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鱼昔从医院病床上醒来,睁开眼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虽然身体还是有些发软,可比起昨天好多了。
鱼昔盯着天花板看了会儿,随后又开始犯困缓缓闭上眼,隐约听到门口两人在交谈些什么。
其中一个是医生,另一个应该就是昨晚那混蛋男人。
休息好鱼昔现在也有力气骂人了,她心里想着,嘴里骂着,顺便安慰自己再睡一会儿,醒来就到家了。
被人气一顿,嘴还没张开就晕过去了,鱼昔活了二十几年头一次这么丢脸。
事实就摆在眼前,在二人走过来之前,她赶紧用被子遮住脸。
“还没醒?”医生叹了口气,“看来确实是气坏了,睡这么久都不醒。”
鱼昔藏在被子下睫毛动了动,竖起耳朵仔细听外面的动静,听着医生语气凶巴巴的,对着某人一顿训斥。
“少气你女朋友,挺大一老爷们,吵架把女朋友气进医院,这要传出去多丢人?”
厘尘认错态度良好:“嗯。”
“别再有下次了。”
“行”
接下来不管医生说什么,厘尘张嘴就是一个“嗯”,医生骂到嘴干,抬眼一看对面男人像没听见,眼神始终落在床头的鼓包上。
捂这么严实,也不知道热不热。
床上那人像在回应他,两条胳膊同时从鼓包两侧伸出来,鱼昔一把扯开脸上被子,闭着眼睛大口呼吸。
“一个大男人,和女朋友吵架吵赢了又能怎么样,能帮你提高社会地位吗?”
“不能”厘尘摇头正好撞见这一幕,盯着小鼓包忍不住笑出声,鱼昔被笑声惊动,又慢慢缩回去。
鱼昔听医生一口一个女朋友说个没完,一忍再忍,躲在被子里直扣手,在对方第N次说女朋友时,一把扯开身上被子。
医生站在帘子后面所以没看见,依旧滔滔不绝给他传授经验。
“这都是过来人的经验,”医生语重心长说道,“女朋友闹脾气,你多点儿耐心好好哄哄,别一吵架就和人硬刚,这要以后结婚了还不得打起来。”
越说越离谱,眼见收不住,鱼昔趁他换气赶紧开口:“我们不是男女朋友,我是无辜路人,昨晚让他气晕过去了,现在才醒来。”
“昨晚”医生早就说嗨了,根本控制不住,“你听听,这两字多暧昧。”
哪来的神经病,鱼昔抓起被子重新躺回去。
寻着声音来源,医生拉开帘子看一眼,问:“什么时候醒的?”
“五分钟前,刚醒。”
“嗯”医生点头。
见人醒了医生也不好继续说,叮嘱鱼昔好好吃饭,说她营养不良,免疫力低下,日后得了胃病很难受。
脚尖虽指向鱼昔,眼睛却时不时往厘尘身上瞟,皱着眉头直叹气“小丫头遇人不淑,遭老罪了。”
医生瞅两人气氛有些不对劲,简单叮嘱几句就退出房间,把问题交给两人自己解决。
随着‘啪’一下关门声响起,屋内瞬间安静下来,厘尘上前半步:“现在感觉身体怎么样?”
鱼昔低头盯着白色被褥“不太好。”
厘尘眉头一紧,忙问道“还哪不舒服?”
鱼昔瞥他一眼,手指着肚子小声说“这里是空的。”
为了让某个没眼力见的人,重视自己的要求,她一字一句反复强调“非常,非常,极其不舒服”。
这下明白什么意思了吧。
说完她扭过头不再看某个木头人,虽然没有催促,但是手不离肚子,时不时还拍两下好似在安抚。
原来是饿病,厘尘松了口气,低笑着走过去坐床对面陪护椅上,鱼昔看他不准备给自己买吃的,一生气干脆闭上眼睛。
厘尘走过去停在床边,坐下静静盯着床上小鼓包,过了好一会儿才问:“生气了?”
“废话!”
鱼昔说话有些冲,气人就气人,还整天嬉皮笑脸的,生怕别人气不死。
不想听男人说话,鱼昔被子往上一拉,这次把耳朵一起遮住。
“呦!脾气还挺大。”
厘尘坐回陪护椅,手机屏幕上是他刚发的信息。
【什么时候到?小姑娘饿了】
【马上,到楼下了】
原安非早上喂完狗就打车去医院,一下车就去门口饭店给两人买早点,厘尘昨晚就把情况告诉他了,等一会儿吃完饭就能出院。
“吃饭了,朋友们。”
听见吃饭二字鱼昔立马坐起来,原安非小跑过去把餐桌拉起来,把餐盒挨个全都打开摆在鱼昔面前。
“包子、馅饼、油条,想吃什么自己挑别客气。”
“谢谢”
想到男人刚才故意惹自己生气,鱼昔甩给他一个白眼,原安非以为鱼昔不想让他上桌,也跟着瞪他一眼“活该”。
两头挨训,厘尘笑着摇了摇头,没饭吃就只好低头悄悄玩手机。
“你们不吃?”
“我吃过了,” 原安非看着兄弟,“他不用吃,抗饿。”
这下轮到鱼昔不好意思了,满满一桌子早点,本来就是两人份的,刚才她生气是因为太饿了,现在吃上东西气也就消了。
不好意思直接说,小姑娘咳嗽两声,等厘尘看过来后,用下巴指了指早点。
“什么意思?”
