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高照,徐徐清风带来了阵阵芬芳。可在这浓郁的花香之中,却夹杂着刺鼻的血腥味。
在漫山的杜鹃花中,染血的青石大道一路延伸至一座宫殿外。
祝烟浔来到众妖跟前,手起剑落,毫不留情,斩杀一批又一批的妖族。
鲜血喷涌,洒在杜鹃花枝上。花朵摇曳绽放,越发娇艳欲滴,美得令人炫目。
她像是行走在人间的索命阎罗,手段狠辣至极。
藏在暗处的云尽欢,唇角带笑。不断摇曳腕铃,操纵着那抹娇小人影。
比起食其血肉,延年益寿,增长修为。这才是无脸女妖真正的价值所在。
“谁?”云尽欢脸色微变。
一只赤尾狐从密林钻出,在她身旁化为一女子。
瞧清来人是芝凝手下,云尽欢松了口气:“何事?”
女子从袖筒中取出锦盒:“姑姑命我将精元交予你。”
女子打开锦盒,数枚凝结成珠的精元,散发着七彩流光很是好看。
云尽欢伸手去接。
女子却收回手:“姑姑让我叮嘱你,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万不可急功近利毁了自身根基。这精元少食为妙。”
突来的关心,让云尽欢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却又不得不承认,若无芝凝将她捡了回来,她早就魂归虚空了。这份恩德,她该记在心中。
“替我谢过姑姑。”云尽欢点头接过锦盒,“我记下了。”
女子见此也露出了些许笑意:“那便好。”说完,转瞬化为赤尾狐消失在密林中。
云尽欢望着手中精元,陷入了沉思。
□□元可在短时间内灵力暴增。但也会损耗本源,日后再难寸进。可如今,眼看着妖王的实力一日强过一日,她还能退而求其次么?
云尽欢思虑之余,吐出一口鲜血。
她暗叫不好:灵力消耗过快,傀儡术已然坚持不了多久。
另一边,蒙在祝烟浔双目上的赤色光芒正在散去,意识也随之回笼,裂心裂肺的痛猛然袭来,几乎将她淹没。
她咬牙忍痛,茫然地瞧着眼前场景,残肢断臂,血流成河。而活着的妖物,看她的眼神皆是恐惧至极。
难道这些……全都是她造成的?
祝烟浔有些不可置信,可手中沾血的长剑,以及跪在眼前的尸首,皆是铁证。
眼看无数法术从各个方向砸了过来,云尽欢连忙再次晃荡着铃铛。
铃音灌耳,祝烟浔头痛欲裂,手臂却不受控制地抬起,一股暖流自丹田溢出,汇聚在指尖上轻巧一划。
锋利的灵力划破法术,将偷袭而来的妖物拦腰斩成两段。紧接着,再次划动手中长剑,一缕缕火焰顺着长剑蔓延至半空,将周围的妖怪烧成灰烬。
灵力??
她哪来的灵力?
祝烟浔诧异之时,体内灵力越发汹涌澎湃,似潮水般翻滚。让她根本停不住脚。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她,驱使着她,杀光眼前所有人。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祝烟浔不明情况,但她知晓,作为始作俑者,亦是控制者的云尽欢,应当就在附近。
在不断斩杀妖物的间隙,她闭眼细细听着铃声来源,终于在身后不远处,锁定一团模糊的气息。
祝烟浔蓦地睁眼,拼尽全力挣脱控制,转身朝着铃声所在处,准备挥出一道剑气时。
一杆黑枪,率先贯穿了祝烟浔腹部,携着她的身体径直飞了出去。
随着“嘣”地一声,枪头直直插入土中。
也不知这黑枪上附着什么力量,压得祝烟浔喘不过气,嘴里的鲜血止不住地往外冒。
“小小伎俩,也敢前来造次!”
随着话音,妖雾四起,遮天蔽日。一个巨大的掌印朝着她们抓来。
云尽欢瞳孔骤缩,拽起祝烟浔衣领躲了过去。
巨掌拍在地上,留下深坑。可掀起的气浪,将二人掀翻在地。
祝烟浔想要站起来,可腹部伤势太重,浑身软绵绵的,别说站,连躺着都觉得费劲。
“废物。”云尽欢低骂了句,忙将她扶起。
祝烟浔黑了脸,可仅剩的力气,也只够伸出手指,不痛不痒地挠云尽欢一下。
这么弱的攻击,云尽欢懒得理。更可况,也没空理。
眼前的妖雾渐渐散开,露出一身身形魁梧头长犄角的男人,他虚空一抓,沾血的长枪便回到掌中:“我以为是谁,原来是你这个半神半妖的小杂种。”
小杂种?骂得好!
祝烟浔乐了,丝毫不顾云尽欢杀人的眼神,乐出了声。
她的笑声不大,有气没力的。可偏偏刺痛了云尽欢的神经,她将倚在身上的人甩翻在地,抽出腰间绸缎朝着牛头妖面门击去:“找死!”
