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关在已打定主意,发动「情绪共鸣」,令沈雾窗因异能者所受的不公待遇而感到锥心之痛,限制沈雾窗的行动并影响他的意志。
沈雾窗却在剧痛中发出声嘶力竭的呐喊:
“我昨晚见过裁决使了!”
关在果然停下动作。沈雾窗趁热打铁:“他承诺我,要在三环议庭联席会议上宣布新政!你不想知道是什么吗?”
枢星公园仍由秦冲带着一队人马风风火火地去了,只是一去就碰见异管局的汪赴之带领许多人在清理公园性质恶劣的涂鸦、标语,以及横幅等物。
至于他们此行的目标:激进的本初派们,则一早就被异管局人员请出了公园。
秦冲满腔愤慨不知该往何处发泄时,汪赴之偏偏发现了他,走到他面前,扶了下眼镜,认认真真打量他和他身后的那些人,问:“是投递意见建议的异能者吗?”
秦冲挺起胸膛,故意往前走了一步,恶狠狠地回道:
“不是!”
汪赴之又从头到脚将他审视了一遍,扭头对身后一名警员伸手:“工具。”
秦冲瞬间往后一跳,摆好防御姿势,以为汪赴之是准备拿什么武器对他进行攻击。
没想到汪赴之竟然转手就将刚刚拿到的刷子和漆桶一股脑塞给了他。
秦冲连连败退,怒发冲冠地对汪赴之大吼:“干嘛?干嘛?”
汪赴之却并没有被秦冲的气势吓到,而是坚持将清理工具送到秦冲手上,慢条斯理地说:
“既然不是来投递意见的,那就一定是来帮忙的了,愣着干嘛?快干啊!”
*
同一时刻,沈雾窗约项培风和关在一起,在他上次与项培风待过的酒馆会谈。
沈雾窗忙着对关在解释昨夜跟踪他到宋仰春住处后发生的一切,正说到口干舌燥时,却被关在的一通电话打断。
来电的是秦冲。
他气急败坏地将蘸满油漆的刷子扔在路边,自己则蹲在草丛里,满腹怨怼地向关在汇报枢星公园发生的一切:“真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让老子无偿给他做了一下午的苦工!”
关在并未就此事避讳沈雾窗和项培风,冷静地说:“我知道了,你先带其他人回协会,之后的事等我回去再说。”
电话被挂断,沈雾窗见状仍见缝插针地劝说关在:“你也看到了,关在,及时沟通、协调、做好预案,完全能够化解看似不可调和的矛盾、冲突!换句话说在这件事上拼个鱼死网破,对你,对宋理事,对全体异能者和本初者,真的有任何意义吗?!”
关在的大脑又开始久违的疼,但这种疼痛丝毫影响不了他的判断,甚至令他的思维变得更加理智清晰,以及活跃。
“对不起。”他语气低沉地开口道:“我现在无法相信任何人的任何话。在我看到整件事的真相之前,对于你们和宋理事等人的所有决策,我均持保留意见。”
项培风和沈雾窗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关在的表态意味着他至少不会在当前这个阶段偏听偏信宋仰春,贸然出手搅局。
会谈结束,关在自然而然地看向沈雾窗,眼神中似有催促他跟自己同行之意,被项培风敏锐地捕捉到。他开诚布公地说:“沈雾窗不能跟你回协会了。”
关在眼风如刀,刺向项培风。
项培风向关在解释:“本初派随时可能会发动政治变革,我需要他跟我一起,阻止这场劫难。协会人才济济,想必不缺他这一个。”
关在缓缓靠回椅背,“段北望那边怎么说?”
“我跟他谈过,事到如今他已经无路可退了。他唯一的想法就是确认宋仰春的真实意图。”项培风说。
“是吗?”
关在玩味地笑了下,“等他确认了,也烦请告诉我一声。”
项培风没有接下他的话茬,只沉默地起身,等沈雾窗跟他一起。
当沈雾窗离开座椅,对他点了下头,说着“我们先走了”时,关在忽然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腕,问:
“如果我说我也想让你留下来帮我,你会愿意吗?”
沈雾窗一时之间顿在原地。
而项培风也因为关在此举,表现出强烈的占有欲,扣住沈雾窗另一只手腕,强行将他拽向自己那边。
沈雾窗左右为难地看着二人,最终狠下心,将双方的禁锢都甩开。
他回头望向关在,眼神中写满了歉疚:“……对不起!他那边,更需要我。”
关在遗憾又自嘲地将空落落的手收回,堪堪握住一缕空气,轻声说了一句“去吧”,将杯中的柠檬水一饮而尽,目送他远去的身影,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
回到异管局,项培风立即召集下属,开始为随时可能召开的三环联席会议做起了准备。
段北望见他将沈雾窗带回局里并未多问,似是与项培风私下达成了某种协议。
至于异管局其他警员,也都秉持着公事公办的态度,对沈雾窗重返异管局一事见怪不怪。这其中只有任忆嘴欠道:“呦,又被抓回来了?这次准备坐几天牢?”