男人双手放在腿上,假装看不懂又问一遍。
原安非眼皮都不用抬,知道他又故意惹人生气,人刚醒他就坐不住了,原安非挂掉电话,抬脚踹一下他小腿“就是欠踹。”
鱼昔抿了抿嘴,厘尘担心她又晕过去,屏幕一关起身走过去吃饭。
顺便还嘴欠一句:“二十几岁,正是容易上火的年纪。”
“闭上嘴”刚才让他过来不过来,非要等自己生气了才过来,这人就是故意的。
鱼昔在对方下手之前抢走包子,随后当人面咬了一口,放自己碗里。
厘尘嘴角上扬,问:“好吃吗?”
抢过来的当然好吃,鱼昔不假思索点头。
“好吃就多吃点儿。”
厘尘把剩下一个包子也夹给她,本来就这几天肚子不舒服胃口不好,一连吃两个包子,一碗粥喝两口就放下勺子。
“就吃这么点儿?”厘尘一条腿半搭在床边,抬手指了指其他食物“不再尝尝别的?”
鱼昔摇头:“不用,饱了。”
粥没喝完,带回家又是一顿饭,鱼昔盖住盒子,拿空塑料袋把盒子装起来。
吃包子不吃馅,一顿饭就吃几口,怪不得营养跟不上,厘尘看人已经转过身叠被子,没再劝说自己吃了起来。
他吃得很快,等他放下筷子鱼昔也整理好了床铺,鱼昔换好衣服后三人去办理出院。
检查也做了,饭也吃了,本来也没多大事,鱼昔不愿占人便宜,和两人说了再见便准备乘公交回家。
“等公交还要十几分钟,你才刚出院,风一吹可别感冒了。”
原安非劝不动,只能将目光转向厘尘。
“没那么严重,等不到我一会儿打车走。”
原安非有些哭笑不得:“那你还不如现在和我们一起回去呢,反正都住一个小区。”
路都走不稳,也不知道犟什么。
厘尘站后面一直没开口,鱼昔不想继续和两人拉扯,绕开男人就要走,没办法,他只能去后面把厘尘拽过来。
“梨子,快、快过来劝劝。”
刚才惹人生气挺积极,现在反而叫不动了,原安非推他一把:“该你出场了,张嘴啊。”
身后车门打开又关上,鱼昔不懂他们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把她送回家,她有手有脚又,又不是不认路。
真说起来这两人算是救了她,以她昨晚那种身体状况,就算没遇到他们大概也不可能自己走回家。
“这孩子怎么这么倔,都是一个小区,说起来也算半个邻居,用不着这么见外。”
谁和他见外,鱼昔不愿多解释,转身就要走,刚转身手腕被人抓住。
“一起走”厘尘一句话废话没有,拉上人就往停车场走,直到把人塞进后座才开口。
“本来就体弱,要是等车途中再晕过去不还是给人添麻烦,而且住院费不便宜,你也不想因为这十几分钟浪费几百块钱吧?”
厘尘一语中的,每句话都让鱼昔无法反驳,她沉默了会儿,之后真没再挣扎着要出去。
原安非看小姑娘被说的头耷拉下来,越看越可怜,上去就是一巴掌:“胡咧咧什么呢,不会说话就闭上嘴”。
打完还不忘安慰鱼昔:“我这兄弟从小就不会说话,别跟他一般见识,要是实在气不过给他一巴掌,他保证不还手。”
厘尘死不悔改,一句“不保证”刚说出口,鱼昔上去就是一巴掌。
“嘶”
打完人鱼昔开始害怕了,现在她浑身无力,如果对方打回来她指定扛不住,思索片刻,她只好先一步钻进车里。
“哈哈哈”原安非透过后视镜见到这一幕,瞬间笑喷了,“活该,让你整天惹人生气,挨揍了吧。”
其实鱼昔没多用力,就想稍微给个教训,让他对自己客气点,现在气也出完了,鱼昔头靠车窗上慢慢合上眼。
厘尘绕到另一边和她并排坐后面,两人担心小姑娘不愿意和他坐一块儿,原安非拉开副驾车门,说:“副驾空气也不错,要不你前面来?”
多虑了,那些话并没有对鱼昔造成多大影响,所以她不怎么生气。
“不用了,”鱼昔轻轻摇头,把腿收回来坐正,“换来换去挺麻烦的,就坐这儿吧。”
“行吧。”
厘尘悄悄松了口气,刚才说错话惹了人,即便现在有意和好,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路上两人沉默无语,车内连空气里都充满尴尬。
原安非看了眼后视镜,对于这种情况他也没办法,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用这种方式吸引心上人注意。
车里两男生一个无奈一个害怕,只有鱼昔毫无心理负担,睡不着就开始刷手机。
七月初,夏日阳光照耀下,车内又闷又热让人有些受不了,鱼昔没一会儿感觉晕车犯恶心,她关掉手机,强忍不适闭上眼睛。
来回翻身不知道多少次,厘尘目光一直落在鱼昔身上,很快就意识到小姑娘可能晕车,静静等了会儿,看她并没有开口求助,以为她至少会自己打开车窗,哪知人家就这么硬生生忍着,眼看马上晕过去都不吭声。
厘尘终是不忍心,将人一把拉过来:“不舒服也不知道说话,真是欠你的。”
稍微挪一挪坐她旁边,伸手把人按在自己肩膀上,并让前面人打开车窗。
“好点了吗?”
“嗯”
“怎么了这是?”原安非听见两人对话,抽空从后视镜瞄了眼,“哪里不舒服?”
“晕车,你专心看路,开稳点儿。”
“OK”
鱼昔闭着眼没睡着,竖起耳朵听两人闲聊解闷,随后明显感觉到车速变慢了,风通过窗户吹到脸上,接下来一段路确实舒服了不少。
老板昨晚被带回厘尘家,刚好他家也有只拉布拉多狗,两狗初次见面并不是很愉快,原安非放任两傻狗隔着笼子吵架,吵累后各自找地方睡觉,早上出门还特意叮嘱两只小家伙不要拆家,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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