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烬闲下来后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那就是这些受伤的士兵在伤好些后，虽然不能上战场，但是会去田地里帮一些老人干活，也算是一种锻炼了。
卫烬白天才感叹到这些士兵的坚韧和良善，没成想自己也遇到了。
“卫大夫，卫大夫！”一个士兵进来喊道。
卫烬听见觉得奇怪，不说现在已然三更，他早早已经巡视了一番，应该没问题的，怎么这会急匆匆的找自己。
“卫大夫。”士兵看见他说到：“就是，外面有一个老人家，她孙女突然高热了，但是如今城门已经关了，村里的大夫束手无策，便求来了这里，想让军中大夫帮帮忙。”
卫烬听闻哪有不去的理，赶紧让他告知那老人他拿上东西马上过去。
营外褚宵按例在休息前巡逻一次，远远就看见卫烬背着东西往营口走。
“卫大夫！”褚宵开口道。
“殿下。”几人见礼。
褚宵点点头，随后看向卫烬：“这么晚要出营？”
卫烬把事情跟他简单复述。
褚宵看着他一双猫大的眼睛，眼里挡不住的担心涌出来。
卫烬也知道他肯定答应自己，只是没成想会变成两人同行。
“我跟你同去吧。”
“啊？”
卫烬在快速往外走当中想起刚刚褚宵的话，没想明白为什么跟自己去。
“卫大夫，是不想我去吗？”褚宵突然开口。
卫烬一顿：“啊，没有啊。”
褚宵看着他：“那你怎么一句话不说，我还以为你生气了。”
卫烬抬起眼看他：“没有生气，我只是在想你可以不用来的，可以不用为了这些事，嗯，浪费了时间。”
褚宵也看着他眼睛：“确实忙，但是跟你去看看的时间还是有的，不叫浪费时间，卫大夫不是也在帮助百姓？”
句句回应，句句真诚。卫烬用了几个字概括了一下他，心里平静起来，有些雀跃，不知道是因为这些话还是因为他陪自己走这趟的原因。
“他还小，肠胃脆弱，应当少吃这些东西，爷爷注意一些就好了。”卫烬行了两针，随后对那个老人家说到。
老爷爷赶紧点头，答应不再给自己孙女吃那些不易消化的了。
“不用太担心，等烧退了便好了，这两天清淡些。”卫烬安慰道。
等到小女孩烧退了，卫烬这才起身，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卫大夫，来，这些鸡蛋蔬菜拿着，也没什么能感谢你们了。”那个老爷爷一看卫烬要走，赶紧把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
卫烬赶紧推辞：“爷爷留着给您孙女吧，我们在军营不缺这些的。”
老爷爷：“这些都是自己家的，营养好，你也还小，看着就瘦，还在军营里劳心劳力的，该补充补充。”
在外头等着的褚宵听见争执，撩开帘子进来，也听见了大爷后面这句话，看清眼前情景，但是眼睛却是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卫烬。
嗯，确实还小，十八不到，身子也偏瘦了，不长肉，该补充补充。
褚宵压下脑海里的想法，开口道：“大爷，我们都是有发军饷，用不着的，我们收了反而让人诟病。”
大爷一看只得作罢了，毕竟不能让恩人难做，只能亲自送人到村口，但是被卫烬拒绝了，说让他看好孙女。
这时已经快四更，天色早已完全黑下来，村里一片黑尽，偶尔几户的人家点着灯，但是完全不够看，远远还能听见几声犬吠，若是普通游玩，真是很惬意。
乡庄小路，又没灯，卫烬好几次被石头绊着，每次都被身旁的褚宵及时扶住，最后一次被褚宵扶住站稳后，卫烬感觉到褚宵的手没再放开，而是轻轻笑了一声，让他感到有些羞赫和不自在。
“不习惯的话确实容易摔跤。军中时常需要夜行，我在黑暗中比较习惯，我牵着卫大夫走吧。”
没给卫烬拒绝的机会，卫烬就被拉着手肘往前走，看不清路，只能隐约看见褚宵的玄衣飘荡，鼻尖有淡淡的檀香，耳边是胸膛里沉闷的鼓声。
砰，砰，砰，在卫烬的世界里大声的宣告着。
“明华。”
突然的声音闯入，让卫烬从自己的世界回过神。
“啊？”等回过神，卫烬察觉到他们已经在河边，对面就是军营，军营的灯波及这边，让这边也不在无光，而手肘上的手也已经收回去。
“是我刚刚那样让你不高兴了？”褚宵看向自从扶着手开始不说话的人。
