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内横陈着数具被挖空脑袋的丧尸。
复仇女主动作利落又熟练，一颗颗灰白色晶核被布包裹着擦干净后，便消失在她的手中。
应该是藏进了空间里。
周怀余可不敢看太久，脚步微转，慢慢地退出去，没有惊动对方。
确保远离主角方圆两百米范围之外后。
她才松了口气。
原本商业街附近的小区也不想去了。
女主包是住在那里的，不然不会来这边挖丧尸晶核。
好在天上光打雷不下雨。
周怀余又骑车数十公里，直到那两个傻缺打累了，雷消云散，重新露出淡灰色的天空。
此时，已经是下午6点整。
她累得腿抽筋，一脚蹬飞山地车，决定明天的路程必须要弄辆四个轮子的开。
而后提着警棍，走进马路边的小区大门。
选中距离车库最近的那一栋楼。
周怀余一口气爬到701，只见这家门户大开，丧尸游荡。
先解决掉丧尸。
再看一下卧室环境，还可以，没有血污。
她找出主人的备用床单被套换上，瞥一眼时间，6点半了。
像是手机电量突然耗尽。
周怀余眼睛一闭，躺在2米大床上，彻底昏睡过去。
......
时间齿轮转动，“咔嘣”一声，到点。
早晨09：30分。
周怀余倏然睁开眼，眼神却空洞无魂，慢慢地才有厌倦乏味的情绪上涌，轻叹一声，手臂往上盖过额头。
世界好吵闹。
嗡嗡地，有汽车鸣笛，有丧尸低嘶，还有人类特有的惊恐大嗓门。
她选的这栋楼是面朝马路的。只要有车辆驶过，就会闹出很明显的声音。
但这可是末日......
搞这么大动静，不要命啦？
周怀余一边刷牙一边走到窗边查看。
只见马路上时不时飞掠而过一辆汽车，根本无视丧尸的阻拦，直接狠狠碾压过去。
泊油路面被摊出了一张很长的血泥肉饼。
几乎所有车辆都在往北前进。
很热闹，很有活人气。
都是有胡萝卜在前面吊着的求生状态。
周怀余迅速吐掉牙膏沫，找出户主家的车钥匙，跑去地下车库。
再不搞辆车。
她怕是最后只能两条腿抡冒烟。
在周怀余睡着的时候，一定发生了什么，出现足以让幸存市民全数躁动冲锋的消息。
她猜得果然不错。
没过多久。
天空中飞来一架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嗡嗡震耳，上面的大喇叭却更加响亮，循环播放着让大家前往城北荷宛区的通知。
“全体幸存者注意！”
“我军即将撤离东江市区。”
“请所有人员在7天内抵达荷宛庇护所......”
直升机渐行渐远，喇叭里来来回回也就那么几句词。
周怀余没找到户主家的车，但却意外弄到了一辆五菱大面包，耐造超跑，开起来很有开脆皮坦克的感觉。
她兴奋地坐上去，踩动油门，从车库爬坡上瞬间冲出。
发动机的轰鸣声全场最燃最爆炸。
但是没人关注。
车辆孤独地滑出路面，却见路堵住了......小区门口有些事故。
......
“求求你们！把车还给我，我女儿还在车上——”
一位母亲扑向那辆黑色大众，手指刚碰到车门把手，就被男人粗暴地推开。
“妈妈！”
小女孩的脸贴在车窗上，惊恐地拍打着玻璃。
但很快，她也被男人拎起后颈扔了下去。
母亲连滚带爬地抱住小女儿。
“你也别怪老子狠心，这都是末日了，”男人吼着，额头青筋暴起，“自己再想办法找辆车吧！”
车子里人挤人，有人抱怨着什么。
紧接着，母女两的行李都被扔了下来，各种锅碗瓢盆、甚至油盐肉蔬满地都是。
并不是他们不贪心，而是车厢里实在塞不下更多的东西了。
“这车是我的！”袁琴爬起来，声音嘶哑，“说好是大家一起开到荷宛......”
