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幼先异举自然引起所有人注意,裴父率先走出来,惊疑问:“大郎,你在胡说什么?”
裴幼先看向他笑意更深,“老东西,本座一直遗憾你死得太早,没能亲眼看见裴家举家挫骨扬灰,如今正好,他们死后你再死。”
他所说的话惊骇到了在场所有人,裴母猛地高喊:“何处孤魂野鬼侵占我儿身体,还不快滚!”
裴幼先冷冷看向她,“别急,你们一道走。不光裴家,还有你们,云洲所有人,本座都会满足。”
裴家长老站出来,神色凛然仿若一身正气:“诸位勿需多言,此乃邪祟,老夫这就将其诛之。”
说罢他周身现出灵力,筑基三层修为,半雏形的金丹内上空直射一道白光,赫然间他的头顶跃出一只通体花纹的野豹,威风凛凛向天长哮!随后,粗如树干的猎爪幻化成巨大的爪影朝着裴幼先直扑而来。
裴幼先姿势变也未变,双眸射出一道黑红色的魔焰,在空中形成一根燃烧魔气的黑棱,直中野豹命门,接着穿越而过,飞速削去背后长老的半颗头颅。
登时脑浆四溢,骇人至极!
众人惊恐得齐刷刷后退,那半个身子还未反应过来,蓄长的白胡子也跟着身体往后倒走几步,直至血液失温,轰然倒地。
裴家上下老小表情皆是惊恐凝固,尤其是裴父,被这无法比拟的实力席卷深深的恐惧:“你,你究竟是何方妖孽?!”
“本座?”裴幼先似乎很欣赏他此时的模样,赤瞳跳动着戏谑的冷光:“你猜猜看。”
裴父面色飞快闪过屈辱,在心中快速的计算接下来的办法,两方实力悬殊,他不能单打独斗,必须结合云洲百姓一起对抗,不然今日的恐怕不能安稳回去。
这么想着他还依照原来的计划进行,义愤填膺的大喊:“诸位,我们本欲想向锈仙求得真身显灵,锈仙却纵使邪祟附我儿之身,这就是大家敬奉已久的仙君!怕是一直以来都是邪庙!”
裴父取出武器双锏,运起灵力,“父老乡亲们,请随裴某歼灭邪祟,拆了这座邪庙!”
话音刚落,裴幼先便放肆仰头大笑,一双狭长的赤瞳犹如两轮血月,眼角随之浮现蠕动的魔纹。
“你果然还是如此,一点未变!
想拆庙本座不反对,但本座先前说过,你们的命,本座要了。”
他倏然变换成魔尊本样,苍白的面容毫不掩饰布满黑红色暗纹,漆黑的长发无风自动,每一缕都仿佛有千万只冤魂尖叫着,旁的人只是听着便头疼难忍,而他却是极为享受的嘴角挂着讥笑。
接着,魔尊尊者服显现,同色暗纹披风在空中掀起了一阵魔气巨浪,四周三米无一幸免于难皆被顶飞出去,离得最近的火把也在风中扬起,落下一簇火种,正巧点燃摆放整齐的木柴堆。
长栖:“……”
裴幼先逼近裴父裴母,每踏一步,脚下便绽开燃烧的黑色莲印,“死亡不是终点。”
他道:“本座会把你们的魂魄抽出来织成人烛,日日夜夜燃烧宫殿,每时每刻受烈火折磨,直至魂消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裴父骇然骂道:“裴某与你何怨何仇!你竟然如此下狠手!”
“……何怨何仇?”裴幼先眸中微有变化,随后双瞳再次复红,慵懒勾唇:“自然是因为,本座,无聊。”
他说罢,三千冤魂因果线制成的三十三个小世界在空中浮现,若不是此当正午烈阳高照,而是在夜晚时分,寂静深蓝的天空,当是一派漂亮绚烂的宇宙世界缩影。
“挑一个吧,在此之前,本座会让你们生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们的‘好日子’在后头。”
他虽这般说,却没有丝毫让他们挑选的意思,五指持爪状,扣住他们的天灵盖。
扭曲的空间于他掌心之下浮动,裴父母整个身体一下子被吸住,上半身直直的立起,将眼珠子也吸得向上翻,四肢皆无力反抗。
此时另一边,火势已经快烧到脚边,炙热的温度熏烤着长栖的眼睛都快睁不开。
[快救我啊啊!!!]
[宿主,您的余额不够。]系统冷酷无情的说。
[……]
[……不能赊吗?!]
系统遗憾:[金额太大,您在本世界的攻略不足5%,信用无法通过。]
长栖真的感觉自己要挂了,急中生智:[那你能不能找别人救我?!]
仙君不是能听到系统的声音吗?
系统犹豫下:[好的。]
长栖嘴里欲催促他快一点,那边失血得快成干的裴父忽然开口,仿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你不想知道……王小姐……在哪里?”
“王小姐”三个字如一记醒钟敲击裴幼先的大脑。他脸色猛地一变。
头顶飘来一阵白云恰好将热烈的光亮遮住,大地因而阴暗一瞬,等众人再看时,裴幼先连连后退几步,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他身着衣裳暗纹顷刻消散,自然而然,正在施法的魔力就此中断。
裴父裴母重获新生在原地剧烈咳嗽。
裴幼先面上一片不可置信,不敢相信自己的手自然忤逆不道的要杀亲生父母。
背后的长栖见此只当有了希望,呜呜呜大声直叫。
裴幼回头,惊讶的看着他竟被绑在树上,大梦初醒般连忙向云洲百姓们求救。
“快放开他,他不是邪祟,你们误会了,他是无辜的。”
他焦急的连喊两三遍,众人却无动于衷,还警惕害怕的退后。
裴幼先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这样,向他们走去:“常婶婶,快救救他,他真的不是邪祟,你相信我!
