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没有很多了，”洛琰回想着，“先是跟着你们吃饭，后面熟悉了也没什么太特别的，大家都像朋友一样相处。也怪你，宿舍就一个室友，还有事没事忙的要死，我也于心不忍你一个人吃饭，就变成经常约着你一起吃。”
明媚抬眉：“怪我？”
“怪学校。”洛琰：“然后就是那次来你家吧。我是第一次感受到同性之间的那种，嗯，暧昧气氛。”
洛琰阻止了明媚想开口的嘴巴，“像失了神一样的受到环境的蛊惑，也可能是人。那夜的我彻夜难眠，我既震惊于你的试探，又第一次真正直面同性的问题，但是当时我只知道我不能和你僵掉，这份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和谐不能因为这样而断掉。”
“是吗？”明媚喃喃道，有些出神的望着坐在沙发上逆着光的洛琰。
“所以我第二天就主动提起了这件事，还好，我们和平交流了。”洛琰有些庆幸，“但是可能是有了一个共同的，让我更近一步知道你**的秘密，我说话也放肆了些，感觉大家可以更亲近些，这样的状态在你愿意与我分享生日这件事就能证明。”
洛琰说完这句话，将目光投向明媚，企图得到认同。
明媚躲避了他的眼神：“然后呢？”
“然后就觉得那种状态很舒服，我也有些……这种亲密让我可以在某些时候总想要逗逗你，让你开心点。”
“那个试探的问题，对你没有影响吗？”明媚抬头问道，今天既然说开了，他也不介意再添一把，“你觉得那种状态很舒服。是朋友之间知道了对方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的高兴，还是你认为受到了一个同性于感情问题上的试探而窃喜的享受？又或者是我……影响了你？”
洛琰静静的看着坐在地毯上的拧眉的明媚，轻声道：“我无法否认那晚对我的影响，但是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不想破坏我们这段关系是我当时当下心里的第一想法，至于你说的高兴有，窃喜是没有的。我可太怕你这个性子的人第二天会恼羞成怒地将我扫地出门了。”
洛琰没敢说自己在这之后的心绪思考与苦恼，不然明媚一定会笃定是自己影响了他，而他并不觉得这是归因。他有认真的思考，而思考是属于自己的事。
“我什么性子？”明媚直起身，机警的眼神看着洛琰。
“小骄傲。”洛琰趁机揉了揉明媚的头，被对方躲开也不在意，继续之前的话头，道：“想着逗逗你，除了那晚的无意可能伤害了你之外，其实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榆城之后的你，总是让我觉得很悲伤。”
洛琰语气低沉的说道：“所以这样的感觉让我有了一种可以更加开放，更加光明正大对你逗趣的相处尺度，这让我很开心。尤其是因为傅锦和阮云战的缺席，那种你我之间独处交流，熟稔之间的默契与相处让我从心底里开心的发狂。”
明媚白了一眼面上明显兴奋的某人。
“那你怎么又觉得不对了？因为向寒哥？”明媚皱眉。
“隋向寒只是让我想表达自己的导火索。”洛琰看着明媚，抿了抿嘴，道：“我因为隋向寒对你的亲近而别扭，但是当那种别扭延续几天的时候，我就知道了，那也许是嫉妒和无法言说的危机感。”
洛琰看着明媚道：“那个隋向寒就是当初高中追你的那个‘女生’吧。”
明媚倏忽间感觉有道锐利的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没有直面这个问题，明媚别扭地声音问：“所以你就发现自己，可能喜欢了？”
“对。我从小到大对追求的女生一直没有感觉，也许我就是喜欢男的也说不定。”洛琰用尽量正常的逻辑解释着。
“说完了？”明媚淡淡的看着眼前的人，冷声道：“所以你是想实验一下自己的性向吗？”
洛琰：“早上真的只是意外。我有想过很多。”
“想什么？”
“想想我们两个男生也许可以更契合，想象和你一起学习读书，度过十几岁迈向二十岁的大学时光，在合适的年纪找份工作，我们可以住的近一点。早上一起吃早餐，中午你喜欢午休，我可以陪你一起，偶尔送点小礼物，生活还可以保持新鲜感。下班牵着手压压公园、探探小店、看看电影。晚上回来我们可以畅聊很久，那时候的我们一定有很多话题，无论是公司八卦还是时事新闻。”
“那我们老了呢？”
