是弟子中的优秀楷模。月莲原以为这类人应该是从小到大都不会犯错,自然是不会被罚,但月莲见他从书架上掏出一堆纸,拉开细线摊开在桌。月莲还没有想明白这是何意,何浚道:“这是我挨罚时所写,正好是一天一夜。”
月莲还没从“优秀弟子也会挨罚?”中缓过来,已经上手慌里慌张地翻看桌上的纸张,纸张上的字瘦劲清峻、朴茂工稳,纸张不多不少,正好是花涧派的所有派规。她重新看向眼前人,暗道此人恐怖如斯,栽在他手里恐怕是要完蛋。
为了许侺,月莲咬牙,道:“你是你,许侺是许侺,能抄完就行了!”
何浚似乎不怎么领情:“花涧派规,挨罚也是要求字体工整。”他静静地看着月莲,大有让许侺重新抄的意味。
月莲吸气道:“许侺已经知错,也抄完了,你还想怎么样?你们规矩怎么这么严苛?”
何浚面无表情:“重新写,后交给先生过目。”
月莲不愿意和他多讲,扯出微笑:“抄写放这了,望您过目。”她转身就走,动作不拖泥带水。何浚拦住她,依旧是那句:“重新写。”
月莲心想:“抄一次就得一天一夜,再抄写一次,许侺得就此原地升天!”
她道:“你们花涧派都是狠人,抄写一天一夜也不吱声反抗,不理解但支持你们。你自个写吧,我先走了。”
何浚道:“重新写。”
月莲道:“不写!”
两人折腾一番,月莲转身就跑,梁子是结下了。许侺回沽爻后,不出几天,月莲觉得心中烦闷,索性出了房屋。院内树木高大,桂花沁香扑鼻,金黄的桂花撒落在地,月光倾下,犹如一地金子。月莲瞧着有趣,一跃上树,找个粗壮的枝干坐下。
微风徐徐,玉盘高挂空中,霎是一副月圆美景桂花图。花涧派建筑陈设与派名相应,派中花团锦簇,花香韵雅,让人看了心情愉悦。月莲心中烦闷消散大半,她坐着的枝头,赏景位置极佳,挑眼望去,五色斑斓,花开正艳。她心头雀跃,轻手轻脚跨过几个屋顶,跑去那边。
还没走几步,一抹青衫映入眼帘,抬眼一看,是何浚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月莲嘴角笑意僵住,转身就跑。花涧派夜间不可乱蹿,她违反规矩了,要是其他人还能糊弄过去,偏生来的是这个不好说话的何浚!
何浚起身挡住了月莲的去路,道:“花涧夜间不可乱蹿。”
月莲道:“好说,好说,我现在回去。”
何浚后退一步,止住月莲的脚步,道:“得挨罚。”
月莲扯出一个微笑,道:“哎,我夸你两句,你就当作没看见我行不行?”
何浚面无表情,脸上写满了“你觉得呢”,月莲深吸口气,弓身从他臂弯下跑开,被何浚轻轻钩住袖子。月莲抬手给他一掌,又接着给他一脚,何浚的反应也快,接过月莲的招,两人过了几招,各自散开。
月莲甩出鞭子,玖栖鞭甩在地上,弹出“吧嗒”声。玖栖鞭抽来,何浚剑未出鞘,挡住袭来的鞭子。月莲不想与他打,只想着抽几个鞭子吓吓他,好让自己钻个空子遁回屋中。何浚躲开鞭子,朝着月莲跑去的方向追上,一出手没轻没重,月莲脚下一滑,向前摔去。
何浚一时不知所措,征了一下,前去查看月莲的情况,道:“你没事吧?”
月莲坐在地上,手掌擦破皮,鲜血沁出,她疼得给自己吹吹,何浚瞧见,脸上浮现错愕,想将她拉起。月莲怒道:“不用你来!”一把推开何浚,跑回屋中。
堆积在心底的不爽彻底爆发,巨大的梁子的月莲心中一夜茁壮成长,听学期间,有何浚的地方绝不踏入,通通避开,就这样挨过一段时间,听学结束了。
许侺一时不知道做什么评价,舌头抵住右脸,抬手拍拍月莲的后背,道:“原来还有此事——要是早知道我隔天就背黑锅回沽爻,那什么派规,我是一个字也不会写的!连累了你,过来我亲亲。”
月莲抬手抵住许侺凑过来的脸,故作嫌弃,道:“咦,亲就不必要了,你回去把六包多管一下就好。”
许侺笑嘻嘻,道:“哈哈哈,六包是谁有吃的,就跟谁,我是没办法了。”
月莲丢开手中的树枝,道:“它天天围着我转,还以为药房里都是好吃的,看见什么都要尝一口,吃着苦了,又吐出来跑过来咬人裤脚。”
许侺给她支个招,道:“你抓住它的嘴,让它咽下去,之后就不敢了。”
月莲道:“真的?我下次试试。”
许侺摆手道:“要是不行,直接把它关起来,别管它。”
台前插在香灰炉里的香燃至尾部,此时射箭比赛还剩一刻钟,两道鼓声响起,算是给弟子们起了警示。不知山中一箭比一箭利落,山中的邪祟一个一个被击散,弟子的吆喝声在山中响起。
霍磔射中眼前的邪祟,二师弟跟在他身后筋疲力尽,道:“师兄,我撑不住了,你自己打吧,我歇会。”
霍磔箭囊已空,索性找个地坐下,道:“歇着吧,比赛也快结束了。”
二师弟躺在地上,半晌出声道:“师兄,你的事办了没?”
霍磔猛地抬头,寻找何浚的身影,道:“我忘了!起来,找找何浚在哪。”
二师弟起身,任命地跟在他身后,道:“怎么是你办事,我还得掺和。”
霍磔揽住他的肩膀,道:“好师弟,快帮我找找,到时候分你点。”
何浚换了冰弓,射出几支箭,周围草木爬上冰霜,顿时凉快起来,何浚将冰弓收回,扫开杂草坐下歇息。不多时,身旁左右坐下一人,他看了两眼,道:“何事?”柘坞派这两位师兄弟从比赛开始就在他身旁环绕,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霍磔琢磨,脱口而出就开了岔子:“何浚,好久不见。”
何浚迟疑,虽是不说话,脸颊一点也不吝啬,给予大大的“颠痴”二字,霍磔两眼一黑,狠不得抬手给自己一巴掌,什么好久不见,这两天碰上八百次面了!
霍磔打个哈哈道:“那什么,何浚,你有什么喜欢的姑娘吗?”
何浚瞥他一眼,道:“你何时管起这个?想当月老牵红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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