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大小一起长大的姐妹,也不意味着彼此之间的关系就都要好。
若是没有这几日的事情,十八皇女未必就会和姮惟炤和和气气的,她大抵平日还是会看不惯姮惟炤,在心里给皇父“鸣不平”。
而景福九年到景福十一年生下的皇嗣里,去掉夭折的七皇子,三皇女、四皇女、五皇女、六皇女、八皇女这五位,也并不是都一团和气。早些年同母的四皇女瞧不上生来有腿疾的八皇女,反而和养母叶夫人所生的五皇女关系更好,也待十皇女亲切。而三皇女在病逝之前是事实上的长女,颇为照料下边的弟弟妹妹,四皇女对八皇女不管不顾,她自然责无旁贷。
但这些事,在金夫人口中,成了苏夫人自持三皇女成了长女,想要排除威胁,离间金夫人的孩子们。
当时先皇后还在世,在她恩威并施的手段之下,这事自然闹不出什么风浪,况且本就是无稽之谈,若是能生起事端,才叫可笑。后来三皇女又病逝了,便更只当没这回事。
可苏夫人犹记得金夫人那时的嘴脸,和那副宛如抢了她的孩子一般的憎恶情绪。
她已经折了一个孩子了,实在不愿意再和金夫人之间有什么龃龉,也就干脆打着皈依道门的旗号,不问宫中事务。总归六皇女和三皇女是一样的病症,不会妨碍四皇女的路。
只是这些话不能和十五皇女说。
实际上,她也几乎没和六皇女说过。
能健健康康的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又做什么再去搅合那些是非呢?
苏夫人在心里暗叹一声,又谢了十五皇女几句,见天色已经不早,亲自将十五皇女送到了承庆殿门外。
十五皇女恭敬地拜别苏夫人,在距离远一些的地方伫立着,凝视了一会儿承庆殿。
“四皇姐。”她低声喃喃,“您是长女没错,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这储君之位,您就算坐上去,坐得稳当吗?”
她整了整衣衫,大步回了昭庆殿。
承庆殿里,苏夫人听闻十五皇女在殿外站了一会儿才离去,轻轻地叹了一声。
“若十五能是新帝……”
她摇了摇头,不再继续想下去。
……
昭庆殿中,十五皇女招呼一声院里的宫人,走进了正殿。
凌氏正在和十八皇女说话,见十五皇女进来,冷哼一声。
“哟,这是谁家的姑娘啊,怎么走到我昭庆殿来了?怕不是走错了吧?”
没等十五皇女说话,十八皇女嘻嘻哈哈地道:“阿娘,您还没老就先糊涂了,这是十五姐啊。”
凌氏瞪她一眼,道:“我可没这样的姑娘!好容易进一次宫,竟然巴巴地跑去讨好别人!那邵氏、邵夫人也就算了,苏夫人算是什么东西?”
“阿娘!”十八皇女大叫一声,她给十五皇女使了个眼色,哄着凌氏道:“您还说我不能乱说话呢,您不也一生气就开始乱说话?阿娘就我和十五姐两个女儿,怎么就能随随便便不认了?您不认,我还怎么没事问十五姐要宫外的小玩意啊?那多不好意思。”
凌氏本来因为十五皇女去探望苏夫人之事很生气,这会儿实在气不来了,不由得愠怒地用指头戳了戳十八皇女的脑门。
“就你这张嘴巴厉害,迟早将你们两个都赶出去!”
“您才不会呢!我阿娘是天底下第一好的阿娘,下辈子我也还给阿娘当女儿,十五姐,您说是不是?”
十五皇女点头,道:“是。”
凌氏哼了一声,道:“这辈子养你们两个讨债鬼累都累死了,还下辈子……小六不是和小八交好吗?就算小八腿不方便,也有十一呢,十五你上去凑什么热闹?”
十五皇女道:“六皇姐担心托付给八皇姐或是十一皇姐惹恼金夫人,母亲也知道,金夫人素来心胸狭隘,若是因为这个恼上苏夫人,只怕苏夫人这几个月都过不舒坦。便请托到我头上,还言母亲乃是心胸宽广之人,必定不会似金夫人那般计较许多。”
“这倒是实话……”听到经过十五皇女转述的,六皇女夸赞她的话,凌氏便也不生气了,甚至开心地笑起来,“罢了,到底小六是姐姐,她托了,你就尽心地做。承庆殿那边可有什么不妥的?虽说是失了宫权,但库里又不缺银钱,差了什么东西,我都给她补上。”
十五皇女想了想,道:“刚过去的时候只替六皇姐问安来着,苏夫人气色尚可,旁的未曾注意。等出了宫,若六皇姐有需,我再叫人递信请托母亲。”
“如此也好。”
这一事便算是揭过。
十五皇女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
芳华殿里,姮惟炤正在跟邵未央打探凌家的事儿。
凌家本是江南富商,素有名望,常常布施百姓,周济穷苦。景福十五年时,东南有一场大水,席卷数州,上万人被迫流离失所。凌家在水灾中出钱出力,因而姓名直达长安,皇帝听闻,召凌家满门入宫陛见,一眼就相中了凌氏。
这事儿在京中广为流传,此后十年间地方豪奢商贾都踊跃赈灾济民,但因此而入宫的仅凌氏一人。
凌氏为家中长女,父母健在,下头有两个已经出嫁了的妹妹,还有一个弟弟。听闻面貌长得都不错,借着凌氏入宫的东风,她的两个妹妹的亲事嫁得也都不算差,皆是世代官宦人家。至于凌氏幼弟,也高高娶了门妻,但其人没什么才能,凭空蹉跎岁月,前几年在京里因为与人争风吃醋闹了些事端出来,险些下了大狱。皇帝念在凌家功劳,将凌氏幼弟从轻发落,赶回江南老家了。
姮惟炤道:“难怪十五姐不喜欢她舅舅,换我我也不喜欢。”
这种只会惹是生非的纨绔子弟谁会喜欢?便是亲生母父,只要头脑清醒些,怕也直皱眉头了。
只是,邵未央怎地知道得这样清楚?
大约是姮惟炤的疑惑太过明显,邵未央淡淡地道:“前些年,与凌育亭争风吃醋的,便是我父亲那继子。”
姮惟炤愣了愣,问出一个古怪的问题。
“他们,打起来了吗?”
邵未央也怔住了,紧接着笑出来,“打起来了。凌育亭将邵博庆的头打破了,留下好大一块疤。”
姮惟炤心想,那这凌育亭倒也有些可取之处。
作者没有话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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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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