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的木屋泛着暖光,红色的身影带着衣服上的动物毛发奔向木屋。
“克劳伦斯先生!我回来啦!!”
门板“咣当”一声撞在墙上,二楼传来男人闷闷的呵斥声:“赶紧去换衣服!不要弄得屋里都是狗毛!晚饭在锅里还没凉,自己去吃。”
“遵命!”
秦灿林回忆起屁/股被打开花的经历,打了个哆嗦,迅速地把脏衣服扔到脏衣篓里,换上凉快的睡衣。
刚进屋时就闻到土豆炖鸡肉的香气,此刻愈发浓郁。男孩窜进厨房,掀开锅盖的瞬间,热气“噗”地扑在脸上。土豆早已炖得粉烂,带着琥珀色的汤汁黏在锅壁上,鸡肉块泛着油亮的光泽。
秦灿林一手抓着陶盘,一手从烤箱里抽出烤得金黄的面包。他把面包撕成小块,泡进甜甜的汤汁里,一盘菜很快就被消灭的一干二净。
洗碗池里的餐具叮当作响,少年哼着自编的小调擦干手,踩着木楼梯像炮弹一样冲进书房门前。他用指节敲了三下门,得到室内人的许可后才压下把手,安静地走入屋内。
克劳伦斯正坐在书桌前,长发松松束在脑后,睡袍敞开着,露出胸口到小腹白皙又流畅的肌理。男人握着钢笔写写停停,笔尖划过纸页发出沙沙的声音。
秦灿林凑过去,蜷在那张特地为他准备的高脚椅上,下巴搁在交叠的手臂上。桌上的字迹歪歪扭扭,字母像毛线球一样缠成一团,是a还是d,是j还是l,他看了半天也没认出一个单词。
男孩把脑袋放在交叠的手臂上问:“克劳伦斯先生,你可以帮我弄一份假的月光藤晶吗?要能骗过魔法师的那种。”
“可以,正好花房有种”
“不要真的,要假的,假的。”
“先做成真的,再使它失去原本的特性就能骗过绝大多数人。”
秦灿林想到男人对花房植物的宝贝程度,受宠若惊:“薅花房的植物,真的可以吗?”
“月光藤只是好看,又不稀少,薅就薅了。你要这个做什么?”
男人说话丝毫没影响下笔,像他这种天才,一心二用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红发少年“噌”地坐直了,脸颊因兴奋微微发红:“其实我发现个可疑的人,他想破坏魔兽森林里的封印法阵!”
“那些五百年前的老东西,我本来也打算叫人换了。”
秦灿林动作一僵:“哎?所以过两天的采购清单里,不会有月光藤晶吧……”
男人从胸腔中发出一声轻笑:“你猜对了。”
秦灿林担忧道:“罗夫斯特大叔应该不会把材料卖给其他人吧?”
他记得材料商人罗夫斯特说过,所有材料都是单独留给克劳伦斯的。
克劳伦斯终于舍得给他一个眼神,男人眼神狭长,五官和秦灿林一样,没有同龄人那么挺立。东方人的血统让二人的五官相对于本地人柔和不少,有一种精致的美感。
男人的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放心,他不敢。”
秦灿林瞬间松了口气,熟络地挤进书桌和男人之间的空隙,张开手臂紧紧环住克劳伦斯的脖子,毛茸茸的脑袋在他颈窝里乱蹭:“克劳伦斯先生最最最厉害了!我就知道找你没错,最喜欢你了!”
少年刚沐浴完,身上带着和男人一样的洗发水的味道。这是二人用了很多年的洗发水,不仅清洁力好,还有驱蚊作用。克劳伦斯觉得这个牌子的洗发水,唯一的缺点就是太甜了,用完后身上总有一股甜甜的香味,不符合他作为成熟男性的气质。
克劳伦斯垂眸,对上那双近在迟尺,完全没经过世俗浸染的,如水晶般纯净的蓝色眼睛。那双眼睛里对他带着全然的信任和依赖。
男人把情绪压/在心底,狭长的双眸微眯:“你上次跟姓楚的也这么说。”
“那不一样!”
男孩的手臂环得更紧:“现在我最喜欢你啦!”
“花言巧语。”克劳伦斯揉了揉他的脑袋,语气里却没什么责备的意思。
“好了,你该睡觉了,东西明天我会给你的。”
“克劳伦斯先生,晚安。”
“你也是,小崽子。”
秦灿林与克劳伦斯道过晚安后,关好房门,回到自己的床上,进入梦乡。
克劳伦斯望着窗外黑沉沉的天空,不知在想什么,表情全无刚才的柔和。
*
一天后。
秦灿林捏着装满月光藤晶的袋子,欲言又止。
不行,止不住。
秦灿林还是张口问了出来:“这样真的不会被发现吗?会不会太明显了?”