“老了？”洛琰想了想，随意的道：“老了就找家养老院，如果想有个孩子陪伴，我们可以去领养一个，其实也挺好的。”
“哼……”明媚冷笑了一下，“你想的挺美的，还自个意淫上了。我同意了吗？看不出来啊，这几天你脑子里想的东西挺多的。”
洛琰的表情还顿在脸上，闻言有些涨红的脸说道：“真不是……这不是证明我更重视我们的关系吗？我真不是随便想想脑袋一热说试试的，我是深思熟虑的。”
“为什么是我？”明媚突然茫然了，又再次问到了那个问题，“是因为我影响了你吗？”
洛琰看着少年有些无措的样子，慢慢的侧身靠近，将人拉回沙发上坐下，安抚道：“不是。明媚，不要有什么负担。而我为什么选择你，是因为你够好。”
“嗯？”明媚有些迷茫。
洛琰半搂着发出疑问的人儿，郑重道：“我刚才讲这么多，其实说明我已经很清醒的想过了，这不是你一个简单试探就可以让我发生这种性向突然改变的原因。我其实想了好多天，我很清醒我在做什么，而即使没有今天的事情，我或许不久也会和你坦白。
至于为什么是你？这种复杂的感情可能更早，只是在隋向寒出现之前我没想过如何表示。我从来没有对一个男生这么上心过。想着他吃饭没人陪要多约他吃饭，去外面了要记得打包他爱吃的饭菜，给玩具起名要和他带点关系，会时常探索他的心思企图走进他的内心深处……”
“所以明媚，不是我因你耳濡目染，而是我自己蓄谋已久。”
明媚错愕的看着正怀抱着自己的人，温柔又认真的说着触动内心的话。
两人都沉静了，过了一会儿，明媚低声说道：“你父母不会同意的。”
洛琰放在对方肩头的手摩挲了一下，“我会找机会跟他们说的。”
明媚没有说话。
洛琰看着沉默的某人，凑近对方的脸颊，轻声道：“所以你是答应了？”
明媚想了好久好久，不知怎得突然站起身来，抬手就准备揍人。
“深思熟虑？蓄谋已久？所以你今天就敢亲我，你就是有预谋啊，你知不知道你这是性骚扰。”
洛琰赶忙格挡住明媚的手臂，因为这突然的动作，面上都露出几分无措。
“没有。不管你信不信，真的，我说好几遍了，真是，没忍住。”
明媚懊恼的又要抬手打人。
这人说开了才是真放肆，言里言外都是自己的错。
“我勾着你了是不是？你怎么不说我是那山林幻化的狐狸精跑到这凡间渡劫来了？”
洛琰没还手，逐渐抵挡不住明媚的攻势，索性一把拉过手腕翻身将人困在身下。
“你不是狐狸精。狐狸精哪能及你分毫。”清晰分明的温柔回答，看着身下不断挣扎的少年。
洛琰沉静的望着对方，眸光相触的时候，轻声问道：“那我现在可要正式问你了。”
身上的少年眉清目朗，眼神专注的望着自己，微扬的唇齿轻启：“你愿意做我的男朋友吗？小明媚。”
明媚的眼里只能看见那清峻的眉骨和微张的唇瓣，灵魂仿佛都已经离体而出。
“嗯？”一声轻疑提醒着某人。
明媚转念回魂，想躲开洛琰的视线起身，却又因为某人的身躯被迫困在这方寸之间。
别开眼，明媚侧头看着茶几：“你先起开。”
“不行，乖，先回答。”洛琰箍着某人，温和的摸了摸明媚耳侧的头发。
明媚感受着发丝时不时触碰耳朵的瘙痒，胸口传来的不知是自己还是对方的心跳。
“不。”明媚撇开脸，小声说道。
“什么？”洛琰震惊的看着怀里的人，注意到明媚被压的有些难受的神色赶紧把人拉起来。
明明有些羞恼的少年，面上早已如同红霞染雪，嘴里的话却让洛琰如临冰窖。
“不可以。”明媚拦住洛琰伸过来的手，沉静的语气道：“不，我影响了你。”
洛琰僵硬的扯了扯嘴角，笑了笑，低声道：“没有。”
明媚郑重地摇了摇头，抬头用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眼前的人，“真的没有吗？”
洛琰看着明媚的眼睛，竟一时说不出口，半响，他逃避了这个问题，道：“中午了，我去给你做饭。”
洛琰把想要阻止他的明媚有些强硬的扶坐在沙发上，低头按开电视，“你先看会儿电视。午饭等会儿就好。”
说完也不看明媚一眼，转身跑去了厨房，明媚看着洛琰的背影。
“洛琰，我们还是朋友。”明媚轻声的说道，话落在这静谧空间的地上，两人的眼圈都不由的有些泛红。
洛琰打开水龙头洗着菜，嘈杂的水声让他不知道究竟该怎么表达自己此刻的心。
明媚看着眼前的电视屏幕，那晚冬夜压在心口的重石似乎又回来了。
是自己的错，是自己影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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