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文大影帝
“谁稀罕当那狗屁城主。”
沈让唾了一声，没再说话。他看着文也，眉头拧得很紧，眼中的愤怒依旧，好在至少克制住了继续动手的冲动。那会儿他年纪还小，十**的样子，生起气来并没有后来久居高位的那种唬人气势，反倒因为模样太好看，令人忍不住想到“美人嗔怒”。
嗔怒本是佛家三毒，绝对不算是什么好词，可一旦在前头加上“美人”两字，无端就带了些轻慢，令人忌惮不起来了。也正因如此，沈让的脾气愈发暴躁，心情不好习惯直接动手，把对方打趴在地，对方自然也就不敢轻慢他了。
文也笑着咳嗽了几声，“怎么不稀罕？稀罕的，稀罕的。我们沈小哥儿不是早就有带领大家变大变强的的计划了吗？”
沈让冷着脸没有回答。
山间的风总是凛冽，冬季气温太低，水汽结成了露，风却干燥得割开嗓子。文也重重地喘了口气，脸色是异样的潮红。他没看沈让，目光落在很远的地方，可没等恢复先前缠斗消耗的体力，连气都还没喘匀，他就急着开口。
“喂，我说，你怎么找到这儿的？”他问。
沈让没有答，他于是自顾自地接着往下说，话很密，像是有很多话要说，在赶时间，又像是慌乱地试图掩饰什么，“这地方挺难找的吧？地图上都没有地形显示，我绕了不少路才过来。你路上遇到脏东西没有？”
沈让还是没有说话。
文也只好看向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说你长得这么好看，怎么成天脾气这么暴躁，苦大仇深拉着个驴脸，多浪费啊。人家大姑娘小媳妇都不敢追你了——”
“闭嘴。”这属于雷区蹦迪，沈让终于忍无可忍地打断了文也。
文也讪讪地闭上嘴，摸了摸鼻子，干笑两声。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又看了一眼沈让，终于在几次呼吸之后，慢吞吞地吐出一句，“那我说点你想听的吧。”
“我通过气象台和实验室的旧人秘密联络，联络方式是更改公共平台上发布的气象数据，一般来说气象变化大家都只看一个大的趋势，一个小数值的误差不会引起注意，就算被人发现也会当成普通的记录错误，只有连在一起才能读出来密码。我们约在这里见面。”文也的语速很快，“二月十三日，凌晨四点。”
“说点我不知道的。”沈让打断他，“你是怎么知道的这种联络方式？”
文也的嘴唇白了一瞬间。
“当然是老子聪明啊。”可他很快恢复如常，只是耸了耸肩，扯开话题，“当年实验室被毁，树倒猢狲散，老子当年大小也是个人物，手里弄了点值钱玩意儿，这不想卖了给咱们换点启动资金嘛？”
“哦？”沈让终于开口，“什么东西这么值钱？”
那时的南B区虽然改朝换代，但人数并不多，有S级的植物系异能者坐镇，想要缺食物都很难，人们的生活甚至算得上有富余，说缺钱，其实不缺小钱，只是长远来看，建立一个人类基地需要的花销根本无法想象。
需要的不是暴利，而是时间。
文也含糊应声，“实验相关的。”
沈让看向他，目光比冬日的风更凛冽，“我没记错得话，盛家做的是生物方向的实验吧？不是说过，你对那些不感兴趣，不然按照你的出身你的智商，多少能混个核心实验室的高级实验员当当——”
“所以你是当时骗了我，还是现在？”
文也咬了咬牙，没吭声。
“我姑且相信你的说辞，就算你懂实验，想交易的是实验相关的东西——”沈让没等他回答，继续逼问，嗓音却逐渐失控地拔高了，“你这么多年不是一心要走吗？盛家一炸你第一个跑，还撺掇我建城，拉我打底……你怎么会突然想回去趟那趟浑水？是你装傻还是你以为我不清楚实验室出事背后的原因不简单？”
“那实验室都快卖身给阎罗王了吧？他赚了一身油水，盛家惹了一身骚。你以为背后动手的什么人？你这个时候回去趟这趟浑水，是活腻了，还是突然转性想搞那些科研了？”
文也被他逼得哑口无言，半晌干笑着，“我这不是看你太辛苦，想给你省点力气嘛——”
沈让闻言，声音渐渐沉下去，似乎感到疲惫。
“……别说这些鬼话了。”
文也噎了一瞬，寒风吹得他打了个哆嗦。脸上异样的潮红并没有消退，反而似乎越来越热，可他下巴和颈部却覆上了一层鸡皮疙瘩，那时发冷的表现。他咧嘴笑着，眼神却沉下来，“老沈——”
“你再问下去，咱俩今天可能真得死一个了。”
文也从小腿的绑带中摸出一把枪，黑洞洞的枪口抵在沈让的太阳穴。
“别逼我。”文也说。
那把枪沈让一眼就能认出来，这是他从北舟城带出来的玩意儿，他最趁手的一把手枪。他把这把枪送给了文也，文也对其进行了南八区适应性改装之后，他还陪着文也一起做了精度测试。
