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新雪在这附近一条街很受欢迎，他带着付昀在早餐店用餐时，老板习惯性过来和他闲聊，“带朋友过来玩吗？”
“对。”北新雪没有按照他和付昀约定的那样，见到个人就介绍付昀是自己男朋友。
“挺好挺好，年轻的时候就得多交朋友。”老板乐呵呵地走了，过了会儿，又拿着两瓶牛奶过来放在桌上：“送你们的，好好玩啊。”
“谢谢老板，祝老板生意兴隆啊。”北新雪没跟老板客气，拿到牛奶就撕开包装，喝了起来。
付昀心不在焉地吃着碗里的面，郁闷地问：“为什么不跟他说我是你男朋友？”
“因为没必要吧……”北新雪尴尬地摸了摸脸：“有的人一看就不可能是那个变态，所以没必要和他们说了。”
付昀点了点头，似乎对此不是很满意，北新雪注意到他略显低落的眼神，感到好笑：“不至于吧，是我被骚扰，我都没急，你这么急干什么？我心里有数。”
“可是你昨天都哭了。”付昀几乎是立刻接话，显然在他眼里北新雪昨晚哭是因为被骚扰，然而事实并非全部如此。
北新雪无奈道，“我是哭了，但我哭是因为我高兴有你这个朋友在身边。这一年我都找你倾诉，你也不嫌我烦，因为这本来是我自己一个人的事情，但你不仅愿意帮我还安慰我，我很感动。”
“真的是这样吗？”付昀不太置信：“你真的不是因为别的事情哭的？”
“真的，我哭当然是因为你啊。”北新雪不自然地别开头，视线瞟向别处：“我都被骚扰一年了，早就习惯了。所以我哭只能是因为你。你知道了，你别得寸进尺啊，不准到处跟别人说！”
付昀呼出口气，如释重负道：“那就好……你昨天哭得我以为你被吓到了。你没事就好。我们一定一定会很快抓住这个变态的！相信我！”
吃过早餐，北新雪带他去附近一个临江的公园散步。他被变态跟踪并偷拍的第一张照片背景就是这儿。他当时还以为是哪个朋友的恶作剧，以试探的方式询问了几个朋友，最终只有付昀精准说出来他去了公园。
付昀问他怎么了，他就实话跟付昀说了。付昀让他别慌，平静地问他有没有怀疑对象。他以为这种事只会发生一次，没太在意，还乐观地认为可能只是一个喜欢摄影的邻居拍的，因此没有第一时间列举可疑人选。
直到隔天再次收到一个陌生人寄来的快递，里面同样是一张照片，这张照片内容是他走进公司的背影，更加印证了有人在偷窥他。
他第二次跟付昀说这件事时，付昀提议他报警。他在付昀的陪同下报了警，但最后什么线索都没得到，草草了事。最后付昀只能安慰他这个变态最后一定会遭报应的。
他们在公园长椅坐下，付昀身体紧贴着他，主动握紧了他的手。付昀的眼神没往别处看，而是一直盯着他的脸。
因此他刚侧头，视线就跟付昀的眼神对上。付昀的眼神很认真，其中夹杂着点心疼的情绪。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别开头，看向不远处教孩子放风筝的家长，随口问道：“你还记得这个公园吗？”
“记得。”付昀说：“你第一次被偷拍就是在这里。当时我们还去看了监控，你记得吗？”
老实说不记得，因为北新雪记得他的记忆里没有这一段。他记得他给付昀说完这件事，付昀询问他怀疑人选、照片地点、大概时间。但他没有认真回答，因为当时他没把这当回事，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有点印象，不过具体不太记得了。”北新雪本来不想当着付昀的面说谎，但这已经是去年的事情了，他觉得可能是他忘记了，他不想让付昀误会他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付昀笑着帮他回忆：“当时我们借口丢了手机去看监控，结果看了快一天都没看到什么可疑人选，我们就走了，走了之后我们在公园门口遇到了一只猫，你还记得那只猫是什么猫吗？”
北新雪对此没有任何印象：“不记得。是什么猫？”
“银渐层。”付昀说：“很亲人。我们还在讨论这只猫是走丢了还是被遗弃了，然后他的主人走了过来，和我们说这是他的猫，当时我们尴尬死了。”
北新雪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干笑两声：“哈哈，确实很尴尬。”
付昀靠近他，松开他的手，抬手搂住他的肩膀，他愣在付昀怀里，不明白明明牵手牵的好好的，怎么突然搂肩膀，这时付昀低声在他耳边说：“我觉得好像有人在看我们。”
他微微侧身，把脸埋进付昀的怀里，也小声问：“在哪里？”
“你身后不远处。”付昀描述：“是一个穿着蓝色格子衬衫，黑色长裤的男人。看起来跟我们差不多大。”
“真的吗？可是我在外面经常被认为是大学生诶。”
“真的。他朝我们走过来了。”付昀压低声音说话时，北新雪总觉得特别有安全感。
他放松地靠在付昀怀里，静静等待付昀口中盯着他们看的人从面前路过，正等着，耳边响起一道熟悉的惊呼：“小北？”
紧跟着一个眼熟的人走到了面前。
北新雪猛的一下从付昀怀里坐直：“小梁？”
梁褚又惊又喜：“这也太巧了吧！居然能在这里看到你！我出来遛狗，你呢？这你……朋友？”
“男朋友。”北新雪纠正他的称呼：“是很巧，不过你的狗呢？”
梁褚是他的同事，养了两条狗，几乎每天都在朋友圈分享遛狗趣闻，北新雪是他的忠实观众。
“男、男朋呀啊……”梁褚露出了稍显诧异的目光，但是没有深究：“我的狗……果冻！过来！”
梁褚转身朝不远处的公共长椅喊了一声，下一秒，一只阿拉斯加拖着绳子狂奔至梁褚面前。
“要来摸摸嘛，他很听话的，也不咬人。”
果冻像是听得懂主人说话，十分灵性地冲北新雪叫了两声。
北新雪蹲下去，伸手抚摸果冻的背部，果冻抬头追寻着他的掌心，一副不给摸的模样。