云伯伯,杨叔叔,你们帮帮我好不好,他,他是我娶来的妻子……哎,也不是,他不是我妻子,这里面有误会,我以后说给你们听。我们现在先放开的好不好,我们不能无故害人啊……”
在场的众人一言不发,只能听到他不断的哀求,那些人眼中全是厌恶与害怕,裴幼先都不知道为什么,眩晕清醒之后,所有的人对他的态度大变。
他茫然的看着四周,又急又怕,好像全世界抛弃了他似的。
忽然,他的余光看到地面一具骇人的尸体,当即尖叫一声跌倒在地,惊恐的指着:“长长长老——”
“是你杀的。”
裴幼先愣住:“什,什么……”
裴父缓过来慢慢站起身,他脸白如阴鬼,见裴幼先连连摇头否认,强忍悲痛的说:“大郎,你怎么能……父亲别无他法,你被邪祟附身,父亲保不住你了。”
裴幼先面色一呆,双目无神地望向裴父,裴父怕他再次俯身,紧接着说:“我用心良苦一直隐瞒王小姐的死因,就是希望你能挺过这段时间,可谁能想到你被邪祟钻了空子,竟然残害大长老!大郎,你是我的儿子,我自小教你朝廷法制,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即便为修仙者也不能视人命如草芥。父亲舍不得你啊,是父亲教子无方、纵子行凶。罢了,既然你心系王小姐,便同她一道走吧。”
长栖:“……”
说的什么狗屁不通的话?
做人双标成这样不说,还要pua人家劝人自杀?这真是亲生父亲??
裴幼先不会相信吧?
长栖忙看去,发现他还真向自己走来了。
长栖:“……”
不是大哥我指望你救我你自己反倒要和我一起跳火坑?
这么怂到底魔尊是怎么养成的?
长栖无语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王小姐没了……我怎能独活……我还杀了长老……我是杀人犯……”
裴幼先浑浑噩噩的念叨着几句,在熊熊大火中,犹如活尸,径直走了进来。
烈日当午,细碎的光亮印在他的脸上似哭似笑,还有一股莫名的释然,长栖见之一愣,随后沉默下来。
封建之下不讲理的孝道如挪不去的枷锁自小锁住裴幼先的心灵,他不敢喜爱宣之于口,也不能自主决定想做之事。
他应该是心知肚明的,也没有办法抵抗。
裴家长老的弟子愤恨上前将他利索捆绑住刑具上,与长栖在一起。
记名弟子眉眼间阴冷,言语中夹的一丝恨之已久的快意。“你有这么好的资源无非占了一个‘嫡’字,等你你死了这些都是我们的。”
裴幼先愣愣的看向他,须臾,他低低的笑出声,记名弟子被笑得恼羞成怒,却也不敢当众甩他巴掌,于是就甩了旁边长栖一个巴掌。
长栖:“??”
口中白团塞瞬间被打飞出去,长栖被他这一巴掌头脑发懵,却也顾不上,艰难喊出:“仙君救我!”
霎时间,缠绕塔身青云上升,整片天地仙陷入绝对的寂静,风在此凝固成琉璃般的实质。
只见石洞门上方悬浮一位雪白长发、净白长袍的仙君。高度甚远看不清样貌,只能见他足尖之下虚空正泛着金莲波纹,发间的青玉簪自动演化星河缩影、仿佛可见星云生灭。
众人激动的当即跪拜,心服心诚的高呼锈仙显灵锈仙显灵。
唯有裴父裴母脸色难看,这世上竟然真有锈仙!他们一直都以为是那人哄骗世人的,毕竟哪位仙者会自称“锈”仙。
锈仙面色淡淡,先将火焰熄灭,道:“此后,再无锈仙庙。”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响彻天地,附近山岳随之共振。
众人凛然,只见他手指微抬,身后偌大的庙宇顷刻化散。
众人立即惊慌起来,一口一个解释自己他们绝无拆庙的意思,都是受人蛊惑!至于是受谁的蛊惑,他们没有胆子说出来,只能接二连三的说他们绝对没有拆庙大逆不道的想法千万不要降罪。
锈仙开口:“吾本散仙,当不得尔等供奉,修心修道自在尔心。”
他淡淡看向痴愣在原地的裴父,静静几秒,虽未言,但在场人都能脑补出什么意思。
树林清风忽然飘来,那株老梅花树的枝桠竟在一瞬间走过春夏秋冬生出了艳丽的花朵,众人皆被此景吸引,等回神时,锈仙身形早已化散,刑具上那个不知名的男人也不见了。
众人感叹大恸,再次齐齐跪拜。
距离此处一百多公里外一处荒芜人烟的茅草屋。
此时,长栖被呛火得意识不清倒在简陋的木板床上。
锈仙正立于门前,静静思索。
他此刻应当将灵力输入长栖体内方能救人。可在几秒之前,他试了此法却被排斥在外。
这是为何?
锈仙身形一晃,立于床边再次静望。
片刻,他俯坐下身。
唇瓣触及将至,床上的长栖忽然睁开双眸。
锈仙顿了顿,欲行退开。
但一道滑舌先一步钻进他的口中,如滚烫的熔岩,毫不客气在其内扫荡起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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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世5(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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