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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

赵云瑶的情绪在陈照白的安抚下渐渐平复,只是经历了大起大落的情绪波动和持续的哭泣,她有些头昏力竭,陈照白怕她久坐地上受凉,于是就将她抱起,放到床上。

这让赵云瑶受宠若惊,抱着他的脖颈不肯松手,陈照白一只手扶住她的腰一只手环至颈后,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松开。

赵云瑶还是松开了手,目光一直追随着陈照白,她看着陈照白将她的鞋脱下,一边摸揉着她的脚踝一边问:“刚刚摔倒,有没有扭伤脚?”

【“别怕,很快就没事了”陈照白俊秀的脸隐在光亮中,愈发的耀眼,眼中带着担忧和安抚···】

陈照白握着她右脚用了些力气问“可是这边脚?”。他的话语将赵云瑶从回忆里拽了回来,她刚刚仿佛回到了和陈照白初次相遇的时候,那时她被毒蛇咬伤,陈照白也是这般握着她受伤的脚耐心的询问,那日天气真好,好到她再难忘记那天,忘记那人。

赵云瑶轻声温柔的回道:“不疼的,一点都不疼”抬眼间扫到陈照白被血染红的脖颈,想起刚刚那惊险的一幕,还有他脖子上的伤,赵云瑶惊呼:“照白哥哥你脖子上的伤···快让我看看,伤的有多深···”

陈照白抹了把脖子,有些刺痛,手上沾了点血迹,看着手上那点滴的血迹:“无事,没有伤到要害,我回去包扎一下就好,你别担心”

赵云瑶很不赞同,血流了那么多怎么会无事,心疼道:“你怎得如此狠心,对自己下这样的重手,真的吓坏我了”

她在身上摸索了一阵,找到了一张手帕,轻柔地为陈照白擦拭血迹,靠近的那刹那,清晰的梨花香带着些苦味飘散开来,引的陈照白内心一阵酸涩。

添画在外殿听着里面的逐渐安静,知晓陈照白已经安抚好了赵云瑶。她是看着小姐如何爱上陈照白,也是看着小姐一步步的沉溺疯狂!

宫中日子寂寞难熬,若非这一点期冀小姐早已熬不下去,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何尝不知道,陈照白是烛火而小姐便是那扑火的飞蛾,她劝阻不了小姐,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小姐还未犯下大错之前规劝她及时悬崖勒马

陈照白从内殿走出,添画行了万福礼,正欲张口,陈照白将食指置于唇边示意其安静!“哭累了,如今睡着了,你去熬点枇杷羹,待她醒来喂与她喝”

添画点点头,转身对身后的小宫女安排下去。

陈照白侧头看了眼内殿,抬脚便离开,添画拦住了他,低着声音恳求道:“陈御医多待一会儿吧,若是娘娘醒来不见你,怕又要难受了”

岂止是难受,只怕还要发脾气,小姐虽是从小娇养长大,却不似其他贵人脾气上来了就拿家中奴仆出气,极少数打骂奴仆,最是温柔和善的,这些年在宫中她被压抑的太久了,所以遇到了陈照白渐渐难以自控。

那日在陈府打杀丫鬟实是被气昏了头,回宫后懊悔了许久,送了许多名贵药材和金银珠宝补偿那丫鬟。若是别的贵族,打杀一个丫鬟而已,怎会如此在意?

陈照白心里难受,她一想到接近赵云瑶的目的便觉得心里膈应,不想再待下去,只想尽快离开,拒绝了添画的请求“太医院堆积了很多事务要处理,你和娘娘说,明日我再来看她,让她好生休息”

添画还想再次挽留,可是陈照白去意已决,不等她开口就快步走向了殿外,添画张了张嘴,只能轻叹一声由他去了。

陈照白并非借口,太医院确实积攒了一些事务需要处理。之前手受伤在家中修养,一直麻烦同僚帮忙轮值,如今他回来了,便不好再让他们帮忙,耽误他们的休沐时间。

他和皇后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吴院判来家中探望之时旁敲侧击提醒过他让他注意避嫌,他慎之又慎却还是落入陷阱中,事态的发展早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如今的他更像是一个牵线木偶,一举一动都被一根无形的线牵制着,无法挣脱。

心中烦闷步伐也沉重缓慢,他比以往更晚回到太医院!

院中晒着格式药材,药香浓郁的发苦,一个穿着和陈照白一样官服的男子,正呵斥一个小药童,瞥见疲累的陈照白面露鄙夷,意有所指道“我和你讲的这些你都仔细记下,学医就要持之以恒,若想靠着一脸漂亮的脸走捷径,往后可别说是太医院出去的,咱可丢不起这个人”说罢朝着陈照白翻了个白眼,将手中的药材重重丢到簸箕里。

陈照白一顿,抬眼朝他看去,眉心微皱,曹华明曹御医,一张国字脸,长着吊销眼,塌鼻子,还喜留着山羊,五五身材,虽相貌欠缺但是医术倒是有两把刷子,主汤药,最擅药膳食疗!

