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年头没钱连机器人都寸步难行。
谢云野默默低头看自己脚尖，他今天穿着学校发的黑色皮鞋，出门前特地把鞋子擦的锃亮。
巫潜又戳他一下，声音暗哑：“明天开学典礼。”
“我知道啊。”谢云野点点头。
新生开学典礼在福音礼堂举办，简单来说只有两个流程：代表发言、全场宣誓。一年级新生发言代表有两个人，一个是他，另一个是牧又生同学。
这个发言代表名单在论坛引起一阵激烈讨论。
每个年级的发言代表都是两个人，一个是贵族生，一个是特招生，通常代表两个阶级。贵族生的发言代表从居住在白塔的学生中选择，特招生的发言代表默认是所有特招生中成绩最好的那个人。
但今年，白塔内部投票中得票率最高的新生是谢云野。
在入学测试结果出来前，白塔内部对他的态度是点头问好；入学测试结果出来后，他会得到一句问候，“谢云野同学，日安。”
巫潜将这称之为“白塔贵宾一月体验卡”。
“他们不是尊重你，是在尊重你的引导者，阿尔弗列德.雪莱。”
巫潜这几天总是和他呆在一起。
谢云野很好奇巫潜身上的黑袍，上面用金线修满各式各样的复杂图案，他没有贸然动手摸，只是在巫潜坐在自己身侧才看两眼。
“那你呢？”谢云野抬头问他，“巫潜同学，你好像很喜欢我。”
隔着漆黑的面罩，谢云野有一瞬间仿佛看到巫潜的眼睛。对方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直到大雨渐停，风透过窗户带来初秋湿润的气息，他听见对方说，
“我跟随星象的指引。”
***
开学典礼那天，谢云野作为新生代表提前到福音礼堂后台签到。礼服是学校在三天前下定，拿到手的是一套白色晚礼服搭配白蓝色渐变的披风，礼服下摆、袖口、肩膀处绣着金色的花边。
这是天空的颜色，也是他最喜欢的颜色，自由、宁静、广阔、祥和。
谢云野被几个学生会成员推进换衣间。换好衣服打开门，周围的人类都自动聚拢过来，把他拦在换衣间门口。
“哇！”
“不愧是今天的压轴！”
“……”
谢云野透过人群和另一位新生代表对上眼神，那个同学正看着他发呆。过了会，他意识到自己偷看被发现，赶紧低头，无措地揪住洗的发白的衣摆。
“牧又生同学，你不去换衣服吗？”谢云野走出人群，看着对方乌黑的发顶，关心地问。
牧又生摇摇头，脸色微微泛白，眼眶红了一圈，哽咽地说：“我的礼服坏了，等下应该登不了场。”
牧又生的礼服是一套修身的黑色西装。谢云野把衣服翻到背面，看见一个大裂口，从衣服中下侧撕裂到肩胛骨下角。
很明显的人为痕迹。
“那边备用的礼服我看过了，都不是很合身，就算换上也不能通过学生会的审核。”
人类垂头丧气、可怜巴巴。
谢云野看他一眼，又看衣服一眼，摸摸对方的头，给出一个建议：“我给你在这里绣一朵鸢尾花，正好把这个裂口挡住，这样大家就看不出来了。”
牧又生惊愕地抬头。
谢云野已经轻快地拿起备用的剪刀和针线，手速飞快地补好西装外套，安慰道：“放心啦。”
机器人无所不能。
下午两点整，学生会簇拥着一个领头的人类进来，这时牧又生刚刚换好外套，拒绝了谢云野寻找肇事者的想法。他听到门口的动静，声音略微抬高：“我知道我的礼服是谁弄坏的。”
谢云野又开始出主意：“你可以向学生会举报他，核实成功会扣两分。”
牧又生浅浅一笑：“扣分对他没用。这种大人物，学生会都不敢惹他。”
“我说的对吗？菲尔特少爷。”
掷地有声地的话语响彻后台，谢云野顺着牧又生嘲弄的目光看去。来人有一头金色的长发，如瀑布一般垂落，胸前带着银色十字架，搭配紫水晶和一件红色披肩，看起来精致又圣洁。
法兰·奥古斯塔斯·卡佩·菲尔特。
谢云野几乎瞬间就想起他的名字，对方笔直地朝他们走来，安静的房间传来“嗒嗒嗒”的声音。直到菲尔特停在谢云野面前，微微弯腰，一边询问，一边做出认真倾听的模样，
“白塔没有人告诉你，要离特招生远一点吗？”
“没有，倒是有人告诉我要离你远一点。”谢云野说完，又皱眉补充道：“更重要的是，我和谁交朋友是我自己的事。”
“你也不要指手画脚。”
菲尔特听完，脸上露出一种看似温柔却暗藏讥讽的笑容，语气高高在上：“阿尔弗列德.雪莱不在，你都快被那群下等人带坏了，这种自负真是前所未见。作为你的学长，我想有必要让你认清事实。”
“自负，”
谢云野斟酌着这个词汇，机器人从来没有被贬低过。作为尤金院长最伟大的作品，不论在哪里，他都只能听见称赞的声音。
这就是同伴们说的，体验不同的人生吗？
“我的武力值评级A ，菲尔特学长也是吗？”谢云野礼貌地露出一个笑容，看起来分外乖巧，但语气却非常嚣张：“我觉得，起码是S级才有资格教我吧。”
“学长觉得呢？”
菲尔特的武力值评级A，谢云野在被布里奇斯.克莱夫找茬那天晚上就把他们两个人查的底朝天。同伴们说过，不打无准备之仗。
空气中弥漫着战火的味道。
谢云野、菲尔特、牧又生三个人外围出现一个真空地带，没人敢上前。
“谢云野同学，你很勇敢。狩猎日我期待你的表现。”菲尔特抿着唇若有所思，浅绿色的眼眸染上似笑非笑地味道，随后就带着身后一大群人扬长而去。
“狩猎日？我怎么从来没听他们说过。”谢云野非常疑惑地歪头。
牧又生脸色苍白，咬唇轻声说：“这是一个游戏。因为你是白塔的一员，大家默认你拥有不参加这个游戏的权力。”
谢云野说：“那种非常恶劣的游戏？我猜也是这个学校的传统。”
狩猎日，顾名思义是一场狩猎游戏。F4会选择狩猎的日期，指定狩猎的规则。除白塔学生有豁免权外，其余所有学生都会作为游戏中猎物。
背叛、侮辱、伤害……所有精彩的表现都将在狩猎日上演。
谢云野知道，但凡是像狩猎日这样莫名其妙的、不被理解的，八成都是赫利斯学院的传统，剩下的两成是赫利斯学院的的校规。
早在研究院，他就见到同伴们对这个学院的复杂态度，他们一致认为自己很适合这个学校。
“如果是‘天空’的话，应该能当上级长吧？”
“级长？大胆点想，他肯定能成为F4中的一员，说不定还是F1呢！”
“就是！毕竟我们‘天空’可是无所不能的！”
想到同伴，谢云野的内心充满温暖的感觉。他一边哼着同伴们教给他的曲调，一边构思等会演讲的稿子。留在后台的其余学生面面相觑，牧又生脸色苍白，语气轻飘飘地，
“你打算怎么办？”
谢云野观察他，好一会儿才得出结论：“你在担心我，因为狩猎日？”
牧又生点头。
“放心，我可是A ，全校学生加在一起都打不过我。”
看牧又生依旧忧心忡忡地神色，谢云野又补充说：“安啦，和我一起玩游戏，该担心的是别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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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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