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最近,我对这段感情的容忍度越来越低。也不是什么七年之痒吧,毕竟我们都没什么感情基础,谈不上什么痒不痒的。
刚结婚那会,我爱他爱得不得了,也能感受到他对我其实没有那么喜欢,但是我的脑子可能被驴踢了,自信地认为,我这么好,对贺席好一点,他就算是一块石头也应该捂热了吧,但是这么多年,他就跟瞎了一样,看不到他面前这个长得好看,又天才又对他好的大设计师吗。
后来我才知道,不是他捂不热,是早就在别人那里融化了吧。
他最近很多行为都挺反常,是有些心虚的反常,我直觉他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从前他回家从来不带花,最近莫名其妙带一两支郁金香回来,一个人在客厅里捣鼓很久,鬼鬼祟祟的。各种颜色都有,我俗的很,只喜欢玫瑰,特别是大红的玫瑰,从前我追他的时候,也总是一大把一大把的红玫瑰送,他总是很嫌弃我的审美。
是,我就是俗怎么了。
我觉得只有红色的娇艳的玫瑰才能配得上我对他的爱。现在没爱了,可能是我嘴硬,我以为我对这段感情失去了期待,但事实并非如此。
我看他小心翼翼地对几朵花那样,他都没用那种视若珍宝的眼神看过我,如今这样对几朵花,我有点不爽,就趁他不在家,在郁金香快枯萎的时候换成了红玫瑰。
哪里想到,那天晚上,他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质问我为什么把他的郁金香换掉。
我说,郁金香有些枯萎了,最近看他爱摆动花,就叫阿姨给换成了玫瑰。
我觉得我有理有据,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深吸一口气,警告我说以后别乱动他的东西。
我冷笑,几朵花就能让他丢了模范丈夫的人设,到底是谁送的我还真有些好奇。
我自以为,我迟早有一天要跟他离婚,但是想到他鲜活生动的表情不是为我,而是为了别人的时候,我的心还是有点难受。
废话,我七八年的青春,就这样喂了狗,这只狗最近可能还有了别的狗,我怎么能甘心。况且,至少我们还是名义上的夫夫,他要是敢婚内出轨,我一定不会让他好看。
为了搞清楚他的反常状态,我最近都是拿着显微镜跟他相处。
他确实反常得可疑,快三十的人了,从前也没见他爱打扮,现在早上出门前先在衣帽间在他那只有黑白灰三种颜色的衣柜里面挑选好久,再配上一条精致领带,戴上袖扣,领带夹,有时候还别个胸针,这不是孔雀开屏了是什么,这不是外面有人了是什么。
结婚这么久,我除了在婚礼上看他戴这么多饰品之外就没见过他这样。他那些衣服,总共就三种颜色,再怎么穿也不能穿出花来。但是,男人突然爱打扮就是不对劲,常言说,女为悦己者容,这句话用在男人身上也差不离。
他最近回来得也很晚,我问起来就是公司有事,加班加的迟了些。我打电话给他的助理小张,小张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说最近公司确实接了一个大单,说贺总忙点也正常。
我其实是不怎么相信的,他回来的时候我一般睡着了,他也不打扰我,一个人跑到书房去住,这样好几天。白天我起来的时候,他不是要出门就是已经出门了,我实在忍不住,这天特意端着杯咖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他回来,我就不信我熬不到他回来。
抱着这样的信念,我的咖啡续了一杯又一杯,恐怖片看了一部又一部,门那里的动静跟死了一样。
等我再点开另一部片子的时候,我的肚子咕叽叫了,实在饿得不行,点开外卖软件想点个夜宵,看到店铺不是打烊就是不在配送时间,气得我把手机砸了,又灌了自己一杯咖啡。
我裹着被子红着眼坐在客厅,电视屏幕上的丧尸张扬舞爪,我才知道什么叫哀莫大于心死。
4
早上的晨光透过落地窗,照到客厅里的每一个角落。
这个房子的装修是我一点点跟进的,偶尔问下贺席他对装修有什么想法,他都淡淡地回我决定就好。当时我就应该看出来他对我不冷不淡,对于我们之后要住的爱巢没有半点想法。
这个落地窗是我特别要求我朋友设计的,一定要在让光完完整整地透过来,这样偶尔我可以在窗边的沙发喝喝咖啡,画画图纸,老了之后摆两张椅子和贺席在这晒晒太阳。
我特意挑选了暖色系的沙发罩,还有茶色的小桌,如今这里就算色彩再暖,也暖不了我寒的心。
贺席从来没有跟我在这里坐着超过十分钟,但是我第一次自己一个人从前天晚上坐到第二天上午,完完整整地感受着天色从昏暗到一点点亮起来,这几个小时,我回顾了一下和贺席在一起的那些时光,我翻遍回忆也没有找到他有一点爱我的证据。
虽然是六月份,但是早上的空气还有一丝丝凉意,落地窗常年没有关死,现在我竟觉得凉飕飕的,猝不及防打了一个喷嚏。
我拿出手机打给工作室的助理小李,告诉她我今天不去上班了。直到她在电话里说,老板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烧了,我才发现我的嗓子撇了,跟用磨砂纸擦过一样沙哑。
我哑着嗓子回答道我没事,才摇摇晃晃走到洗漱间。
恍惚间,我甚至有点认不出来镜子里的那个人是谁,眼圈通红,深深的眼袋,下巴上长出了隐隐的青碴,颓废邋遢憔悴,跟以前我没有拘束自由潇洒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果然婚姻是一个坟墓,不管两个人之间有没有爱情。
也不是,我笑我自己,贺席最近不是容光焕发,精心打扮自己吗,谁付出了真心,谁就在这一场婚姻住中输掉了自己。
我在马桶上坐了一会,贺席没有那边没有一点消息,说不定之前我以为他回家又离开的那些时候,他从来都没有回来过。
呵。
过了一会,林琳又打电话来哭诉,说是跟章晟又吵架了,这次章晟没有跟她吵起来,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就拎着行李箱到国外了,闹了那么多次的林琳终于有些慌了。
不一样的空气总让人恐慌。
林琳在电话里骂了章晟十几分钟,我开的免提,一个女人婚姻的晦涩就在小小密闭的空间里飘荡了十几分钟,我没有像往常一样和她一起抨击章晟,最后再告诉她,章晟还是爱你的。
“余喜,你说他是不是没闹够啊……上个月刚领的结婚证还不够吗,当初结婚的时候谁说再也不跟我吵了,果然是不跟我吵了……”林琳断断续续说了很久。
在第十六分钟的时候,她终于发现我的状态不对劲,迟疑了一下,带着点未消的怒气和委屈试探地问:“余喜,你怎么不说话?”
我忍着干涩的嗓子回了一句:“我在听。”
林琳听到之后却沉默了几秒,语气有些焦急:“感觉你状态不太对劲啊?”
为了能够让自己的嗓子舒服一点,我洗了把脸,到客厅的中岛台倒了一杯水,这水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烧的,都已经冰凉,我清晰地感受到比体温更低的水顺着喉道滑到胃里,再滑到肠道。
“贺席昨晚没回来……”
“要不要我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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