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妄没回答，扭头笑眯眯地看他，“我是不是我，很重要？”
林清羽指着自己，“当然重要，我哥一把屎一把尿把我养大的，我是他一个人的小鸟，不能便宜了克隆人。”
苏妄沉默半晌，“我没喂过你那些，垃圾山剩饭很多，我们还没落魄到那种程度。”
林清羽：……
苏妄噗嗤一声笑出来，“逗你的，你的问题我没办法回答，想那些没有意义。眼下我们最该讨论的，是要不要继续调查下去。”
林清羽问他怎么想。
苏妄说就这么算了，他没兴趣再查，只想和弟弟好好过日子。
林清羽看着后台数据，和那半死不活的精神建设值，知道男主没有说实话。
幕后之人毁了他的家，他的人生，他小心翼翼呵护的一切。
不报仇，他是不甘心的。但又怕查下去，他连弟弟都留不住。
林清羽想了想，还是把莉莉丝的任务邮件，转述给了他。
苏妄没问，这些线索是从哪弄来的。
他眯起眼睛，语气阴森森的，“什么意思？”
“就是你理解的那样，警方压根没打算抓你。莉莉丝接到的任务，是只追不抓纯折磨。”
苏妄低低地笑起来。
相处了一段时间，林清羽大概摸清了苏妄笑的规律。
当一件事情让苏妄感到棘手，或是让他不舒服了，他就会笑。
越难受，笑得越变态。
林清羽歪着头观察他。
苏妄被他直勾勾盯着，笑容有些僵硬，“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有，你挂脸了，脸上写着‘我很难过’。”
苏妄不笑了，也没接话，开始闷头吃地瓜。
林清羽屁.股蹭着地板，挪到他身边，挨着他坐着。
他一凑过来，苏妄就下意识掰了大半个地瓜递给他。
递到一半，想起林清羽自己那份还没吃完，又把地瓜放下了。
林清羽看着他的小动作，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还记得苏妄前几次杀他的时候，笑得有多神经。
要亲手杀死自己养了二十年的小鸟，他其实也很痛苦吧。
林清羽揽住苏妄的肩膀，“没事哥，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们哥俩一起扛。”
苏妄被他这幅正经的样子逗笑了。
这回没挂脸，是真的在笑。
小窝囊嫌弃他说话太直，【多好的气氛，什么哥俩什么扛不扛的。‘不离不弃，生死相许’这么简单的小情话都不会说？】
‘嘶——我发现你真的很想撮合我和男主。’
【我看的攻略书上，成为白月光的第一步，就是让目标爱上你。】
林清羽嗤之以鼻，他就算饿死，从楼上跳下去，也不会搞基。
小窝囊吐槽他的梗太老。
林清羽吐槽它提供的情话太土。
一直在架子上巡逻的阿斯兰，发出一声狮吼，把数据栏拖了出来。
【＃基础数据＃】
【好感度：100/100（我的小鸟！）】
【欲.望.值：60/100（我的小鸟！）】
【内心活动：‘想和他离得再近点，想让他靠在我肩头跟我撒娇，像小时候那样。’】
【阴暗想法：‘无’】
【＃任务相关＃】
【精神世界建设值：6/10（这就足够了）】
【重获新生进度：1/3（已经很好了，足够了）】
林清羽指着括号里的内容，‘我这不算男主白月光？’
系统点着好感度后面的字，【来，跟我一起念。xiao小，niao鸟，小鸟。】
【你现在只是他弟弟，算不上精神支柱。你活着死的，对他都没差。】
林清羽不信。
他不服气。
————
即便林清羽表明了态度，苏妄也不打算再查下去了。
之前看到的激.光.炮，给了他不小的冲击。
他深刻意识到，一旦幕后黑手下定决心搞死他们，他是没有能力守住弟弟的。
不报仇了，大不了当一辈子通缉犯。
带着弟弟，找个地方躲着，安安稳稳过日子。
未来大厦错综复杂，总能找到躲避警方追捕的办法。
林清羽有意见。
他的任务就是调查真相，帮男主洗脱罪名，重获新生。
可看着苏妄的眼神，他又说不出口。
谨慎起见，林清羽提议让苏妄拔.掉处理器，再做未来规划。他看了莉莉丝的日记，总觉得处理器不安全。
而且这玩意，好像也是钛穹科技和政府联合生产的。
“我现在用的不是，被通缉后，我就找未来大厦的义体师，给我做了山寨处理器。”
男主对弟弟，称得上百依百顺。
苏妄嘴上还在辩解，手就伸向后脑，开始抠处理器的安全锁。
四处巡逻的守护壮壮，溜溜达达地飞回来。
告诉林清羽，住在这的住户要回来了，是一对母女，正在坐电梯。
它偷看到了她们的房卡。
林清羽看看这里简陋的家具，觉得还是别给人家添麻烦了。
他使唤苏妄起身，让他去窗框上挂着。
自己清理了地上的脚印、地瓜皮和玻璃碎片，又在床头柜上留下一笔钱，赔偿她们的床单和窗户玻璃。
苏妄触手吸附着墙面，蝙蝠一样倒挂在窗框上，嘴里嘟嘟囔囔。
林清羽忙完，见他还没下来，走过去戳戳他，“怎么了？抠下来没，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苏妄歪头嗯了一声。
他还顶着紫毛精神小伙的脸，颜值太低，做这种表情一点都不可爱，还有些油腻。
那对母女要回来了，林清羽不想吓到她们。
