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以后不再刀他，转头就冲他腰子来了一刀。
看着面无表情的苏妄，林清羽的火气蹭蹭往上窜。
他知道苏妄不是自愿的。
从莉莉丝和梅根的反应就能看出，他们被人控制了。
多半是自己尝试弄清脑洞的来源，触发了关键词。附近的生物，开始自动对他发起攻击。
道理林清羽都懂，可莫名其妙被人捅了一刀，谁都高兴不起来。
钛穹科技和阿斯兰，到底给他们的产品设置了多少关键词，
这么容易触发，和他看的小说网站一样，是敏感肌。
网站好，网站只口口不刀人。
钛穹科技追着用户杀。
林清羽又疼又气，甩手给了苏妄一巴掌。
男人被他打得偏了偏头，左脸很快肿了起来。
覆盖在烫伤疤痕上的蛇头纹身，随着嘴角抽动两下，猩红的蛇眼似乎在凝视他。
打完人，林清先愣住了。
他原本是打算好好聊聊，看看能不能尝试将他们唤醒。
可能是一时没控制好情绪？
林清羽后退几步，打算拉开安全距离，再想办法处理。
苏妄忽然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将他拉进怀里牢牢束缚住。
莉莉丝拽出掌心的长鞭，朝着他的脖颈套去。
“操！你们差不多得了！再这样我真的……”
后面的话，林清羽没吼出来。
他眼睛瞟了一圈，没找到守护壮壮。
那小东西跑哪去了？
长鞭到了近前，容不得林清羽多想。
他手肘猛地后顶，身后的苏妄被撞得闷哼一声，抱着他的双臂松了松。
林清羽趁机从他怀里钻出来，朝着和室外面跑去。
屋子太小，他很容易被三人包围，要尽快转移到开阔的地带。
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高大健硕的梅根像头牦牛，朝着他冲过来。
林清羽连忙侧身躲闪。
跟他擦肩而过的瞬间，梅根大手握住他的肩头，将他狠狠扣在地上。
林清羽后脑着地，疼得眼前发黑。
在聚集地休息的流浪犬被声音惊动，朝着和室聚拢。
林清羽想呼喊求救，被梅根狠狠捂住嘴。
莉莉丝跑到门口，反锁上和室的门。
梅根捂得太用力，林清羽呼吸愈发困难。
死亡的恐惧如同潮水，迅速将他吞没。
苏妄上前掰开梅根的手，手持激光剑朝着林清羽面门刺下去。
林清羽都不知道自己哪来这么大的力气，被特工和警察联手制住，还能找机会挣脱。
激光剑擦着他的脸颊插进榻榻米里，横扫过来，想直接砍掉他的头。
林清羽一把掀翻身上的梅根，翻身而起，勒住莉莉丝，抽出腰间的军用匕首。
手指蹭到腰上的贯穿伤，疼得他浑身发抖。
林清羽咬咬牙，用匕首抵住莉莉丝的脖颈，低声命令他们放下武器。
三人是被控制的，脑子不清醒。
这招八成没用。
苏妄眯起眼睛拔.出激光剑，从后腰掏出一把mini.手.枪。
林清羽记得，就是当初把他原地火化的那把枪。
说好了不再杀他的！
这招果然没用。
苏妄嘴角勾起温柔的浅笑，缓步朝他逼近。
梅根也组装好了自己的巨斧，双眼死盯着他。
林清羽被逼到了墙角，通往大门的路被两人封死。
强烈的危机感，在林清羽脑海中升起。
仿佛有个小人，在拼命捶打他的脑仁，让他赶紧想办法，不然就没命了。
在求生欲的催促下，林清羽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个逃跑方案，哪个都……
哎？
他不是能复活么，他怕什么死？
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恐惧压下去。
林清羽使劲摇摇头，试图保持冷静。
不对不对。
哪里都不对劲。
他都死过两次了，早就死出了经验，死出了从容。
手里还攥着一沓抽奖券，化成灰也能活。
他不可能怕死。
他也没有处理器，按理来说是没有痛觉的。
先前无论受多重的伤，他都没疼过。
这个怕死又怕疼的人，真的是他？
林清羽抓着莉莉丝的手一松，莉莉丝立刻抱住他的胳膊，将他摔到地上，擒住他的双臂。
梅根跨坐到他的背上，大手使劲掐他的脖子。
林清羽想说自己不会反抗了，却被掐得说不出话。
他面朝下，看不见几人的动作。
