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雾窗眼看着就要一头栽进纸片世界,千钧一发之际,项培风迅速掠过来,一把将他拽回,同时发动「净默」。
异能紊乱的波动瞬间被压制,空气里无处不在的震颤也随之平息。
沈雾窗跌进项培风的怀里,两人的心跳声激烈地碰撞在了一起,震得人耳膜发疼。
沈雾窗得逞地笑了下:“我就知道你不会见死不救,嘿嘿。”
项培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算计了,脸色一沉,双手一松。
“砰——!”
沈雾窗重重摔在地上,卷起一片灰尘。
他狼狈不堪地爬起来,一边拍着衣服一边控诉道:“我就知道你还在介意上次见面时我说的话。都是我的错,是我高估了你的心胸,以为你不会计较这些……”
项培风冷冷打断他的话:“如果你只是来说这些废话,现在就可以滚了。”
拜沈雾窗所赐,项培风钻进牛角尖里的思绪被打断,再加上他主动释放「净默」压制了自身异能紊乱,所以目前的状态已肉眼可见地稳定了许多,但深陷泥沼的情绪一时半刻毕竟拔不出来。
他转身要走,沈雾窗却一把拽住他的手腕,声音粗粝得像在砂纸上打磨过一样:
“我来是想告诉你……”
话未说完,项培风就猛地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狠狠按在墙上。颈环冰凉硌手,沈雾窗的喉结在他掌心不停地滚动。
但沈雾窗仍不死心,挣扎着从喉咙里挤出声音:“咳咳……我是想告诉你我卧薪尝胆查到了……神秘人的线索!”
他用力扒拉着项培风的手,“神秘人就是……关在!咳咳……”
项培风骤然松手,转身就走,丢下一句:“我知道了。”
“什么?!”
沈雾窗瞪大眼睛:“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刚才。”说完这句,他突然转身,一步一步逼近沈雾窗。
沈雾窗连忙后退几步,手掌护住自己的脖颈,生怕他突然再来一次锁喉。
但项培风就像没看到他的动作一样,步步紧逼,直到把他抵在冰凉的墙上退无可退。
他虎视眈眈地盯着沈雾窗,声音低沉:“你是说,你接近关在,是因为怀疑他的身份,所以才需要‘卧薪尝胆、深入虎穴’的方式验证自己的猜想?”
沈雾窗喉结滚动,点头:“是、是啊。”
他又逼近了一步,鞋尖抵住沈雾窗的鞋尖:“然后呢?为什么要告诉我?不是喜欢他应该替他遮掩吗?”
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沈雾窗的呼吸几乎停滞。
“不是啊!”
他下意识反驳:“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我喜欢他了!他、他、他犯了罪我当然要告诉你,不然要怎么抓到他啊!”
项培风的目光仍死死地锁在他脸上,仿佛想从他每一丝细微的表情中找出破绽。
沈雾窗被他盯得心里发毛,嘴上还在叽叽咕咕地试图辩解什么,项培风却盯着它看了半晌,突然撤掉压迫感,淡淡地说:“哦。知道了。”
沈雾窗这下怒了:“你又知道什么了?!”
“你听我说,关在假扮成神秘人接近阮平,又在最后关头派协会支援精神病院,让秦冲把咱俩打晕、谢洋洋开车接走咱们。咱们费尽千辛万苦拿到的资料很有可能在那时候就被掉包了,你们抓进异管局的庄理事很大概率是被诬陷的!唔——!”
项培风突然用膝盖强硬地顶开沈雾窗的双腿,猛地低头,狠狠堵住了沈雾窗的嘴。
两人的牙齿碰撞在一起,沈雾窗吃痛地撇开头,心跳瞬间就飙升至极限,耳根通红。
他不敢置信地说:“你……”
项培风听着他剧烈的心跳,呼吸也跟着乱了。刚才贴唇而过的温软触感像是只会在梦里发生的情节。
他狼狈地退开半步,故作镇定地问:“说完了吗?”
沈雾窗将头摇成了拨浪鼓。
项培风又逼近一步,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脸上:“还想说什么?”
沈雾窗突然从他的钳制下逃了出去,站在离他不远处面红耳赤质地问他:“你干嘛!”
项培风转身看他,冷笑一声顶了下腮帮子:“你太吵,妨碍我思考了。”
沈雾窗忿忿不平地说:“那、那你也不能这样啊!”
项培风淡淡“嗯”了一声:“我现在精神状态不稳定,是我冒犯到你了,对不起。”说着转身就走。
沈雾窗连忙追上:“哎,哎!一句道歉就完了?你干什么去!项培风——!”