祝烟浔被摔得七荤八素,勉强靠着树干撑起身子,瞧着云尽欢和牛头妖激斗。
如果记得没错,这牛头妖是妖族四大长老之一,虽说不是最厉害的一位。但也是最勇猛善战的一位。
想来瑶光仙子的天兵天将,应该都命丧他手了。只是,身为妖族长老,不守在妖王身旁,为何跑到狱法山盘踞?
“小杂种!我今日必将你碎尸万段!”牛头妖咧嘴一笑,长枪缠绕绸缎,用力一撕,绸缎被生生被撕碎。
紧接着,伸出蒲扇般大的手掌,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朝着云尽欢劈去。
这样的威力,即使是瑶光仙子来了,都未必挡得住吧。更遑论云尽欢这半神本妖的?
祝烟浔哀叹:完了,完了。护身武器被毁,云尽欢的命也到头了。
然而,云尽欢不仅扛下了那一掌,牛头妖的手掌也被震得皮开肉绽。
云尽欢眸光微闪,唇角浮现嘲讽的冷笑,碎裂的绸缎竟幻化成无数毒蛇,迅速窜入牛头妖的皮肉,钻入筋骨,啃噬它的五脏六腑。
牛头妖惨呼出声。
云尽欢趁机将灵力注入长枪中,狠狠掷向牛头妖胸膛。
牛头妖猝不及防,被打倒在地,吐出一口污秽的浊血:“不…不可能,明明……已经被……”
话未说完,牛头妖的胸口炸出一朵血花,喷洒在地面,染红地上青草。
他缓缓垂下头,盯着胸前洞穿出来的长枪。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竟死在了被挖去内丹的杂种手上。
牛头妖死了,云尽欢松了口气,她握了握拳:娘,还剩五个。
祝烟浔微惊。这个云尽欢,这么强吗?这才多久,竟把四大长老之一的牛头妖给杀了?
可云尽欢此刻并无心思理会祝烟浔的疑惑。她皱眉望着牛头妖的尸体。
刚才,她分明感受到一股强烈的灵力波动。她很确定,绝不是牛头妖的。
究竟是什么?
难道是与蝠妖口中的裂缝有关?
云尽欢心底泛起一阵寒意:此地不宜久留。她立马返身想要带祝烟浔离开。
脚下刚迈出一步,一道阴风扑来。
身后,传来一声极其轻柔的嗓音,宛若春风拂过枝桠:“欢儿。”
这声音……她怎么忘了?
那可是她母亲。
当初在北荒之巅,母亲被祭旗前,就是用这个声音对她说:“活下去。”
祝烟浔皱眉,瞧着一动不动的云尽欢,和她身后死而复生的牛头妖:他也会复生?
云尽欢没动静,牛头妖却突然消失,再次出现时,已至祝烟浔面前。
吓得祝烟浔尖叫一声。
牛头妖用发白的眼睛,死死盯着她:“有意思,有意思!你这具肉|身,我要了。”
话音落地,牛头妖吐出黑烟,顺着她的七窍钻了进去。祝烟浔顿时僵硬,满脸扭曲,像是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清醒过来的云尽欢见状,想要冲过去阻止,可刚抬起腿,又软趴趴地跪倒在地。
方才一战本就消耗过度,如今又遭反噬。她的肌肤逐渐变得苍白,甚至能听到肌肉被吞噬、骨骼破败的细微响声。
可看着好不容易得手的傀儡,即将被他人夺走。云尽欢不甘心,她拼尽全力站起身,却又被死而复生的尸首们团团围住。
这些尸首,明显不同于蝠妖所炼化的那批。每一具皆被诡异黑烟缠绕,双目赤红,狰狞凶悍。
她向前一步,它们身上的黑烟,便逼近一寸。稍不注意,沾上黑烟就如灼烧般疼痛。
这究竟是何物?
突然,一道金色光芒自天而降,将四周的尸首,尽数化作了齑粉消失不见。
随着金光落地,一抹修长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衣衫随风摆动,如踏月而来,清隽出尘。
身上散发出的神息形成背光散发着耀眼光芒。令人敬畏到不敢直视。特别是那双幽深无垠的金瞳,冷漠得寒彻入骨。
*
祝烟浔缓缓睁开眼,没有云尽欢,没有满地死尸,眼前已然换了一副画面。
阴暗潮湿的地牢,手臂粗细的铁柱,以及脚下恶臭的污秽液体。
她好像又回到了那个让她惧怕的人间炼狱。
祝烟浔惊恐后退,带动着铁链哐哐作响。她披头散发,衣衫破烂,顶着那张满是流光溢彩的脸,蹲在了角落。
铁笼的那头,男子手持利刃,不断敲击着铁牢,发出刺耳声响。
祝烟浔捂住耳朵,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她恨透了这种地方,为什么要让她再一次回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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