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两人呼吸均匀，沈南初知道他也没睡，不敢真跟他翻脸，凑过去，挨着他轻声问：“睡着了？”，戳一下腰背，“真睡着了。”
沈南初贴上萧时予的腰背，伸手环抱着他，喃喃细语着：“我下贱，你内子是怎么个清高法？”
静......
“小倌总归见不得人，有时候我想，自己要你那个浑家就好了，这样可以光明正大站在你身边。”沈南初狠下心，往抱着人的臂上掐一下，眼泪都出老来了，呜咽着说：“这天下哪有男人不爱美人，今天你可以因家妻冷傲找我，明日就可以嫌我放荡找别人。我跟了你连个名分都不舍得给，还怪我不跟你，混蛋。”
“找我难道就只为办那档子事啊，你这个花心汉，薄情郎，狠死你了。”沈南初微抖着，看他还没反应，心里白眼都要翻上天了，死盯着他后背，凑过去把眼泪糊他背上，说：“王八蛋，我要跟你那内子一起服侍你，你什么时候娶我......”
沈南初感情酝酿到一半，都给自己讲笑了，快速平复好情绪想继续说完，萧时予转过身抱着他，欣喜地问：“真的吗？不会哄我的吧。”
沈南初先一愣，面露惊讶，以手覆面，腰身一转，背对着他说：“假的，就是哄人的。”
“那么想上我的床，我从了你。”萧时予把脸埋在他肩上，凑他耳边犯浑，“可是我惧内，不敢跟他讲，我们还是继续偷情吧。”
沈南初抹了脸上的泪，说：“不要，那我跟他说。”
萧时予说：“他凶得很，打你怎么办？”
沈南初满脸委屈，说：“那怎么办，让他打呗，他气消了，说不准就接受了。”
萧时予笑了，说“等我拿了权，收拾完那帮老古董，我把玉玺给你好不好。”
沈南初摇头，“不要，你没听过‘汉失其玉，群雄并起之’。”
萧时予指腹摩挲着他的唇，说：“幽王戏侯，南初捧玉，回顾百万，一笑千金。”
窗边传来“咯吱”一声微响，在安静的房间里听得分明。萧时予皱眉：“什么声音？”
沈南初拉住了他说：“大抵是老鼠来蹿屋，无妨，回头我拿竹竿敲一敲就是了”
萧时予见他满是泪水，抱着他，慢慢凑进，两个人鼻尖都几乎要碰上了。
萧时予想说什么，又听到窗边咯吱咯吱地响。便有些恼羞成怒，“竹竿在哪里？连个耗子都这么肆无忌惮，我要捅它！”
沈南初陡然拽住了萧时予的衣领，仰高头，亲到了他的唇。那柔软相碰，带着淡淡的凉凉。萧时予火气瞬间消了大半，紧绷的弦“啪”地断掉了，那已经汹涌的波涛轰然涌出。狠狠地压住人，咬了回去。
喘息间，萧时予俯首下来还想亲他，可他微微侧脸，抬手挡住萧时予的呼吸说，“快寅时过半了，你该走了。”
萧时予拉了腰带，说：“既然已经这样了，要不我们——”
沈南初冷淡打断了他：“陛下该准备去上朝了。”
萧时予嘟囔说：“你刚刚还没那么冷淡的，好了好了，我走就是了，你先休息，晚一点我再来。”
“好。”沈南初言简意赅地说道。
等人一走，沈南初就下床开窗，冷眼对上忧郁的眼睛，沈南初给气笑了，向下瞥见个宫女。
靳煊对他的心思洞察秋毫, 说：“刚刚有人来看后边，我躲完人就迷路了。”
沈南初没好气地盯着他，“所以你绑了个宫女带路。”
靳煊心虚地别过头，“没有，她自己要带的，我能先进来吗？好冷啊！”
沈南初抬手把人拉进来。
等靳煊躺回被子里，人还在发抖，他颔首瞥见了沈南初脸色绯红，唇上还有伤，一顿，自知怀了好事，又把头低下去了，“不好意思啊，我也不知道，你要留他过夜，我都不该来的。”
沈南初倏地盯向他，认命般闭了眼，“你为什么就不能早一点，或者在晚一点会来，我都不至于”，剩下的话给卡在喉咙里了。他待在萧时予身边那么多年，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虽然自己长成这副样子，但他一点都不想以色待人。
靳煊狡辩着，“这也不能怪我，干柴哪能自己着啊！况且他是天子，你左右不亏。”
沈南初头会感受到欲哭无泪，“不要，我爹的脸要给我丢完了。”