梁褚立刻反应过来：“哦哦哦！他想闻闻你的味道，你给他闻一下，没事的，不吓人。”
“好诶。”北新雪摊开掌心给果冻闻，果冻谨慎地低下头：“它们能记住陌生人的味道多久啊？”
“我也不太清楚，不是熟人的话可能就几天吧。”梁褚笑了笑：“怎么了？对狗感兴趣了啊？”
“有点吧。”北新雪给果冻闻了味道，果冻主动上来贴着他，让他抚摸自己毛发爆炸的脖颈。
北新雪被狗狗的热情弄得哭笑不得，抱着果冻虚虚趴了会儿。
“那就养一只吧。”爱狗人士梁褚怂恿他：“或者我把狗借你养几天，你感受一下。我过段时间准备请年假出门玩，你要觉得可以我就不把它们是我爸妈那去了。”
“你让我想想。”
“行，你想吧，反正有的是时间。”梁褚抬手拍了拍狗子背部，狗子立刻竖起尾巴剧烈摇晃。
“好可爱。”北新雪真心感叹道。
“不止可爱，还能给你带来很多乐趣，还能在你不高兴时安慰你。”梁褚想法设法给他科普养狗的好处：“你想想啊，我们工作经常挨用户骂，有的用户骂的莫名其妙的我们还得受着，这很容易心情不好。你养个狗，狗看到你心情不好就安慰你，多……算了，你当我没说。”
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来北新雪刚介绍的男朋友就在旁边，当着人男朋友的面说这些，无异于是在说男朋友没什么用。
梁褚有些尴尬地看了眼北新雪男朋友的表情，只见那人一直盯着北新雪，似乎没觉得他这番话有什么不妥。
梁褚顿时在心里松了口气。
然而不止北新雪男朋友没反应，北新雪本人也没什么反应，抬头茫然地看他：“你是不是有话没说完？”
“没有啊，我说完了，养狗挺好的，听见你养。”梁褚干笑两声：“不说了，我要继续去遛狗了。拜拜！”
“拜拜。”
北新雪目送梁褚牵着狗离开，继续靠在付昀身上休息。
付昀问他：“你想养狗吗？”
“有点想吧。”北新雪思忖道：“主要是养狗可以帮我抓坏人。人为抓太难了。”
“那试试？”
“嗯，过段时间试试。”
北新雪道：“不过你刚才怎么不吃醋啊？他刚才说你不如狗有用。”
“……啊？”付昀茫然：“他有这么说我吗？”
“有啊！”北新雪笑得不行：“他当着你的面跟我说要狗安慰我，不就是说你没用吗？”
付昀恍然：“原来是这样！我记住了，下次我会吃醋的……不过他说的也没错，狗能帮你抓坏人，这一点我确实比不上狗，我承认，你也不用安慰我。”
“谁要安慰你了？”北新雪损他：“你不要自作多情哦，我只是在提醒你。”
“嗯。”付昀沉声应道：“下次我会注意，不会叫人看出来的。”
说到这里，北新雪突然想起了什么：“啧，他估计也没看出来我们是假的。”
付昀：“嗯？”
北新雪当着他的面打开手机，点开一个备注为“梁褚两狗双全”的聊天框。
一分钟前，聊天框里蹦出了一条消息：[我天呢，你真的交男朋友了？还说不是同性恋，藏这么深！？我能跟其他人说嘛？还是你想继续藏着？]
北新雪：[真交了，认识好多年了，最近才确认关系的。先不急吧，有人问你就说，我想想应该怎么跟你们介绍他。]
梁褚秒回：[太好了！那咱们下次徒步你可以带男朋友一起了！那我和我女朋友偶尔亲个嘴应该不用再躲着你担心伤害到你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北新雪：[哼哼，不聊了，我也要跟我男朋友亲嘴。]
北新雪一脸气愤地放下手机，没等他跟付昀吐槽这群朋友的恶行，付昀侧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湿润的触感像是混入了定身药剂，北新雪愣愣地靠在他怀里，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被付昀亲了一下。
北新雪吓了一跳：“……你、你干嘛？”
付昀在他耳边低声：“你同事看着呢，敷衍一下他 ”
“……现在呢？”北新雪等了一会儿问。
“现在他走了。”付昀低笑：“你看起来还挺适应这个身份的，我也会努力的。”
北新雪莫名想笑，笑着笑着又反应过来似乎不太对劲。
明明只是假装是情侣，付昀突然亲他一下，事后居然表现得像在测试他一样。
到底是谁更适应这个身份啊？
北新雪觉得不是他。
“诶对了，你不是说要带我见个说话很好玩的人吗，什么时候见？有注意事项吗？”付昀突然问。
“等会儿回家的时候带你去见。”北新雪说：“不过我昨天刚跟他说我不谈恋爱，谈恋爱太浪费钱了，今天突然就多了一个男朋友，会不会很奇怪啊？”
付昀的关注点却不在这：“你不谈恋爱是因为觉得浪费钱？”
“那肯定不是啊，我看起来也不缺钱，单纯是觉得谈恋爱没意思，很麻烦，也不想维护关系。”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这个人没什么感情。
他十二岁的时候就意识了这一点。当时他念初一，和小学玩得很好的同学分开了，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也不觉得可惜，之后他在人际关系中的表现更是印证了这一点。
而他和付昀的友谊则是个意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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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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