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私链的项培风转头就联系起了发布交易信息的人。
那人却比他想象中更为警惕,率先猜出了他的身份:“你是条子?钓鱼执法?”
他的指尖在屏幕上停顿片刻,回复:“不抓你。我个人想知道一些旧事,但现有的手段查不到。”
对方很快回复:“得加钱,200张,按我的规矩来。”
价格瞬间在原有基础上被抬高十倍,项培风的眼睛却眨都没眨:“可以。”
所谓的“规矩”,就是不□□。
项培风需要在指定时间内将物品存放到「记忆复现」指定的地点——某人员密集的车站行李寄存柜,等对方用异能复现记忆后再去取回。
这种交易方式非常冒险,项培风手中的铭牌是父亲死亡现场的唯一信物,交给陌生人极有可能丢失或被损毁,但在没有其他任何突破口的情况下,他只能选择相信躲藏在屏幕后的这个人。
沈雾窗的声音从耳钉里传来,带着一丝担忧:“你已经把铭牌送到指定地点了吗?”
“嗯。”
“那希望他顺利复原出当年的真相。”
“希望……”项培风低声应道。
只是他不确定的是,自己是否真的准备好了面对那段记忆中血淋淋的真相。
“……嘿!”沈雾窗想叫他的名字,但觉得叫全名太过冷硬,叫“培风”又亲昵得他浑身不舒服,想了半天,只能以“嘿”代称。
他的声音轻了几分:
“取回铭牌的时候告诉我,如果可以,我……”
“嗯?”
“想陪你一起看。”
心脏忽然加速跳动,声音顺着耳钉里生长出来的神经触须传到项培风的耳朵里。
他闷闷地笑了一下,用明知故问的语气:“怎么?”
沈雾窗强装镇定道:“好奇,没见过这种异能,想开开眼界不行?”
“行。”
项培风大约是把头埋在了松软的枕头里,否则沈雾窗怎么会被他拖长的声调触动得心脏酥软,凹陷下去?
甚至能想象到他冰川般的眼神解冻,并流出春水的瞬间,鼻头酸得想要落泪。
“那说好了?”
“嗯。”
二人从此时常在夜深人静时通过耳钉联系彼此。
项培风很少提及手头令他焦灼的事,而是漫无目的地聊一些生活中的细枝末节,比如今天吃了什么、喝了什么、路上遇见什么有趣的事。
沈雾窗也信口胡吣,偶尔被项培风两三句话说得炸了毛,声音不自觉抬高,项培风就提醒他:
“你再大点声,说不定整个协会都听见了。”
殊不知却一语成谶。
关在总是面容冷峻地靠坐在隔壁房间的床头。隔着一堵墙,那些低沉压抑的笑语、亲昵的拌嘴,一字不落传入他耳中。
他静静地听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等待记忆复现结果期间,项培风也暗中调查了段北望的行踪。在某个细雨迷蒙的傍晚,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异常。
“我办公桌上这一摞文件,你拿去返给张局。”段北望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对项培风吩咐道。
而他自己则从座位上站起,准备离开办公室,“有个朋友聚会,我得抽空去一趟。”
项培风不动声色地从衣架上取下段北望的风衣递过去,指尖将一枚微型监听设备滑入衣袋:“需要我送您吗?”
“不用。”
段北望浑然未觉,系好领带就往外走,“我自己开车。”
十分钟后,项培风盯着光脑上闪烁的定位红点,驱车驶入雨幕。
导航最终指向门禁森严的西城富人住宅区,项培风将车开到门口时被保安拦下,想起有个老同学就住在这里,给他打了一通电话,顺利通过岗亭。
而更晚一些的时候,委托中心的走廊上,关在披了件黑色大衣急匆匆下了楼。与此同时沈雾窗正巧推门而出,见状立即屏住呼吸,悄无声息地尾随关在到了地下车库。
拉开车门时关在手一顿,转身折返,连车门都没来得及上锁。
沈雾窗迅速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钻进驾驶座,发动「降维」将自己变成一张轻薄的纸片,完美隐匿在了油门踏板之下。
“就说研究这招有用吧。”
纸片人得意地微微颤动,在黑暗中静待行程开始。
*
雨点敲打车顶的声音逐渐密集起来。
耳机里传来开门声,紧接着就是段北望温和带笑的声音:
“洗过澡了?让我抱一下。”
一阵轻微的推搡声后,另一道男性的声音响起:“去洗澡。”
陌生又熟悉的声线令项培风瞳孔微缩。
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如同惊雷乍响般的名字——
宋仰春。
“见你之前就洗过了。”衣料摩擦的声音逐渐远去,监听器里开始传来暧昧的喘息声。
项培风面色凝重地站在楼顶天台的廊檐下继续监听,雨水不时斜飘进来。
碰撞声里,宋仰春问:
“听说裁决使重症昏迷了,这件事你知道吗?”
