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酥糖可真好吃!”
“我觉得这个糕点也很好吃!”
银烁下来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几个萝卜头围成一桌,桌上摆着几样糕点和酥糖。
赤羽和桑采在另一张桌子旁歇着,显然哄孩子是个体力活,二人脸上都带着些倦色。
萝卜头们一边晃悠着双腿,一边吃着,搞得满手都是糕点碎屑。
“银烁。”萝卜头们发现了她,惊喜地喊着。
“银烁,你见着我爹娘了吗?我从醒来就没看见他们。”
“我也是。”
“我也是。”
银烁看着这些天真的孩子,一时说不出话,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解释。
想了想,他们虽然年龄小,但也应该知道事情的真相。
银烁深吸一口气,告诉他们被偷拐来的事实,舍去了那些血腥的事情。
萝卜头们低着头,抠弄着手,一时有些迷茫。原来他们的爹娘不是他们真正的爹娘吗?那他们的爹娘在哪?他们还能找到爹娘吗?
赤羽和桑采想到今天处理的那堆死尸,知道事实肯定比银烁说得更加残酷,那些干尸是怎么回事?但当着这些孩子的面,他们也问不出口。
“那我爹娘他们去哪了?”一个孩子抬头看着银烁,眼眶通红。
“他们都被官府抓走了,做了坏事是要付出代价的。”银烁想了这个理由。
几个小孩小声啜泣起来,似乎是不敢放声大哭。
银烁低声哄着他们“放心,我会帮你们找到真正的爹娘。”
孩子的脸上还挂着泪珠,点了点头。
一个孩子真诚的问着“那我们以后是不是就不用放血了?我不喜欢,太疼了。”
银烁一顿,看着那个孩子,揉了揉她的头“放心,以后没有人会再伤害你了,也不会再让你疼了。”
孩子们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他们伸着胳膊,向银烁展示胳膊上的疤痕。
冬天穿得厚,他们费劲儿地抻着一只胳膊,另一只手费力地扒着袖口,圆圆的胳膊上满是伤痕,深浅不一,新的旧的叠在一起,触目惊心。
桑采见着这一幕,惊得站起来,想亲手把那群人杀了泄愤。呸,那群人连畜牲都不如,竟然这样对小孩子。
这些伤一看就是日积月累形成的,也难为这些孩子痛苦地接受着。
他们说从记事起,每隔几天,就会有几个人来到家里,然后爹娘就会在他们身上划个口子,把血装到碗里。
他们从小都是这样的,谁也没有觉得这件事奇怪,父母也不会向他们解释,如果反抗的话,只会挨一顿打,所以也没有人问为什么,顺从就是了。
“以后都会好起来的。”银烁帮他们擦了擦眼泪。
银烁喊过赤羽,让他带着这些孩子去府衙,让官府帮这些孩子寻找父母。
赤羽先去后面牵马车,银烁嘱咐他们好好跟着赤羽,要听话些,有什么就赤羽说。
萝卜头们站在马车前望着银烁,真诚的问着“我们以后还能一起玩吗?”
“或许吧。”银烁不知道怎么回他们,大概是这辈子都见不到了,但又不想这么说。
“快上去吧,你们在马车上好好休息,估计要赶一夜的路。”银烁催着他们快点上马车。
这个村子偏僻,去最近府衙,快马加鞭估计也要两三个时辰,何况带着这群萝卜头,也不能只顾速度。
赤羽还是有些放不下银烁,“老大,你身体怎么样了?”