这袋月光藤晶在男孩这双对元能敏感的眼中,假冒伪劣的气息实在太过明显。
“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能把元能看得这么清楚。”,克劳伦斯倚在门框上,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除非他是行家。”
“好……好吧。”
秦灿林看着这代月光藤晶,揣揣不安。
*
镇上的旅馆门口,向日葵开得正盛,金灿灿的花盘齐齐迎向太阳。
材料商人罗夫斯特经营的魔法材料生意,和这片大陆上绝大多数普通人的生活没什么关系,所以他从来不必赶着人流去推销。
小镇的街道上偶尔有农民和工人走过,衣着朴素,步履从容。镇子虽不至于空荡,但也谈不上热闹,唯一的一家旅馆总是安安静静。三两个旅客偶尔在楼下走动,住客不多,即便隔音不佳,也并不令人觉得吵闹。
罗夫斯特是个毛发旺盛、身材高大的中年人。他常住这家旅馆,虽说房间不算多么讲究,但服务周到,周围环境也舒服。尤其是门口那一片向日葵,开得热烈又灿烂,不知旅馆主人是怎么照料出来的。罗夫斯特有时会想,若能讨来这栽花的诀窍,妻子定会开心,之后可以询问一下老板。
这天早晨,他照例点了旅馆最贵的烤牛排,配一杯价格公道的小麦酒。泽拉的麦酒醇厚,入口还泛着淡淡清香。罗夫斯特年轻时走过不少地方,尝过各式啤酒,却始终最爱这一款。
他出身于北极地的一个中产家庭,大学时结识了一位来自弗拉基米尔家族的小姐,吉尔卡多。
两人合伙做生意,罗夫斯特倚仗对方家族的扶持,渐渐闯出些名堂。但罗夫斯特心里清楚,自己并没有什么经商的天分,不过是运气好,遇见了吉尔卡多女士这样忠义又善良的合作伙伴。
如今他年纪渐长,锐气褪尽,不再想四处奔波,便迁来奥神兰多,托人谋了份安稳清闲的差事。平日偶尔替商会查查账,定期来泽拉喝喝酒,顺便卖些魔法材料给克劳伦斯,剩下大把时间在家,享受妻儿陪伴,日子过得踏实又自在。
木门被敲响,罗夫斯特露出幸福的微笑,打开门迎接自己的早餐。从侍者手中接过早餐后,他发现了被侍者身体遮挡住的两个孩子。
秦灿林摆手,依旧活力满满:“早上好呀,罗夫斯特大叔。”
缪夏看到来人似乎愣了一下:“你好。”
男人震惊地看向二人,嘴巴像吞了一个鸡蛋:“你......”
秦灿林狐疑把手放在罗夫斯特面前疯狂摇晃:“咦?罗夫斯特大叔这是怎么了?”
缪夏收起不自然的表情,笑容得体:“可能是睡迷糊了吧。这位男士,方便我们进去说吗?”
“可、可以,快进来吧,别在外面着凉了。”
秦灿林透过走廊的窗户,看向悬挂在天空上方发光发热的太阳。
算了,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正事要紧。
他没有戳破,小步跟在后面。
“我昨天用通讯器跟你说过要带人来的呀。”
秦灿林凑到罗夫斯特身边,小声嘀咕:“怎么这么惊讶。”
罗夫斯特打了个哈哈。
作为与二人认识的中间人,秦灿林自觉承担起介绍的任务。
在秦灿林介绍完后,罗夫斯特热络道:“你们有没有吃早饭?”
秦灿林道:“我们是吃过了再来的。”
罗夫斯特眼睛微微睁大,他的眼睛有些泛红,说话的声音带着微颤:“你们,一起吃的吗?”
秦灿林:“我在 ji......”
缪夏面不改色:“对,我们一起吃的。”
秦灿林:“?”
秦灿林看向缪夏,他明明在家吃的。
缪夏没有看他,继续跟罗夫斯特聊天。
罗夫斯特欣慰极了:“看来你们是非常好的朋友啊。”
缪夏抢答道:“是啊,我们是非常好的朋友。”
他甚至还侧过头,对秦灿林露出了个堪称温柔的笑。
秦灿林感到一阵恶寒。
罗夫斯特出门,给两个孩子买了一杯苹果汁和葡萄汁,又拿了些小零食,全都是偏甜的口味。
秦灿林安静坐在一旁,叼着被子喝葡萄汁,听罗夫斯特与缪夏讲话,察觉到有些不对劲。猛地,他突然问:“你们认识?”
缪夏坐姿随意:“不认识。”
罗夫斯特赶忙道:“不认识,不认识。”
“我是来买材料的,听说叔叔这里有我想要的东西?”缪夏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银戒指在阳光下闪了闪。
罗夫斯特为难地看向秦灿林:“小林,你也知道我不向外销售货物的。”
秦灿林看向罗夫斯特的眼神中充满怀疑,但依然按照规定好的话术接道:“叔叔,我们都这么熟了,你就匀一点货卖给他吧,他要的量也不多。”
缪夏:“两倍的价格。”
罗夫斯特继续演道:“我没必要冒着丢了工作的危险。”
缪夏“五倍。”
“哎呀……一点点货物而已,之后我再想办法补上,很简单。”
罗夫斯特“勉强”道。
缪夏答应得干脆:“成交。”
男人带着二人去仓库提货,秦灿林亲眼看着罗夫斯特把那袋假的月光藤晶递给缪夏,少年低头检查材料时,睫毛在眼睑下投下的浅浅阴影。他抬起头时,恰好对上秦灿林的目光。
三目相对,秦灿林看向缪夏仅剩的一只眼睛的心脏狂跳,脸颊升温。
秦灿林其实不太会撒谎,尤其是心里没底的时候。
难道他发现什么了?东西在他眼里太假,万一被发现......
谁知缪夏只沉默了一会:“谢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点笑意,好像看穿了少年的窘迫。
任务完成,秦灿林带着砰砰直跳的心脏和因撒谎而通红的脸颊走出仓库,拎着沉甸甸的钱袋陷入沉默。
这就......成了?
应该是他在假货上放了真东西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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