卫烬不知道自己脸上是怎么样的，只是赶紧否认：“没有没有，我，我不说话只是，只是觉得你虽然在军中夜行习惯，但是不好打扰你注意，毕竟还扶着我。”
卫烬找的理由很好的打消了褚宵的疑问，看他脸色确实无碍，虽然有些避开自己的眼神，但是至少不是讨厌。
褚宵神色收敛：“那便好。”
卫烬：“殿下上回说要找的办法可有思路了？”
是指上次两个人一起吃饭说到的事情。
“有些思路，还在与启东银商讨完善，若是可以，不日便可解决了。”褚宵说到，停顿了一下又说道：“我都喊你明华了，你还喊我殿下？”
“你前面也喊我卫大夫啊！”卫烬反驳道。
“所以你是为了报复我前面那么喊你？”褚宵笑到。
卫烬这会看到他的笑就有些受不了，看了两眼便移开眼：“我才没这么幼稚。”
褚宵笑声更显，像是记起什么好笑的事：“那偷偷吃榛子糖的是谁？”
卫烬觉得自己耳朵肯定红了，不然怎么这么烫：“那，那大人也可以吃的。”
褚宵摸上一旁口袋：“哦？所以你还有榛子糖吗？”
卫烬被他一说勾起了口欲：“没有，很久没吃到了。”
褚宵轻轻解下袋子：“为什么，因为没钱庄？”
卫烬刚歇下去的燥意又起来，反驳道：“才不是，钱庄有，我虽然没去，那不是因为要赶过来没时间嘛，还不是…”
还想再说的话被褚宵递过来的袋子堵住了。
“是榛子糖。”卫烬尽管有了预料，但是还是被惊喜到了。
“你什么时候买的？”说着便要拿出来往嘴里塞，还没拿出来就被一只大手拦截。
“偶尔看见买的，现在太晚了，不许吃，明日再吃。”褚宵拿回袋子绑好，随后低头挂在卫烬的腰上。
卫烬扁了扁嘴应着好，然后一团阴影下来，是褚宵把糖挂在他腰上，没接触到他的腰，但是还是觉得生热。
走走停停唠嗑到了营口，褚宵收起笑，接收了守卫的行礼，两个人往前走着到营帐分叉口。
卫烬觉得这种感觉特别熟悉：“我觉得好像在三野的日子。”
褚宵见他把自己的想法说出，也笑了：“很晚了，快回去吧！好梦！”
卫烬点点头往自己营帐去，刚进去脱了外衫，目光触及那袋糖果，拿到手里，想起褚宵把它挂在自己身上的样子，手里的糖似乎留着褚宵的指温。
卫烬躺在被子里，旁边是那包糖，他刚刚嗅了嗅，满鼻子的甜香，于是没舍得放开，而是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卫烬晚睡了就是难入睡，辗转了一会后，又记起了在黑暗中自己噗通噗通的心跳。
是心动吗？
卫烬面对冒出的想法有些不解，这就是喜欢？
他不知道是不是，但是他率先想到的是褚宵会喜欢男子吗？
或者说会喜欢他吗？
他不知道。
但是他知道褚宵身为大皇子，如今朝中未立太子，他很大可能成为太子。
想到这里卫烬有些难过，或许自己不该动心的，越想越困，迷迷糊糊地就睡过去了。
早上起来，卫烬第一个就想起来榛子糖，洗漱了就尝了几颗，这才小心放好照常去营帐，基本上人都好了。
在营帐的人不多，都是些重伤的，每日喝着药，不用卫烬操心，卫烬没事便拿着各种书在一旁看，有医术，古书，杂论等。
“呦，李老二，你哪来的花啊，要送谁啊？”
“不会是…”
“去去去。”
被调侃的士兵看向桌子前的卫烬，旁边几个人起哄道。
“啧，意淫什么呢你们，卫大夫，你昨日是不是出门去诊了一个病人？”
“是啊，一个小女孩高热。”卫烬抬头看向桌前的人，吊着手，另一只手上拿着一束花。
“她爷爷可感谢你了，到处说呢，那小女孩也是给你摘了一捧花，托我们送来，我说我认识，就给带进来了！”
卫烬听闻抬头看过去，确实是野花，各种各样的颜色，路边常见的，不稀奇，只是在这有些压抑的营帐里面，带来点色彩。
“小女孩摘的？”卫烬问道，得问清楚。
“是啊，人还在外头没走呢，你不信去看看。”那士兵拿着给他。
卫烬接过去，然后起身去外面。
“嚯，还以为你要送卫大夫呢！”
“我哪配啊，你们没看见卫大夫与殿下交情多好啊！”
“互相喜欢，那还在乎这个吗？你不追我追了！”
“你不是喜欢女孩子？”
“谁不喜欢漂亮的呢！”
“你滚，别嚯嚯卫大夫，小心我好了打你！”
卫烬自然没听到这些，绕过帐篷，在关卡外田边，果然有几个小孩在玩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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