他正想催促苏妄赶紧撤，就听见苏妄轻笑一声，“今天又想和我玩什么游戏，清羽。”
林清羽：？
林清羽只感觉眼前一花，胸口似乎响了一声。
他茫然地低下头，是苏妄的金属触手刺穿了他的胸腔。鲜血从他体内涌出，将触手染得猩红。
林清羽脑子嗡嗡作响，不可置信地看向苏妄，“哥！哥！我是林清羽，我们不是和好了么，你做什么！”
不知道肺受伤了，还是气管出了问题，林清羽控制不住地吐血，说话断断续续。
苏妄看着他嘴角的血，笑容愈发得大，“抱歉，我没找好角度，没有一击毙命，下次不会了。”
说话间，一条触手伸到林清羽眼前，温柔地擦去他嘴角的血。
一路下移，在他胸.肌上打转。
林清羽只是开了脑洞，又不是完全没脑子。
他刚刚提出处理器有问题，让苏妄不要继续使用。转身扫个地的工夫，苏妄就开始发疯。
他反应再慢，也看得出苏妄的脑子，是被处理器搞坏的。
“哥，我们早就和好了！你看，你给我买了地瓜！我身上穿的衣服也是你今早给我的，你看着不眼熟么！还有这个！”
林清羽扯断西装袖子，露出手臂上的金色铁环。
“这是你找人给我镶在皮肤里的，铁环正面刻着你和我的姓氏首字母，背面是‘我的小鸟’。这是你给我的印记，是我们和好的证明！”
他说了很多，苏妄看都没看。
像是根本听不到他说话，也看不见他嘴在动。
林清羽看到他轻叹口气，眼底闪过失望。
“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 ”
林清羽气得吐出一口血，“我他妈说的还不够多么！”
防盗门开启的声音远远传来，苏妄看向呆立在客厅里的母女，脸上居然流露出了一丝狠厉。
“别怕清羽，安心睡，那些追着你的苍蝇，我会帮你处理干净。”
到了这一步，林清羽知道，任何沟通都是无意义的。
他狠狠抽了苏妄两个耳光，趁他愣神的工夫，抓住守护壮壮朝着窗外一扔。
壮壮在半空比划一套手势，高喊变身咒语，“我的外挂，解锁！”
挂在触手上的林清羽瞬间消失，守护壮壮被一道人型白光包裹，身体越来越大。
小窝囊在后台狂拉变身进度，疯狂压缩变装和特效的加载时间。
下一秒，白光散去。
穿着西装、背部长有八根触手的林清羽，出现在苏妄身后。他迅速用触手固定住苏妄的脑袋，抬手抓向他的后脑。
苏妄反应极快，触手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调转方向，刺向林清羽的面门。
守护壮壮继承了苏妄和林清羽两人的数值，力气极大。
林清羽额头青筋暴起，单手抓住迎面而来的触手。咬着牙，将苏妄硬生生从墙上扯了下来。
“别在别人家里疯，要打出去打！你别笑了，哥，我是在帮你！”
苏妄从楼上坠落，在落地的瞬间翻转身体，触手撑地稳稳停住。
发现林清羽不好对付，他没有继续进攻。
眯起眼睛，在狭窄的巷子里缓慢移动，寻找进攻角度。
林清羽追着落下，狂戳系统，‘后台什么情况？’
小窝囊指着数据哭丧，【搞坏了！】
【＃基础数据＃】
【好感度：？？？/100（无法读取）】
【欲.望.值：？？？/100（无法读取）】
【内心活动：‘力气真大，什么时候变这么厉害了？我头好疼，是处理器温度过高了？难办，我没那么容易杀他了，现在该怎么让他死得舒服点？’】
【阴暗想法：‘要不算了，我其实也没那么想杀他。’】
【＃任务相关＃】
【精神世界建设值：6/10（无法读取）】
【重获新生进度：1/3（无法读取）】
【小苏妄的日记】
天气：晴
心情：[爆哭]
上周三，我去垃圾堆找饭吃。
没抢过那些大人，被骂了，还被踢了一脚，肚子一直在疼。[托腮]
我躲在屋子里哭，被清羽看到了。
他吓坏了，不敢上学，也不敢吃饭。
我问他为什么哭，他说他是个累赘，是个包袱。
他还偷偷离家出走了。
留了个便条，说要把自己卖了赚钱，要保护哥哥。
他到底是从哪学到的这些。
他要把自己卖给谁，他根本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愤怒]
还好他没跑多远，就被我抓回来了。
从那之后，他就变得小心翼翼的。
会算我带回来的食物，够几个人吃，够吃几天。
食物少了，他就不吃饭了。
每次吃东西，都要偷偷看我的脸色。
我好后悔。
我不该跟大人抢食物的，饿一天没什么，我们经常挨饿，能扛过去的。
我真的把他吓坏了……
如果时间能倒流就好了。
清羽，你眼里的哥哥，是不是不再无所不能了？
我会努力的，我会努力的。
我养得起你的，我们两个人也可以活得很好。
清羽别怕，我们会平安长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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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一个世界：赛博朋克（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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