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畔的视线跟随突然跳进眼帘的身影而去,一闪而过的是他裹着阳光飞扬的发丝,以及他嘴角那颗艳得滴血的红痣。
那个刹那,世界都安静了一瞬。
江畔盯着柳哥儿挎了个竹篮疾走而过的背影,有些好奇是什么让他这么着急,便也抬脚跟了上去。
不过三两个呼吸的时间,疾走的柳哥儿小跑了几步,最后站定在一个蹲着身子低着头的瘦弱小少年跟前。小少年在捡几朵滚落到地面的、晒干了的蘑菇。
柳哥儿先是皱着眉拉起小少年,左右转圈检查着他的身上是否有伤,须臾,长舒了口气。
他俯身吹了吹小少年的手掌心,又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小少年沾了泥土的衣裤。
江畔又看着柳哥儿在整理好小少年的着装之后,蹲下身捡起地上的那几朵干蘑菇,嘴里不停说着话,
看完全程的江畔想着,果然是因为徐小果啊,不然这柳哥儿可不会懂紧张是什么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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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柳哥儿是刘兰刘阿么家的孩子,只比江畔小八天,叫徐柳。
在“江畔”的记忆里,他七岁以前,刘阿么常常会带着一个白嫩乖巧的小哥儿来他家玩,还总是塞一些好吃的饼子给他。
刘阿么还未出嫁之前是拐枣村手最巧的哥儿,他做女红绣的花草总是最好看的,村子里的汉子都想娶他,可最后他却嫁给一个泼皮,来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村子。
在刘兰嫁给那泼皮徐老二之后,徐老二什么活计都去尝试,慢慢地也积攒了些家底,越来越富有。
刘兰生育困难,嫁人三年后才有了徐柳,又两个三年后才又怀了一胎。在这一胎刚降世时,徐老二赌钱输了,欠下一大笔银钱后,带着养在县城里的外室连夜逃了。
赌场找不到人,就找上了独自带着两个小孩的刘兰。
娘家太远,也没个婆家照应,刚刚生产完的刘兰伤了身子,再做不了重活,只得摸索着靠给村里的懒夫郎们做些针线活赚几个铜板。
自此,那个常来江家玩耍的乖巧的小哥儿,开始学着帮他小爹干活,先是家里做不完的琐碎事情,再是田间地头的庄稼。
随着年龄的增长,那个不再白嫩的小哥儿,用他尚且稚嫩的肩膀撑起了那个随时会倒塌的小家。
如果不是特意去帮忙的话,“江畔”也只是在节气或是下地收工回家时,偶尔能远远地看见忙碌着的小哥儿。
每当这时,“江畔”总是感慨,那个会拉着他撒娇、缠着让带他出去玩的弟弟也长大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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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畔细细地翻看着记忆,越发觉得今天实在好运,能够看到徐柳不同于往日的一面。
被徐柳小心照顾着的那个小少年是他的弟弟,一个小汉子,叫徐小果。
因为他刚出生时刘兰身子骨差,所以徐小果从小就是由徐柳帮着养大的。徐柳也因为徐小果刚出生就没了老爹,所以格外心疼他,看得堪比自己的眼珠子般重要。
村里人基本都大字不识一个,去书院读书的束修又要花费不少银钱,但徐柳舍不得徐小果像他一样整日面朝黄土背朝天,于是咬牙把徐小果送去了书院。
只要徐小果不在身边,徐柳就是一个粗心大意的隔壁二叔,除了下地干活就是进山里寻摸值钱的东西,全然不怕大虫把他捉了去。
书院休沐时,徐柳会早早地放工,带上自己去山里寻摸来的稀奇玩意儿赶去县城,把手里的东西出手后,他又揣上特意留给徐小果的独一份的小东西,去接徐小果回家。
即使今年已经十一周岁的徐小果再三强调他可以自己回家,徐柳也一定要亲自来接到他才放心。
这会儿已经有家远的菜农开始收摊准备回家了,徐柳他们的位置附近也没什么人,江畔便把闹着要下地的哒吧放下,让它自己走走。
哒吧溜达着走到徐柳他们周边,被眼尖的徐小果发现了,他直溜溜地盯着哒吧看,都不带眨眼的。
江畔也走到徐柳边上跟他打招呼:“柳哥儿。”
正唠叨徐小果的徐柳扭头看向声源,看到是江畔有些惊喜:“畔哥你咋来县城了?啥时候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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