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几人去了水榭,帘子后面的王氏方才带着谢朝朝出来,她看了眼人已经走远了,目光还在追随的谢朝朝,觉得回答已然如此明显,没有再问一次的必要,却还是谨慎些确认了一番,对着谢朝朝问道:“这三人之中,可有满意的?”
谢朝朝闻言羞的收回了目光,她抿了抿唇,垂下脸声音越发的低:“朝朝觉得林公子很是投缘。”
见答案果然不出意料,眼下一件令人忧心的大事算是成了一半,也起了闲心逗弄,含着笑意打趣道:“朝朝说了什么,伯母年迈耳朵不好,没有听清。”
张嬷嬷看出了王氏心情颇好,主子高兴,做奴才的也跟着高兴,笑着道:“夫人莫要再打趣表小姐了,你看表小姐脸红的跟喝了半斤桂花酿一般了。”
王氏知晓谢朝朝是个面皮儿薄的,没有再继续打趣,给张嬷嬷吩咐了几句,又嘱咐了谢朝朝几句,便起身回梧桐院,这两日给谢朝朝操心婚事,也没有睡好,此时心头一桩大事落地,正直晌午回去小憩一会儿。
谢朝朝听了王氏的嘱咐,也乖乖回了院子,等丫鬟来传话。
回了院子便迎面撞上焦急的来回踱步的冬梅,走的时候谢朝朝同冬梅说了她是去做何事的,本来冬梅也想一道跟着去,但是帘子后头容不下那么多的人,若是去的多了发出动静叫前厅的人发现了,落得大家都尴尬不说,还会坏了事。
冬梅也知此事事关谢朝朝的终身大事,她一个丫鬟没有说话的份儿,去了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可能还会添乱,便听了谢朝朝的话在院子里等着,只是见谢朝朝去了这般久都未回,心中焦急。
此时见谢朝朝回来了,忙的迎了上去,开口便是问结果如何了。
看着急切的冬梅,谢朝朝未曾隐瞒,将前厅的事情大概说了,只话音刚落,冬梅有马不停蹄的问林青之的家世人品,恨不得将林青之八辈祖宗的关系一夕之间问个清楚。
待谢朝朝捡了能说的说了些,冬梅面上露出些不满:“小姐,这林公子家中未免太苦寒了些,你若是嫁过去,定然要吃苦头。”
林青之家中是算不得富裕,但谢朝朝却不担忧这些,有着上一世的记忆,谢朝朝知晓林青之很快便会发家,她若是嫁过去过不了几天苦日子,但是这些却不能同冬梅说。
她素日盘桓在心中的担忧终于散去,心情也好了许多,便也有了同冬梅打趣的心情,便故作不高兴道:“冬梅可是怕跟着小姐吃苦,小姐嫁人了托伯母让你留在侯府,后面给你寻一门好亲事如何?”
冬梅闻言,连忙否认,急的只差举着手发誓表忠心:“奴婢是要跟着小姐的,再苦奴婢也不怕,小姐莫要丢下奴婢。”
见冬梅急切的模样,知晓她这话吓住了冬梅,见冬梅因她这一句话急成这样,谢朝朝手足无措的安抚:“小姐开玩笑的,去哪儿都不会丢下冬梅的。”
兰香院这边主仆二人说说闹闹,水榭凉亭那边,王氏派过去的小厮在谢修文耳边低语了几句,谢修文点点头,抬眼见几人的目光落下来,道:“无事无事,各位继续。”
几人当真满腹才华非虚名,只饮酒作诗一下午也未彻底分出胜负,眼看天色渐黑,谢修文请几人挪了地方,用了餐食才将人一一送走。
几人之中林青之酒量最差,却克制并未饮多,故而见谢修文先是安排马车送连、安二人也未觉有什么。
只待将两人送走之后,却不见谢修文安排马车送他,以为谢府没有多余的马车,也未觉得谢府此举过分,只拱手向谢修文告辞,打算慢慢走回去正好醒醒酒。
就在林青之话要出口之际,谢修文率先开口,他伸手道:“林兄莫急,谢某还有事同林兄商议。”
谢修文屏退了亭中的下人,见左右无人后,方才将今日的目的说出来,只待谢修文说完,林青之的眉毛已经拧紧,刚刚并未因为谢府薄待而不高兴的林青之,此时却质问:“林兄此举何意?是觉得林某出生寒微,借故羞辱?!”