余光瞥见苏妄跪坐到自己身边，紧接着，后脑便传来一阵剧痛。
像是被人硬生生掀开了头盖骨，疼得撕心裂肺。
林清羽再也忍不住，在三人身下惨叫一声。
都是假的，这一切都是假的！
苏妄他们不是在害他，是在帮他。他要坚持住，不能再挣扎了。
这么长时间过去，守护壮壮和小窝囊不可能不出现回应他。
苏妄没了上次和好的记忆，不记得他喜欢红色的激光剑，怎么可能专门切换红剑。
被控制的人不是他们，是他！
在他被苏妄‘攻击’前，苏妄说过他脑袋里有东西，还打算给他挑出来。
是狗屁快乐心，在影响他的意识！
所有恐惧和痛觉，都是那玩意强行灌输给他的。想让他主动跑出和室，和队伍分开。
一切都是假的，没有人要伤害他！
是假的是假的，都是假的！！！
这些都是错觉，他没有受伤不需要逃跑！
疼痛越来越强烈，苏妄在强行摘除他脑袋里的东西。
林清羽这辈子都没这么疼过。
头顶隐约传来梅根的喊声，很急切，好像在说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林清羽听不清。
不知过了多久，剧痛戛然而止。
有人把他抱起来，林清羽靠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周围的人给他擦汗、喂水，轻轻拍着他的脸，试图将他唤醒。
眼前的画面逐渐清晰。
鼻青脸肿的梅根，正蹲在他面前，一脸关切地望着他。
莉莉丝脖子上带着一道血痕，捧着水杯小口小口给他灌水。
守护壮壮朝他挥舞小手，见他眼珠跟着转动，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随着目光上移，苏妄出现在林清羽视野里。
他眉头紧锁，眼眶泛着薄红。开口时，声音微微颤抖，“还疼么，清羽。”
林清羽闭了闭眼睛。
眼泪没止住，他又把头埋进苏妄胸口。
现在不疼了……
但刚才真的疼死了。
————
林清羽趴在榻榻米上，脑袋压着男人的大.腿。
苏妄手指裹满修补膏，在他的脑洞里进进.出出地按摩。空着的手拍着他的后背，给他顺毛。
苏妄没捅他，他没受伤。身上只有三人压制他时，留下的青紫痕迹。
小窝囊一边给林清羽回放任务录像，一边跟他讲先前的情况有多危险。
【莉莉丝和梅根过来帮忙。你问完‘脑洞是哪来的’，突然就开始在地上打滚，苏妄的镊子差点掉在里面。他伸手拉你，你给了他一巴掌，见鬼似的死命躲，还往外跑。他们一直在跟你说话，你好像听不见，一句都没回。】
【梅根想拦你，被你揍了。莉莉丝想抓你，被你抓了。苏妄担心你一时失手，把莉莉丝捅死，就想用麻.醉.枪把你射晕。】
【操，你是不知道你当时看苏妄的眼神有多可怜，都快哭出来了，给苏妄搞的，在原地呆了半天都没扣下扳机。】
小窝囊摇头晃脑，【我怎么喊你都没用，你跑得特别快，力气大得出奇，他们三个都按不住你。】
林清羽闷闷地回应，‘大概是求生欲太强了，激发了潜能。’
【你要那玩意干嘛，你又不会死。】
‘当时我就是特别怕死。’
【动动脑子。】
‘动不了，脑袋一片空白。’
林清羽琢磨着，如果他们只是堵住他逃跑的路线，不试图抓他，他是不是能随着时间流逝，自己缓过来？
【只会随着时间流逝，把流浪犬的窝炸了。】
【你脖子上的炸弹，是你意识操控的。他们往你身上扑来扑去，是因为你的项圈一直biubiu叫，还越来越快。梅根给关了，它又自己亮起来。来来回回折腾好几次，最后梅根大力出奇迹，把你项圈拽断开了。】
不愧是铁T，有的是力气和手法。
这条信息，林清羽对上了。
应该就是梅根最后，使劲掐他脖子那段。
梅根拿冰块敷脸，冲苏妄咩咩叫。
让他以后不要扭扭捏捏的，早点一枪把林清羽射晕，就没这么多事了。
苏妄垂着头没吭声，眼前全是弟弟不可置信又绝望的眼神。
林清羽摸摸他红肿的脸，“这不是你的错。”
苏妄冲他温柔地笑了笑，笑容有些勉强。
林清羽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次确实不是苏妄的错，也不是他的，都怪钛穹科技。
小窝囊也觉得，苏妄的犹豫是能理解的，【你当时一直在喊哥，换我是他，我也下不去手。】