段北望似乎不满于他的分心,动作更加用力,“你现在是金环副理事长,这种事难道不该比我更清楚?”
宋仰春闷哼一声,呼吸变得紊乱,“异管局受裁决使直接管辖,可我上面还有个姓江的,我不问你,难道问他?”
“我前几天刚见过裁决使,身体是不太好,”段北望动作不停,喘息声也不停,“但也没有不好到说昏迷就昏迷的程度吧?”
“他见你做什么?”
“秘密。”
“紧急会议前还是紧急会议后见的?”问着问着,宋仰春忽然惊叫一声,“段北望你……!”
随后是更加急促的呼吸声。
段北望只低头闷笑,动作更加卖力。
……
良久,宋仰春带着情事后的慵懒呼唤段北望的名字:“无论如何你都会帮我的,对不对?”
段北望的沉默持续了几秒:“仰春……”
他像轻轻抚过宋仰春的背,话音里带了几分犹豫,最后却化作一声叹息:“……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想做的究竟是什么?”
宋仰春赤脚下床,声音由远及近再由近及远:“你只要知道我不会害你。”
此后是长久的静默。
一分钟后,段北望追了出去。
项培风捏了捏鼻梁,雨水顺着他的指尖滑落。
他本以为段北望出这趟门顶多会把外套脱下来,挂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然后他将会听到一些饭局上的交锋。没想到段北望脱着脱着就把它脱到了别人家卧室。
从豪宅的位置判断,这很可能是两人的秘密爱巢。
他隐隐约约听见客厅里有声音传来,却模糊不清。很快,淅淅沥沥的水声和喘息声表明两人又纠缠去了浴室。
大约四十分钟以后,两人的交谈声重新变得清晰。
宋仰春拎起段北望的风衣给他穿上。
段北望指尖不经意划过风衣口袋时,动作却突然一顿。
他伸手一摸,摸到一个硬物。
项培风的耳机里立时传来刺耳的电流声。
“怎么了?”宋仰春敏锐地察觉到异样。
段北望指腹摩挲着那个微型设备的轮廓,想起项培风递衣服时不自然的动作,眼底闪过一丝晦暗。
“没事。”
他若无其事地松手,任由窃听器留在口袋里。
宋仰春突然轻笑出声,指尖点了点段北望衣摆上一处白渍:
“这里蹭上了。”
“什么蹭上了?”段北望侧头。
宋仰春打趣道:“你的子子孙孙啊。”
“污蔑我?难道不是你的?”段北望反唇相讥,余光瞥见客厅茶几上一壶新泡的茶,顿了下说:“你说什么?”
“我说,”宋仰春顺着段北望的视线看过去,“我的不都被你吞下去了?”
不出宋仰春预料,这句话没能成功将段北望拉回你侬我侬的情境,他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
“这么晚了还喝茶提神?接下来还有客人?”
“有个下属要来汇报工作。”宋仰春面不改色,“时间不早了,你该走了,等下被撞见了不好解释。”
段北望却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声音里带着发动异能时特有的震颤:
“哪个下属?什么重要工作,要大半夜才来汇报?”
宋仰春眼神一凛,猛地甩开他的手:“段北望!你居然对我用你那个破异能?!”
他胸膛剧烈起伏,声音里满是受伤:“一条暗线而已,就这么不信任我?”
「吐真」失效了。
连项培风都感到意外。
段北望像是被烫到般松开手,气势顿时弱了下来:“……对不起,是我太着急了。”
宋仰春冷冷转身:“要是不相信我,你以后就别来了。”
段北望急忙脱下风衣挂在玄关的衣架上:
“衣服脏了,我不穿了,先放你这儿,下次来拿。”
宋仰春转身,扫视他此刻身上穿着的单薄的衬衫,“你就打算穿这个出去?”
“那……”
宋仰春终究心软,走进卧室,从衣柜里取出一件深灰色的大衣远远扔给他:
“穿上。”
而这看似行云流水般的举动,却使项培风心中疑窦丛生。
刚才刺耳电流声穿透耳膜的那一瞬,段北望分明已发现了窃听器的存在。但现在他却找借口将风衣——其实也就是窃听器留在这间屋子,留在宋仰春身边……
该不会是想借此机会从他口中得知,下一个来访者是谁,以及他们会谈论什么内容的消息吧?
小项:[地铁,老人,看手机.JPG]
进C轮了,嗯……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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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 5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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