“现在世道变了，大姐。”
驾驶座的男人咧嘴一笑，露出泛黄的牙齿，“谁抢到就是谁的。”
引擎轰鸣起来，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就在车快要开出去的那一刹。
砰——
后面窜出一辆面包车狠狠地撞了上去。同时一根警棍砸碎了车窗，噼里啪啦——，玻璃碎裂的声音在车内众人耳边炸响。
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路口处涌出三五只丧尸，挥舞着手臂，钻进轿车里。
惨叫声和咀嚼声同时发出。
袁琴呆愣在原地。
只看见面包车慢悠悠地往后转了一圈轮胎，车窗被摇下，露出一个年轻女生的面孔。
她的眼珠泛着淡淡的灰色调，神态怠倦，手扶在方向盘上，低头看着她。
被注视的那瞬间，袁琴不自觉一抖，抱紧了女儿。
结果却听见这人开口道：
“需要上车吗？”
袁琴怔住片刻，反应过来：“要！我要！”
·
一路碾压着丧尸前行、躲避异植，开车乱撞的时光终于在抵达跃迁大道前堵住了。
这次是车挤着车。
丧尸都下不来脚。
周怀余听着嘀嘀嘟嘟的喇叭声，直接从车窗爬出去，站在车顶上观望情况。
一眼望去，像是哪个笨蛋拼的俄罗斯方块不过关。
车辆横七竖八地摆在大街上，包括左右两边的人行道，此时也硬挤进去了一些小型轿车。部分区域里，车与车之间，几乎没有留下能推门的空隙。
麻烦，她想往后退。
结果也被后来的车顶住了车屁股。
周怀余低头看了眼温姚的手绘地图，发现没有路标，她也无法准确定位此刻自己所在的位置。
旁边又有辆汽车要开过来，却几乎贴着面包车的主驾驶车门行驶。
哪家猪圈没关门。
周怀余冷着眉眼，一颗石头砸向对方的手臂。
“滚后边去。”
那人刚要爆发，却见她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动作利落地翻身回车。
车厢里。
袁琴抱着女儿，听见她折过头询问：“知道现在是图上的哪个位置吗？”
A4纸画成的市区路线图被递到她面前。
袁琴摇摇头：“我没怎么来过这里，不太清楚。”
她表情有些愧疚地看向周怀余，后者倒是没什么嫌弃的神色，收起地图，抽出副驾驶位上的警棍。
“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若是有人鸣笛，你不要管；若是有人找死，你就拿......拿菜刀剁了他的手。”
周怀余扫了眼车厢里的锅碗瓢盆，最终在红塑料袋里才看见像样的武器。
眼见她开门要离开。
袁琴急急忙忙拿起菜刀：“诶，女娃，你拿着这个，给你用！”
“不用。”
对方只留给她一个肆无忌惮踩在别人车前盖上的背影。
前方传来气愤的怒骂声。
“要死啊你，拿老子的车当垫脚布。”
“哦，踩着你的棺材板了，那真是抱歉。”
车里的人愣了下，气得脸红脖子粗，拿起刀就要去干架。
四周一片骂声扬起。
袁琴默默将头缩回去。
“妈妈，这个姐姐好勇敢。”小女儿缩在她怀里，眼睛却眨巴眨巴地看着窗外。
小孩的词汇贫乏。
但袁琴听懂了她的意思。
那女生不管不顾地在车群间纵跃，带着一种无所畏惧的蛮横。旁人惊怒的目光、可能引发的冲突，她统统视而不见。
这些都被年幼的女儿理解成了“勇敢”。
袁琴想了想该如何解释：“这是因为姐姐强壮有力量，所以才能保护好自己......”不惧他人的威胁。
“那我以后也要变得壮壮的，保护妈妈。”
小女儿举起自己的手臂。
袁琴想起自己尸变的丈夫，和远在北方上学的大女儿，悄悄抹了抹眼泪，哽咽道：“好，兰兰以后多吃饭，多锻炼，肯定能变得壮壮的。”
得到肯定后，兰兰摇头晃脑地笑。
却忽然瞟到了什么，脸色惊恐，指着窗外大叫一声。
“啊啊！妈妈，有怪物！”
袁琴慌张地转头看过去，对上了三个黄牙男人的视线。
他们扫了眼车厢里的物资，露出满意的笑容，像是根本看不到女人手里颤巍巍举起的菜刀。
……
“噼啪——”
周怀余暴力搞定交通回来，看见的就是车窗玻璃被人强行打碎的这一幕。
她看见袁琴拿着菜刀劈砍别人，却反被夺走武器。
小女孩在哭，边哭边举起锅砸车框，愣是连人家小拇指都没能碰到。
这对母女，战斗力只能说没有。
周怀余低头找了找，捡起一块烂手机。
扔——
“砰！”
隔着15米的距离。
一块砖头似的物体深深嵌进男人的后脑枕骨处。
死相很好看，正面没有流出一点血。
兰兰只看见这个坏人眼珠子突然一抽，鼻孔留下两行清澈的液体，整个人便直接脱力扑在车身上，慢慢滑了下去。
强壮姐姐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依旧放肆地踩在别人的车顶上走过来，落地。
看见车主回来。
两个黄牙男人也只有愤怒没有退缩。
显然没意识到能让手机穿进后脑骨里的人，意味着什么。
周怀余懒得看他们，目光在母女两人身上扫过，立刻皱了皱眉。
受伤了......