是么？
林清羽不记得自己喊过。
————
大概是被林清羽的样子吓到了，莉莉丝和梅根没再纠结什么私不私密，主动找两人检查脑洞。
很奇怪，她俩脑袋里都没有快乐心。
担心钛穹科技还有别的手段，林清羽特意拿着阿斯兰手办，在两人后脑拍了几下。
叼着处理器的小狮子，一直没反应。
苏妄有充足的理由购买记忆殿堂，但他不需要快乐心。
对弟控来说，童年的记忆就足够他快乐了。
原主是流浪狗，知道处理器能操控人的意识，对钛穹科技有所防备，更不可能主动把快乐心安在脑子里。
是有人强行给他们安上的。
作为特工，梅根和苏妄都会些基础的修理技巧。
两人凑在一起，研究怎么把爆炸项圈里的自启动设定去掉。
研究半天没有结果。
梅根拎着项圈，跑出去找流浪狗当壮丁。
莉莉丝在保养长鞭，见林清羽一直在发呆，问他怎么了。
“我在回忆先前看到的画面，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林清羽沉思许久，“快乐心给我编造的画面，不像是从我记忆里抽取出来的。”
“现实中，我没见过梅根的武器。可快乐心生成的幻觉里，却有梅根拿着巨斧的场景。”
莉莉丝把玩着发丝，“或许是你记忆碎片？你们是朋友，失去处理器前，你肯定见过梅根用斧子。”
林清羽没反驳。
他没办法告诉莉莉丝自己的真实想法。
真正让他确定心中猜测的，是守护壮壮。
壮壮是他亲手孵化的外挂，是他记忆里非常重要的存在。但他陷入幻觉时，壮壮全程没有出现。
这不合理。
共同孵化彩蛋的苏妄，也能看到壮壮。
林清羽想把信息分享给他，转头却发现，苏妄坐到了离他最远的角落，好像在躲他。
林清羽试着叫了一声哥。
苏妄抬眸冲他笑，目光说不出的复杂。
“我搞明白了，陷害我的人针对的不是你也不是我，是‘我们’这个整体。他想看到的，就是你我兄弟相残，反目成仇。”
“我们关系越好，麻烦越多。在一起越久，越容易伤害彼此。所以我想，我们还是分开吧。你也长大了，不需要一直跟着哥哥。”
林清羽怀疑自己听错了。
身体先脑子一步做出了反应，他快步走过去，紧紧攥住苏妄的手，“哥，如果你的猜测是真的，那我们分开，不就等于被他们驯服了么？”
“你不要多想，我没有处理器，记性不好，不记仇的。无论怎么样，你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发过誓，要让你变回来，要带你回家。”
“什么分开分开的，你说的我一个字都不喜欢，收回去。”
【林清羽的日记】
天气：晴
心情：[裂开]
这是我找到哥哥的第三天。
他一直在笑，看起来好开心，但我知道他过得不好[托腮]
我去找他，想把一切都告诉他。
哥看不见我，也听不到我说话。
就仿佛站在我面前的是一具傀儡。
他被控制了，脑袋里塞满了不属于他的记忆。
该死的钛穹科技！该死的阿斯兰！他们把他毁了！[愤怒]
等到哥哥彻底恨上我的那天，他就是一个合格的商品了。
他们会把他带走，把他卖出去。
我会把他救下来，让他变回原来的样子。
只要能让他重新看见我，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这不过是一场噩梦，只要我再努努力，再多动动脑子，我哥就会回来。
我们会和好如初，会和过去一样幸福。
苏妄不是商品，他是我的家人。
我长大了，不再是只能躲在哥哥身后的小孩，我要保护他。
我一定做得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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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一个世界：赛博朋克（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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