项培风头也不回:“去找庄家发帖人确认点事。”他顿了顿,眉头舒展,语气平静,“你先走吧,既然已经知道了关在的身份,就别再回协会了,找个地方躲起来,等这件事一结束我就去找你,给你个交代。”
沈雾窗连忙追上,不依不饶拽住他:“我跟你一起去!”
项培风把他拦住:“不用。”
“你说不用就不用啊?”沈雾窗理直气壮地仰起脸,嘴角带着一丝磕碰之下的鲜妍血迹,“我现在还有机会做你搭档吗?”
项培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目光在他唇上停留片刻,手指蜷起,强压下想替他擦去唇上血迹的冲动,冷硬道:“没有了。”
沈雾窗能屈能伸:“那我做你小弟总行了吧?堂堂异管局刑侦队队长总不会嫌手下人多吧?”他往前凑了凑,“让我跟你一起。”
项培风直勾勾地盯着他:“为什么非要跟着我去?……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等风头过去不好吗?”
“所以你承认你要做的事不安全了?”沈雾窗抓住他的话柄,言辞恳切,“你都这么说了,我怎么能放心让你一个人做这件事?”
项培风没接话,满脑子只有沈雾窗红得滴血的嘴唇,突然开口:“我亲你了。”
“啊……啊?”
沈雾窗一愣,心虚地低下头,眼神乱飘:“怎么突然提这个……”
“这是骚扰。”
沈雾窗结结巴巴地说:“那……哎呀……不是……你……”
“你”了半天,愣是没“你”出个所以然。
“你应该觉得恶心,一把把我推开,”项培风逼近一步,“发誓远离我,或者制裁我。”
他顿了顿,盯着沈雾窗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为什么没有?”
沈雾窗被他逼问得脸红一阵白一阵,最后恼羞成怒地抬头:“我怎么制裁你?啊?狗咬我一口,难道要我咬回去?”
项培风缓缓勾起唇角,冷硬的轮廓有所松动,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但胡言乱语的沈雾窗只顾着用声音压过他,根本没注意到他微小的变化:“你能别管那么多吗?先解决眼前的事情,行不行?”
还想再接着往下说时,却听见项培风从喉间挤出一个“行”字。
沈雾窗的话一下子噎住,嘴角不自觉扬了扬,眼睛亮了起来:“那还等什么?走!”
项培风转身迈步,沈雾窗立刻跟上。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废弃钢厂,夕阳洒落在肩头,仿佛之前的剑拔弩张从未存在……
*
结合已知:关在就是神秘人,存在对证物掉包,并且诬陷庄理事的可能。
至于为什么要诬陷庄理事,则有两种可能:
一是为真正的幕后黑手、他所效力的人遮掩;二是利用庄理事一事激起异能者对三环议庭的不满。
中间需要有关键一环衔接:舆论引导。
没有比庄理事的儿子在社交平台上发布“为父申冤”的动态更恰到好处的了。
庄理事的儿子发布这条动态究竟是垂死挣扎,还是受人指使,以项培风这些时日对庄家人的了解,始终认为后者的可能性更大。甚至对于隐藏在背后的教唆者也有了猜测。
*
夜色深沉。
项培风将车停在庄家别墅附近的树影下。
沈雾窗躲在树后,远远望去,只见整个庄府灯火通明,四周站满全副武装的警卫,将整栋别墅围得密不透风。
“这要怎么进去?”沈雾窗压低声音,眉头紧锁。
项培风朝他伸出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掌心干燥温暖:“跟着我。”
两人的手骤然相握,都默契地没提那些深藏于内心深处、尚未理清的情感。
沈雾窗是不好意思,项培风则是觉得时机不妥——
剖明心迹,至少该选个风和日丽的午后。
看守庄家大门的是异管局应急队的队长方觉晓的下属。
对方一见项培风,立刻挺直腰板道:“项队!”
项培风点了下头,问了句:“没有出乱子吧?”
“今天下午庄理事小女儿闹着要出去看演出,被我们拦下了。”那名警员汇报完,目光顺着项培风的手臂落在他和沈雾窗交握的手上,眼神微妙。
沈雾窗尴尬地笑了下,试图抽回手,却被项培风攥得更紧。
“有点事要问庄汝成,我先进去了。”项培风语气平淡说。
警员立刻立正:“是!”
两人就这么光明正大地踏入了庄府。沈雾窗跟在后面小声嘟囔:“早说是你们异管局的人在看守啊。”
项培风头也不回:“你瞎怪得了谁?”
沈雾窗真想怒踹项培风一脚。
他盯着项培风的背影,目光不自觉落在他挺括的制服裤上,看得看得反而把自己看得满脸通红。
项培风突然停步,松开手,无奈地看他:“你想干嘛?”
沈雾窗支支吾吾答不上来,推着他向前:“走走走!你不是还要干正经事吗?”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