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接近的一瞬间，他几乎整个人穿透了孩子跌倒在了地上，唐若言狼狈的坐起身看着自己的双手，恍惚间他竟忘了自己现在并不在现实世界，只好把希望都寄托与姜衍或者其他还活着的警员
可幸运终将是没有偏向他，悬在半空的双手僵在了原地，脑袋里“嗡——”的变得一片空白，一片温热喷溅在他白皙的脸颊上显得格外突兀
几乎是在一瞬间，他双膝跪地瘫在了地上，双眼难以置信的放大，脑袋压的低低的，惨白的手指插入了黑棕色的发尖撕扯地头皮生疼，空白的大脑被曾经的回忆泼上了血腥的色彩，只不过倒下的人却换了一个
他依旧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无辜的生命再一次陨落在他的面前，无力感充斥着他的全身，心脏传来“咚——咚——”的跳动声，像是要跳出胸腔撕出一个窟窿
“额啊啊啊——！”他的额头因为疼痛而冒出一层细汗，几根发丝缠绕在他的指尖，他松开手，垂在了身侧，骨节被砸在地上砸的“咔咔”作响，他失魂落魄的垂着脑袋，发软的双腿无法已然无法支撑他的行动，只能在血液将要蔓延到他的膝盖前时被带离了这个空间
他维持着这个动作一直到下一个空间的到来
这是一个有些陌生的房间，整个房间的陈设很简单，他撑着桌子站起身，颤抖着手摸了摸脸上，血迹早已消失不见，他稳住了身形，下意识拉开了椅子坐了下来
刚把手放在桌子上，一个小本子被他用手推了开来，他低头，一个泛黄的本子印入他的眼帘
唐若言拿起本子打量了一番，上面歪歪斜斜的写着一个“姜”字，看起来像是小朋友写的字，对于这个本子的主人，他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出于好奇，他翻开了这个有些老旧的本子，却被里边的东西震惊了一瞬
“某年某月某日，一个阿姨救了我，她有一个比我大点的哥哥，我想和他说别难过，可是他把我一把推开，说他没有了家人，没有家人太可怕了，所以我想守护他”
“某年某月某日，我把这件事告诉了爸爸妈妈，我想让他们收养他，这样我就可以在他的身边了！他们答应的很快，我们马上就要见面了”
日记在这里戛然而止，再往后翻的时候，字迹已经截然不同，比这会的更工整好看了些，格式却还是一某一样的
世界一下子被切换到了曾经唐若言所住的房间，彼时的他正怒目圆瞪的冲着姜衍大喊了一声“滚！”后将人从自己的房间里推了出去，姜衍清澈的眼神中透露着一丝迷茫，他重重地被推倒在地，手里还攥着一个被撕成两半的照片
还未等姜衍从地上爬起来，唐若言怒气冲冲的甩开门，泛红的眼眶死死的盯着他，一把抢过了手里的照片又将门甩了上去
“他又在看着那张照片伤心了，虽然我知道偷拿别人的东西不好，可是时间过去那么久了，他该从以走出来向前看了吧……我想阿姨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我好像错了，他把我推了出去，哭的更厉害了……”
唐若言攥着日记的本子骤然收紧，这件事他至今回忆起来还是记忆犹新……
姜衍在他不在的时候溜进了他的房间，好巧不巧他正好回家就撞见了他手里攥着自己和母亲唯一的合照准备离开，那会气血上头，想也没想就去抢，结果照片分成了两半，姜衍的解释他也没有听到一点
“原来是因为这个吗，为什么不和我讲清楚呢……”他心中喃喃，手止不住的继续往后翻
随着页数的变化，世界再一次发生了改变，这次是在姜衍所就读的一所初中，他趴在课桌上，手里动了动，似乎在写些什么，阳光洒在了少年洁白的脸颊上，衬得他更显几分英气
“我的兄弟谈了个对象，他问我要不要尝试谈个对象，我拒绝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提到这个脑海里就是他的样子，他很努力，也很优秀，我想像他一样优秀”
“耗在我身上做什么呢”唐若言嗤笑出声，他的手指接着翻动这个小小的日记本，世界再一次变回了姜衍的卧室
“我没忍住向他坦白了，他的反应很大，果然，两个一样性别的人怎么可能在一起，更何况他对我……算了，或许只要我更优秀他就会看我了”
“……”唐若言无言
“他走了，他什么都没说就走了是因为我吗……为什么就这么不辞而别了，果然还是因为我吧”
接下来的东西都是一些有的没的姜衍的碎碎念，但整本下来，他的重心只围绕了一个人——唐若言
他不明白，自己的身上到底有什么值得这个人留恋那么久，以至于本子上的记录有几乎三分之二都是关于他的事情
他只感觉太阳穴突突的跳动着，一个又一个世界接踵而来，绝望攀升到了一定的程度，好像看到姜衍写下什么都不以为然
他把日记合上放回了原位，只觉得心中空唠唠的，良久，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冲着天空大喊:“这次呢？！又是什么？！！”
这声怒吼并没有获得他想要的答案，闻声而来的，是24岁的姜衍，他推开门，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面前的人
“你在做什么？”他走进了两步，习惯性关上了门
“什么……你怎么在这？”唐若言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逐渐向自己靠近的人，他心中再一次喊着言言的名字