是有玻璃碎片划过脸颊，鲜红的血迹很明显。
这可不太妙。
黄牙男人拿起棍棒朝她后脑打来。
周怀余一脚踹断对方的子孙根，再拧住另一个人的脖子，面部朝下，摩擦地上散落的玻璃尖。
“啊啊啊——”
凄惨的尖叫声吸引起人群的注意。
不过大多数人都知道是谁先挑起的事，也知道那三人干过什么勾当，因此基本都在冷眼旁观。
偶尔有谁小声嘀咕：“好狠的女人。”
但周怀余其实没那么多时间折磨两垃圾。
稍微摩擦几下。
她将两人从地上提了起来，准备动手前，歪了歪头，看向车窗：“敢看杀人吗，小孩。”
兰兰呆滞地摇着头。
周怀余挑眉：“那可麻烦了，以后你的一生，都将伴随着血腥与杀戮。”
“现在不敢直视的话，就闭上眼睛吧。”
袁琴惨白着脸，立刻捂住女儿的眼睛，自己也畏缩地避开现场。
只听见耳边传来男人凄厉的尖叫，而后陡然如坠崖般断裂。
附近有不明情况的车主大喊：“她杀人了，她杀人了。前面有人杀人了！”
“叫唤什么！还不把车挪开，你看我等会儿敲不敲你！”
一个矮壮的男人走了过来，冷瞪对方一眼。
瞪得车主缩着脑袋，立刻哑炮。
老猫原本在协助周怀余疏通车道，却发现一扭头，人忽然不见了。
原来是在这里。
踢了一脚地上的死人，老猫走到她面前：“交个朋友呗，帅妹。”
这扭人脖子的手法，稳练得像是杀了多年的“鱼”。
周怀余偏头瞥他：“左路通了？”
老猫点点头：“差不多。”
他以为自己还能再和这个练家子多聊一会儿。
结果周怀余听见回答后，坐上车，打火踩油门，一溜烟就飞驰出去。
留老猫原地风中凌乱。
静默中，不知谁大喊了一声：“卧槽，路通了。”
车辆开始争先抢后地往前挤。
老猫脸色一变，赶快跑回去，再晚一点就凭这些蠢猪，又要堵住路。
地上的三具死尸被车辆碾压而过。
了解情况的人，心里都各有想法。
周怀余的行为就像一点火星，坠入本就热得冒气的油锅里。不是所有人都能亲眼看着杀人事件出现在眼前无动于衷。
有人唾弃；
有人不寒而栗；
也有人嘴里嘟囔：“真歹毒，等到了庇护所，就举报你，看你还敢乱杀人不。”
......
路还是有一点堵。
不断有车辆从岔道汇入，导致车流陷入停滞。
周怀余只能一路猛撞，前方一旦有车挡住，就武力制服，让目之所及的车全部为她开道。
渐渐地，破烂大面包后面跟了一长串汽车，就为了借条通路。
直到即将抵达目的地，这样的情况才好了许多。
城北的跃迁大道无比宽敞，地面上有子弹和火炮的痕迹，显然被军方提前清理过。
顺畅地往前开了百来米，周怀余忽然抬起头，看见道路两侧的高楼大厦上，透射出狙击枪瞄准镜的反光。
她收回目光继续往前开。
没多久，大道笔直延伸的尽头，一座布满蛇腹形铁丝网的军事哨卡突然截断路面，横亘在所有车辆面前。
数十名军人持枪而立，黑洞洞的枪口森然对准每辆汽车。
这就是荷宛区。
东江市唯一的庇护所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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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全城撤离通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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