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是重生，还是出生？

“你不应该这么莽撞的。”

死的这么无足轻重都是你自己活该，等着之后被登上报纸说：韦恩家现任家主为了保护贫民区女孩舍身被枪打死。

这完全就是马后炮。但我明明可以在他们开枪之前就躲过去的，偏偏要拉那个女的一把，你真是忘记自己几斤几两、今年有没有做血常规体检了，唐纳德？

身体浮在水面上，我忘记自己飘了多久了：就像当初在奥古那边醒过来时一样。

像条死鱼，完全没有四十多岁应该有的激情——家庭医生说的，谁家好人奔五十了还有与水里生物一决高下的激情啊。

我没有脸冲下淹死过去是我对这个世界最大的爱意，虽然不多。

还记得上次我在哥谭湾游泳时撞到了一个断了一条腿的男孩，这完全是阿尔弗雷德对我抛弃自己的小侄子跑出去野泳的诅咒。

所以我对哥谭湾里会不会随时浮起一个人的尸体这件事有很大的发言权：比如我现在如果再不上岸就要失温了。

回到那句话：你不应该这么莽撞的。

这句话适用于关于我的所有事情。

包括但不限于因为我的莽撞、所以我死了；因为我的莽撞、所以我一路游泳到了哥谭；因为我的莽撞、所以我丢掉了我之前的名字，毅然决然的把姓氏改成了西恩尼斯……

最后那个是我这辈子最后悔干过的事情。但当然，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

如果它没有在你们的心中过去，那就让我“过去”吧。

——这不是一个适合韦恩家主说出的话，而我做过的一些事情也不适合我这个身份。

很操蛋，但这就是事实。我不适合做家主，所以我弟弟做了，我不适合照顾孩子，所以阿尔弗雷德做了。

这就是我从来都不用担心自己做的那些事会不会给自己留下尾巴，然后在日后的某一天突然扇我一巴掌。

毕竟总会有人帮我擦屁股，因为我有钱、因为我的父母有钱，所以我也有钱。

我有更多的时间去做我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这里面就包括游泳。

我找到了个岸边爬了上去。

＊

一身破烂、已经被水和血渍染脏的西装衬衣，我是说，谁能够想到在死了一次之后的“韦恩家的败类”会落魄到现在这种地步？

我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然后在哥谭秋日的冷风中打了个寒颤，太冷了。

冷的简直就像自己当时躺在和弟弟、弟媳一样的小巷子里等待鲜血流尽，那是我这辈子感觉时间流逝最慢的时候。

我想起在我的房间里拥有一大堆停滞不前的钟表，可是那些也阻止不了时间从我的手中溜走。

韦恩什么都不缺。尤其当你是一个外界口中只知道胡乱败费家产、只知道享乐的顽固时，这句话在他们眼中的讽刺更显。

托马斯是个很好的医生，而我很好的对医学之类的东西一窍不通。

不过这也不会妨碍我十分清楚自己再一次站在了死亡的边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