“我还好,不乱用妖力就没什么事,你快去,敲打一下官府里的人。”银烁担心官府不把这些孩子的事放在心上。
刚才私下和他们解释昨夜的事情时,也嘱咐了一下赤羽,如果有必要可以采取一些其他手段。
赤羽挑眉,这他懂,如果那群当官的真这么不当回事儿,他不介意吓吓他们,吓人可算是他的老本行了。
他不乐意的是还要在那留几天,但拗不过银烁,银烁再三强调自己没问题,况且李霁浮和桑采还在呢。
赤羽看了眼一心都系在银烁身上的李霁浮,那傻样,没眼看。又看了眼和小孩子打成一片的桑采,看着也不太聪明。
他叹了口气,将萝卜头们一个个抱上马车,朝三人挥了挥手,辗着夕阳离开了。
他是不怎么喜欢和小孩儿玩的,这不大符合他大妖的身份。
但这会儿孩子们满是兴奋劲儿,一路上叽叽喳喳个不停,小孩儿真是忘性大,刚才还哭哭啼啼的,这会儿又高兴了,不过有时候忘性大也是件好事儿。
赤羽勾着唇笑了笑,收着劲儿往马车里扔了几个果子,红彤彤的,里面的小孩被砸了一身,也不生气,惊喜地捧着果子问是给他们的吗?赤羽没好气地说不吃就还给他。
小孩急忙咬了一口,真甜。他们从来没吃过这么甜的果子。
听着里面的夸赞,赤羽心想,那是自然,这果子可是他亲自飞到树上摘的,专挑那些又大又红的,长得也要圆润,丑果子他可不摘。
真是便宜这些小崽子了。小孩子问题多,赤羽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们聊着。
月亮将小路照得明晃晃的,小崽子们这会儿吃饱喝足,也说累了,一个贴着一个睡得香甜。
赤羽回头掀开帘子看了眼,睡相真不好,能吃能睡,跟小猪似的。
马车放缓了速度,晃晃悠悠地走在小路上,漫天星星低垂着,好像伸手就能碰到。
想来明天又是个好天气,星星跟着马车走了一夜,直到黑夜褪去。
赤羽这一走就是好几天,转眼就到了李霁浮的生辰。
这几日,银烁身后总有一个小尾巴,每天晚上睡前还要她好说一阵,李霁浮才会不舍地回房。
银烁不禁沉思,自己是不是给李霁浮留下什么阴影了,这小少爷不禁吓,以后还是不能将伤带到他眼前了。
但她这几日苦恼着要送什么给李霁浮,虽然说了许他一个愿望,但她不想只给他一个愿望。
所以银烁下定决心,给他做份长寿面。
虽然只是一碗长寿面,但对她来说算是很用心了,毕竟赤羽都没吃过。
其实是银烁不会做饭,在家她从来都不用做饭,最多烧个火。
郁槐从来不让她做饭,她曾经也想尝试尝试,但差点把厨房烧了。
她现在还能想起郁槐的表情,一言难尽,但又不舍得说她,面色极臭,手上却一直收拾着。
所以他教了银烁烧火,生怕她哪天兴致来了,再把他厨房烧了,沈溪最喜欢他做的菜了,可不能让他的宝贝厨房烧没了。
银烁突然有些想爹娘了,不知道他们回家了没,让他们知道自己中毒了,肯定会生气,希望这趟能把毒给解了。
今日是李霁浮的生辰,银烁早早起了床,蹑手蹑脚地下了楼,真不怪她谨慎,这几日一点动静都能把李霁浮惊醒,她还不想让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到了厨房,银烁动作放开了些,李霁浮耳朵没那么灵敏。
她想了想爹爹平常都是怎么做面条的。
她在厨房里找到了面,还有鸡蛋,不得不说,这厨房储了不少菜。
她找了个小盆,倒了些面粉,记得爹每次做面都会在面粉里加些盐,她也放了些,然后加水,用筷子将面粉搅成絮状。
然后开始揉面,这面团怎么这么不听使唤,她记得爹爹几下就能揉成团,怎么到了自己就这么费劲儿。
折腾了一会儿,终于揉成了一个面团,她也不奢求做到父亲那般,这样也还行。
她费力地擀着面,终于擀成了一张薄厚一点都不均匀的面皮。紧接着洒了些面粉,用刀切开,本来想切的均匀一点,但好像有粗有细。
算了,得赶紧下锅了,李霁浮应该快起床了。
她往灶里添了柴,滋啦一声,鸡蛋接触到热油迅速膨胀起来,满屋飘香。
将鸡蛋舀出来后,又添了些水。面条在沸水中滚着,银烁不忘加了两片菜叶。
刚盛好面,就听到了喊自己的声音,似乎有些急切。
银烁端着面出来“我在这。生辰快乐!阿浮,希望你往后都能开心顺遂。”
李霁浮本来慌张地寻找银烁,这会儿喜悦冲淡了那份心惊。
他快步走过去,将银烁拥在怀里。
银烁感受到他的不安,拍了拍他的背,还好刚刚将碗放在桌上了。
“阿烁,我很开心,谢谢!”李霁浮又是一副要哭的样子。
银烁拉开与他的距离,伸手戳了戳他的嘴角,“今天可是你的生辰,要笑,那么接下来一年都会是开心的。”
李霁浮会心一笑。
银烁心中暗暗惊着,明明天天都能见着,怎么这一笑还是那么惊艳。
李霁浮看她呆愣地看着自己的脸,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我脸上有什么吗?”
“没有没有。”银烁拉着他坐下,心中唾弃着自己怎么还花痴呢。
“快尝尝我做的面,我还是第一次做呢。尝尝味道怎么样。”银烁一脸期待。
李霁浮将面吃了个干干净净,嘴里满满当当的“好吃。”
看他吃得香,银烁又问他有什么愿望。
对了,阿烁还许了他一个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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