“......，那怕啥，我爹请先生教我习武认字，也没想过我会干杀人越货的勾当。我对他的权利没什么影响，但我能让他颜面扫地。”
沈南初回过神，说：“......，扯远了，这小宫女怎么回事，哪个宫里的，你没闹什么事吧。”
靳煊思考了下，摇头说：“应该没什么好事，我听她们叫一个女人‘娘娘’，那女人称自己为‘哀家’。萧时予宫里有没人，我觉得应该是梁舒婷宫里的。”
沈南初指了指宫女，“......，她醒了你问问。”
宫女醒来，见两人盯着自己，害怕极了，一个劲的求放过。有人在场，两个人再度抬头，都是严肃端庄的君子。
靳煊问：“你是哪个宫里的？你们娘娘最近让你们干什么？你们是不是知道，那个宫殿里有什么东西。”靳煊一连摔出好些问题，根本没注意，宫女一个劲的摇头，沈南初拍了下他，说：“你是不是也不知道啊。”
宫女这才点头，沈南初和靳煊对视一眼，靳煊颇为为难地说：“没法啊，我只会杀人，不会审问啊。”
沈南初看着宫女抖得更厉害，点头同意，“反正你都带出来了，她不想说就随便扔哪个废殿算了，宫里那么多冤魂加一个也不多。”
靳煊说：“昨晚我就蹿到个有脏东西的地，那东西跟那太后一个模样。”
沈南初面露疑惑：“哪啊？没听人说起。”
“有些忘路了，直接投井里算了。”靳煊看向宫女，慢慢说：“也成，姑娘你想起什么了没？没有的话只能阎王殿里细细想了。”
宫女泪水止不住的流，抽噎着点头，靳煊哦了一声，顺手拿了帕子递过去，“这不是知道吗。”
“奴.......奴婢，确实是康寿宫，太后娘娘宫里的，前不久经常有人在清露殿，闯到不干净的东西，听人描述好像是个女的，身形容貌酷似娘娘，宫外还有传闻说是......是先贵妃娘娘，死不瞑目，所以还魂伸冤来了。”
“先贵妃娘娘跟太后娘娘是双生妹妹，娘娘不愿有人让贵妃娘娘不安息，就让人守在清路殿，看是谁在装神弄鬼。”宫女看了眼靳煊继续说：“昨晚都要拿到贼人了，没想到这位小公子，无意闯入，人已经跑了。”
靳煊说：“........，怪我啊？！”
沈南初想了会，说：“我出去一趟，一会有人送吃食跟热水，需要什么也可以跟他说，”看着靳煊认真地说：“你们俩哪也不要去，我会尽快回来。”
靳煊认真地点头，拍着胸脯说，“我办事你放心。”
沈南初紧紧忙忙地出了宫，直奔禁卫军总部，总督见他来，起身迎接，“公公怎么来了，陛下可是有什么吩咐？”沈南初坐在椅子上，喝了口总督递来的茶水，“总督知道齐逍远在哪里吗？”
“齐逍远？”总督想了会，又去翻表，“哦这，今日他不当班，不过跟他交好的王斌倒是在，公公可以问问他。”总督见他点头，让人把他王斌叫来。
王斌一到，总督很有眼见的退出去，随便让下属离远些。王斌见他一脸懵遭，一拍手，“哦哟～，我说有什么大人物点名要见我，原来是新主啊！找我什么事啊？”
“齐逍远人呢？”
“他啊？我得想想，”王斌故作沉思，“是了！除了他当差，好阵子没见人了，身上还带着香味，八成是看上哪家姑娘，吊妹子去了。”
沈南初说：“.........，我大抵知道他去哪了，你们住进去了吗？”
王斌说：“嗯，大伙搬得差不多了，他们都说那不错，明亮又宽敞，他们也没给咱脸色看，菜饭也香，新主啊！以后有啥事尽管吩咐，我们可好养了。”
沈南初说：“我还有事，过几天再去看他们，我先走了。”
“小主慢走，我回头招呼他们。”
.........
齐逍远从沈南初那听了消息后，支开同伴，经常去青葵坊找人。微风轻拂，街边的垂柳依依摇曳，带起一阵沙沙的轻响。
刚进门，那满目的喧闹便让他有些无所适从，娇笑喧哗之声充斥着每一个角落，其中弥漫着浓郁的脂粉香气和美酒的醇香。薰得人头晕。
就在他有些迷茫地站在那里时，一阵悠扬清越的琴音宛如一缕清风。琴声如诉，泛音清冷，音色缥缈，时如人语，时如风鸣，中正平和，清幽淡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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