沈雾窗作出类似于驱赶苍蝇的动作,“去去去——!这次不是来坐牢的。”
项培风给段北望留足了面子,没有当众揭穿他事实上已被裁决使革职一事,仍由他主持异管局的工作。
在没有知会项培风的情况下,他将自己的心腹方觉晓派去了霓墟城边境,只说是一项紧急性任务安排。
项培风无暇去管,此刻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三环议庭所用建筑材料与异管局相同,而项培风的异能恰好能使这种建筑材料对异能的屏蔽功能失效,这就足以确保异管局警员使用异能不被干扰,在会议当天无论如何都有一战之力,甚至反过来控制整个局面。
关键在于,会议多半只会允许段北望一人进入。
如果包括项培风在内的所有人都被拦截在外面,他们该如何应对?
……或许能不能提前一天潜入议庭?
……
段北望隔着玻璃窗看了许久,见项培风等人因战术问题争执不下,想到此前宋仰春曾向他“通风报信”。
冠冕堂皇的话说了许多,宋仰春最后问他入场后打算如何应对那些虎视眈眈逼他倒戈的本初派们。
他听出宋仰春的本意是想在会议现场当众反水,但仍心存疑虑地试探道:“你不想遂了本初派的意?”
“当然,我希望本初派和异能派都好,本初派独大并不是我想看到的情形。”
水雾氤氲中,段北望又开始分辨不清宋仰春话语中的真实性。他想了下说:
“到时候我会想办法把培风带在身边,让他用「净默」消解三环议庭本身的异能屏蔽功能。”
他仍旧没有对宋仰春坦白自己已不再是异管局局长的事实,他想知道宋仰春究竟想对自己隐瞒意图到什么时候。
宋仰春皱了下眉:“他会乖乖听你的话?”难道关在对于他和项培风的挑拨离间没有奏效?
段北望迅速回击,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你什么意思?他不会吗?”
“不是。”宋仰春将惊讶的表情隐藏得彻底,揭过话头:“你用惯了的那个「战术共鸣」呢?这种场合下他不比项培风更好用吗?”
“他带队到边境执行任务,我现在叫不回他,何况,就算叫回他三环议庭的异能屏障也必须借助培风的异能才能破坏。”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你……!”
段北望假装没察觉到宋仰春的怒意,径自问:“反异能装置还在三环议庭地底吗?”
宋仰春沉默片刻,终究作出了妥协:“我会派人在反异能装置上做手脚。”
“好。”段北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没有别的要交代的了吗?”
——真不打算告诉我你究竟想做什么吗?
“没有了。”
——不。
回忆结束,段北望面色不虞地加入了项培风等人的讨论:
“除了建筑材料外,你们大概还不知道,异能研究中心曾向三环议庭提供了几台反异能装置,需要大量特殊能源才能启动,所以仅供应急。但我想在如此关键的时刻,他们一定不会让这些设备闲置下来。”
“那——”汪赴之想要插嘴,却被段北望打断。
他对上项培风的视线:“你们想及时掌控局面,就必须在你发动「净默」解除异能屏蔽的同时,立刻跟上一个能够控制全场的异能,最好的人选是——”
他扫视在场众人,将目光定格在沈雾窗的身上的同时,项培风脱口而出:“降维。”
接下来的话题围绕项培风和沈雾窗如何混入会场展开。
宋仰春话说得好听,段北望却无法将全部赌注压在他那。他的心中始终萦绕一丝不祥的预感,结合与项培风对峙那日,项培风所说的话,他已经明显猜到了宋仰春想做的事。但凡这件事有一丝可能他都要拼尽全力制止,他们不能一错再错。
最后众人商定由沈雾窗将项培风和自己降维成纸片,夹在段北望的笔记本里,会议当天他将二人带入。任忆使用「塑形」将自己伪装成项培风的模样,制造他留在场外的假象。
为了防止异能监测仪监测到项培风和沈雾窗正在使用异能,他们两个必须从现在开始练习在二维化的情况下如何使异能监测仪失效。
而这一点主要考验的是项培风对于「净默」的控制,以及他和沈雾窗的默契度。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