“怎么了宿主？”
这一次，他得到了回应，他震惊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姜衍，又扶着窗户望着外边的天，天上是繁星闪耀
“我回来了吗？可是刚刚不是还……”他喃喃自语，这一切都让他无法确信，他到底是回来了，还是已经分不清现实和虚幻，他猛的一个转头，伸出手捏了捏姜衍的脸
“嘶，干什么！”姜衍吃痛了一声赶忙向后退了两步，他捂着脸，不解又委屈的看着他，月光衬得他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被欺负了似的可怜
“我，回来了？树呢？树……言言，快带我过去！”唐若言终于露出了一个喜极而泣的笑容，他转身抚上窗沿欲想向下跳，还未行动就被一双坚实的臂弯抱在了怀里
两个人顺着力向后倒去倒在了不远处的床上，姜衍冲着他不知道是生气还是责怪道:“你疯了吗？！”
“放开我！我要去看它有没有活过来！”唐若言奋力的挣扎着
只听“砰——”的一声，窗户被关上了，唐若言一愣，他停止了挣扎，视线正对上了趴在墙壁上的珩
它没有说话，只是冲着唐若言摇了摇头，像是在示意着什么，做完这些它就跳下了墙回到了它在这个房间休息的地方安静的闭上了眼
“别动了！”姜衍道
“放开我！”唐若言喊着
“唐若言！能不能消停一点！”这是姜衍第一次厉声喊了唐若言的全名，陌生的称呼让怀里的人终于消停了一点，他躺在姜衍的身上，似乎有点不敢相信
他迟疑了一瞬，腰部搂着他的手松了松，他马上挣开了姜衍的束缚，毫不犹豫的打开窗准备跳下去
“若言！唐若言！不许跳！”姜衍慌忙起身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唐若言没管他，只是自顾自的爬上了窗沿
“若言……求你了，再看我一眼吧……”姜衍的声音逐渐从命令变成了哀求，他伸出手，刚触碰到却被一巴掌拍去了一边
“只要树活了，H-3211就可以被收回稳定了，到那时候就太平了，还差这一两眼吗？”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仿佛认为胜利近在咫尺
“可是，要来不及了，若言”姜衍的声音逐渐低迷了下来，连带着剧烈的咳嗽声响起，他收回了想抓住唐若言的手，转而死死的揪着自己的领子
“什么来不及了，有言言在很快就能……”他转过头，话还没说完，脸上的笑意渐渐的消散了
身后的卧室不知何时变成了一块满是落叶的水泥地，姜衍浑身是血的跪在他的面前，带血的嘴角勾了勾，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
“我就说……哪怕一眼……”他的声音几乎快要淹没在这片土地上，他费力地抬起手想去触碰面前的人，还未等他的指尖碰到唐若言就无力的向前倒去
唐若言跪在地上无措的抱着倒在自己怀里的姜衍，他的黑着脸低下头，脸上不知何时多了两行温热的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滴落在了姜衍的身上
“什么啊……喂！姜衍！喂！”他轻轻地拍了拍姜衍的后背，回应他的只有一直往外争先恐后流出的鲜血，和他背后一阵又一阵的黑雾
还带着温度的血液染满了他整个手掌，随着周围传来的破裂的声音，他的耳边划过一声尖锐，唐若言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他的怀里依旧躺着姜衍
天不知道什么时候亮了，原本的水泥地变成了泥地，落叶被秋风吹起落在了他们的身边，姜衍虚弱地靠在唐若言的身上笑道:“你成功了……”
“宿主！神树活了！宿主？宿主！！！”言言惊恐的叫喊着，转个身忙不迭的跑到了两个人的身边
“不是说都是假的吗……？”他的声音抖的不成样子，一只手死死的按住了姜衍后背的出血口
“地下城的……死尸……我已经全部清理掉了，H-3211……很快就会到这里……这一次……我也尽力了……”他的声音越来越轻，说到最后一句时已经听不出音调，像是只有气了似的
“隔壁的那个……说你不能被打扰……我想是的……就去了地下城……好在你顺利出来了……H-3211解决了……仇报了……”
说到这，姜衍咳了几声继续道:
“你可以……不恨我了吗……”
说完这句话，他原本搭着唐若言的手垂了下去
在他们身后，神树熠熠生辉，垂下的枝叶如万缕银丝漂浮在他们的头顶，秋风拂过，依稀可以听见树叶“沙沙作响”
周围的一切都重新拥有了活力，许多小团子争先恐后的出现在了他们的身边，一股脑的向前冲去……
新年快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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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大梦初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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