沈让万万没想到如今这把枪会被文也拿着，抵在自己头上。他浑身巨震，难以置信地看向文也，可也只是那么一瞬间，他很快接受了现状，甚至还笑了一下。
比刚才任何时候笑得都要真心得多。
“没事儿，文哥。”沈让笑着，“我其实最不怕你跟我玩儿这套。我一直说我信你，你怎么就没理解呢？”
“信任这东西，本来也不是相信你不会做坏事儿，而是我把自己交出去，就算你把我弄死，我也认了。”
“但是我还是想做个明白鬼。”
“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遇到什么麻烦了？你到底在怕什么？”他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文也，向导的精神力也同时压迫性地铺开，试图捕捉对方脸上每一个变化的细节。
文也偏了一下目光。
就是这一瞬间，沈让忽然暴起。他身体虽然还没有完全长成，但浑身线条极为漂亮，没有一块多余的肌肉，动作灵敏得如同矫健的猎豹。他一推一抬，出神入化的反关节技用出来，不到一次呼吸的时间就把枪夺到手中，本能地将枪口指向对手，可下一瞬间，他似乎意识到什么，喉头微微一动，做了个退膛的动作。
结果这枪压根就没上膛。
沈让哂笑了一声，把保险扣上，把那枪扔在地上，踩在脚下。文也被他绊得踉跄后退靠在树上，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文也，俯下身，咬牙切齿地开口，声音极低。
“演得差点意思啊，文大影帝。”
修长清瘦的脖子就这样出现在文也眼前，青筋暴起，白皙的皮肤下脉搏的跳动都很明显。他手上和下巴都在先前的打斗中蹭伤了，血珠子半凝半干，悬着没滴下来。文也偏过头，喘了口气，用手抹了一把脸，把自己牙龈渗出的血丝抹掉。
“你离我远点，我怕我变异了追着你啃。”
这下子，沈让没有给出反应。
文也笑了笑，理了理衣领，终于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他仰起脸，“你是对的，这时候趟浑水就是活腻了。要不怎么头一回见面我就说你这小哥绝非池中物——哎，有烟丝嘛？”
山间凛冽的风带走了人体最后一丝体温，沈让脸色“唰”地白了。
“坐吧，别怕，我刚开始发烧，还能拖一阵。”文也拍了拍地面。
沈让没动。他站在原地，下颌紧绷着，一动不动。文也仰着脸靠在树干上，手腕搭在膝盖上晃了晃，像是要晃开疲倦。他眼神飘向远处，不再看沈让，说起话来倒像是家常闲聊。
“你知道A4吧？就是阎罗王发家的那批东西。那玩意儿能让你的身体……更容易接受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比方说，金属骨架、电子神经，甚至……一些不是人的组织。”
A4，在南八区混得有头有脸的人物应该都听说过。是一种药物，能够大幅度提升植入智能体的手术成功率，延长改造人寿命。由于价格昂贵，没能大批量流通。
沈让终于动了，他慢慢蹲下来，背对风口，手臂撑着膝盖，眼睛一直盯着文也。文也继续说着，嘴唇发干，语调却轻松得仿佛在说谁家今晚吃水煮鱼。
“好像原理是能压抑免疫应激——”
“反正这研究挺牛逼的。”文也试图解释。
“我甚至听说——你们哨兵向导不是一死死一对儿吗？其实原理就是免疫应激——这玩意儿救了个哨兵，那向导死了，哨兵救活了。不过那哨兵好像最后精神错乱疯了，但是没死——”
“哎，我说不太清。知道它牛逼就行了。”
“咱们都知道，被丧尸啃了之后，人体会免疫应激，然后开始发烧，全身细胞罢工，被丧尸病毒接管，变成丧尸。这玩意能在免疫应激那一步干扰整个进程，虽然说最后没成功，跑偏了，但是A4确实是几代药物里最成功，运用最广泛的一种。”
“然后呢？”沈让根本不关心这些，他盯着文也，喉头微微哽了一下。
文也笑了笑，没答，反而反问一句：“你觉得呢？”
沈让没出声。
聪明的大家其实应该早就知道文也的死因了，从沈让坠楼那里应该就知道了
但我还是得写……
哎年轻的让让真好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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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3章 第三百四十三章 文大影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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