谢修文没料到林青之反应如此激烈,他虽早就知晓此举略有不妥,但是到底是与侯府的姻亲,听闻了该是高兴才是。
但是林青之此举,反倒令谢修文刮目相看,这等不攀附权势的气节令人敬佩,只今日这事需得让林青之同意才是,他上前想要解释,却被林青之拂袖侧身躲过,如此决绝的态度,在谢修文的意料之外,一时之间倒是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而这一切悉数落在隐在暗处的谢朝朝眼中,她原本欣喜的神色渐渐变的暗淡,本就几日未曾睡好显得有些苍白的面色此时更加的白。
今日她心中欣喜还能够嫁给林青之,这喜悦冲昏了头脑,让她忘了原本的担忧,这一世诸多变化,林青之会不会已经有了心悦之人。
原本只是猜测,在见到这样的情形,心中几乎已经肯定,眼见林青之与谢修文两人因她将要翻脸,谢朝朝从暗处走出来,她不去看林青之的神色,这些本就是她不该有奢求,现下只是美梦破碎而已。
她在二人的目光之下走上前去缓缓行了一礼后,方才轻声开口:“这一件事情皆是因为朝朝而起,阿兄也是因为朝朝才出此下策冒犯了林公子,还望林公子莫要责怪阿兄,不要因为朝朝伤了你们的情分,日后阿兄定不会再提及此事。”
谢修文没有料到谢朝朝会在此时出来,他没有打断谢朝朝,而是目光落在林青之的身上。
谢修文是男子,知晓谢朝朝的样貌多引人注目,便是有上三分气,在看到这张脸之时也全然消了,原本还有些担忧如何说服林青之的谢修文,在看到谢朝朝出来之后林青之的神色之时,便知道不用担心了。
林青之也是男人。
而此时林青之缺的只是一个台阶而已,谢修文便适时开口道:“朝朝表妹,林兄并非此意,他只是恼了为兄未曾事先与他说分明此事,并不是有心悦之人也不是不愿意。”
说罢,他看向林青之,轻咳一声道:“林兄,在下说的可有不对?”
此时林青之终于回神,他眼中闪过一抹懊恼,懊恼他竟然看女子出了神,却又很快反应过来谢修文话中的意思,他未加思索脱口而出道:“正是此意,在下……在下并无心悦之人,气恼也不过是事先未将此事告知,并非不愿。”
闻言,谢朝朝眸中渐渐神色,她本以为林青之不愿,若是林青之不愿,她便要另外再相看旁人,非上许多功夫不说,自是没有嫁给林青之心甘情愿。
见谢朝朝破涕为笑,林青之又被恍了神,只是这回很快便反应过来,面上闪过一丝尴尬,所以在谢修文提出不若先写下婚书之时,寻回了往日的稳重,道:“若是朝朝姑娘不嫌弃,自然可以多接触些,但是两人尚未了解,便匆匆定下婚事不妥,且婚姻大事也许禀告父母,不若推后再商议此事?”
此等反应在情理之中,谢修文也愈发敬佩林青之,在美色面前竟然没有昏了头,虽与原来计划相悖,但见谢朝朝也没有意见,便也没有再提此事。
毕竟婚姻大事,便是两情相悦,缔结契约的时候也需要考虑几日。
林青之出了府邸还有些晕晕乎乎,待到吹了一会儿夜风,方才清醒了几许,林青之承认他被谢朝朝的容貌迷了眼,但是却也并非心智全无。
这等好事便如天上掉馅饼一般,怎会这么巧便不偏不倚砸在他的头上?故而才有了刚刚那一番推拒。
此时脑袋清醒了许多,便愈发觉得此事多疑,庆幸刚刚未曾糊里糊涂写下婚书,却也一时之间想不明白其中缘由,他租的宅子距离谢府不算是太远,所以离开之时谢修文安排马车被林青之拒绝了。
这不算长,却也算不得短的一截路,在他脑中想着事情之下,不知不觉便走完了,他推门而入,与他同住的徐茂见他回来,只探了个头瞧了一眼便没有再注意。
徐茂也还在等放榜,所以还未退掉院子。
但是二人在京中的行径却因着秋试截然相反,徐茂是秋试之前多有邀约出去会友,秋试之后反倒偃旗息鼓,整日将自己关在屋子中。
而林青之却与他截然相反,秋试之前多闭门不出在家温书,秋试之后倒是时常出门不在家中。
而二人原本还算的上和睦的关系,在秋试之后也愈发的尴尬了起来,见面已经到了林青之不打招呼,徐茂则不会主动开口的程度。
今日亦是。
但是今日林青之心中想着事情,便也没有开口,没有察觉到徐茂眼中一闪而过的不高兴,在林青之进屋之后,将手上的书籍重重砸在书案之上。
然而林青之已经关了房门,未曾察觉到徐茂的异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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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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