比他先入职太医院两年,平时只是点头的泛泛之交,自他救驾有功被擢升为院判后,他就对他有些不满,常常为了一点小事就挤兑嘲讽他,今日不知又是哪里犯病

陈照白不愿意与这些人一般计较,只是凉凉的撇他一眼,经过他身边时,他发出一声嗤笑

有些人就是这样,你退一步他便进两步,曹明华就是这种人。陈照白的忍让反而让他理直气壮起来,伸手拦住了陈照白打算再好好嘲讽他一番,被他拦住陈照白很不悦:“曹御医这是什么意思”

“你···”

“曹御医!原来你在这里啊,这让我好找”曹明华的话被人打断,来人长着一张圆脸,笑起来还有两个小梨涡,总是带着笑意,很讨人喜欢。

曹御医被人大段话心里有些不高兴,瞅见是他面色温和了些:“郭御医,找在下有何事”

郭士源似乎才发现陈照白:“吖!陈院判也在啊”

陈照白双手交叠于胸前,微微鞠躬,作揖礼完,抬腿便回了自己的工房,曹御医目睹陈照白这样,指着她的背影对郭士源说:“你看看他,靠手段爬上院判,就不把你放在眼里了”

郭士源脸上的小梨涡越来越深陷:“哎呀,曹兄,都是同僚何必呢,况且我与他是平级,本就没必要把我放在眼中,不说他了,都把要事忘了,院使找你,你赶紧过去看看”

曹明华道了谢,急匆匆的去找院使

郭士源转头看着陈照白离去的方向敛了笑容若有所思。

不是陈照白心胸宽广能容人,而是他一人之力堵不住悠悠众口。

喜欢传这些谣言的人根本不会去求证谣言的真假,因为他们在乎的从来就不是谣言的真假,而是谣言本身能不能让他们获得别人的关注以及附和!既如此和这些人争辩有何用处,当他们是一群跳梁小丑罢了

陈照白推开工房的门,阳光倏的挤满了屋子,微风拂过,书案上的纸张被吹落在地,他弯腰拾起放置于桌案上,低头扫过案上的脉案时瞳仁陡然一缩,有人动过她的脉案!陈照白赶紧查找,缺失了一那日皇上发高烧的脉案。

陈照白望见平时帮忙打扫的医女经过喊道“菊萍”

菊萍应声,侧头问道:“陈御医有何吩咐?”

“你可曾见有人来过我屋中?”

菊萍柳眉轻蹙,思索片刻摇摇头回:“不曾有人来过”见陈照白面色阴沉又问:“可是丢了什么贵重物品”

陈照白隐下眼底的冷色,很淡然的说:“无事”

在宫中当值菊萍深知好奇心不能太重,若是知道了些不该知道的是会死人的,所以陈照白不愿意多说,她也不敢多问,回完话就去忙自己的事了。

那张脉案很普通没有任何作用,她不知道那人偷走那张脉案有何用处,可毕竟是她亲手所写的,保不齐会被人恶意曲解栽赃陷害,所以她决定将这件事告诉院使以撇清干系。

收拾好东西,陈照白去找院使,行至屋外,听到屋内院使和人正在交谈,不好直接打扰,就想着在屋外等候片刻。屋中说话之人声音洪亮还有些熟悉,她不禁走近仔细倾听。

“院使大人,那陈照白不知廉耻实在是有辱咱太医院的名声,依在下之见,一定要将这蠹虫赶出太医院!”是曹明华的声音

清冽带着丝丝笑意的反驳声响起:“曹御医此说可有证据?”

“郭院判,外面的风言风语你敢说你没听到?”

“本官平时事物繁忙还真的没听到什么风言风语”许是觉得如此下曹明华的面子不好,郭士源走进他拍拍他肩膀安抚道:“曹兄啊,你说你和一个晚辈较什么劲儿,更何况你没有证据在我们面前嘲讽他可以,倘若这被···”

郭士源用手指了指上面眼睛眨了眨,“到时候治一个大不敬之罪,你有几个脑袋啊!”

经过郭御医的提点,曹明华瞬间脊背发凉,他怎么把皇后娘娘给忘了,传播皇后娘娘的谣言这可是要杀头的,心中暗觉不好,一时间有些梗住,声音也弱了“这些可不是我说的,我只是听了一耳朵,这不是和你们在商量嘛”

一直坐在一旁看戏的院使见曹明华怂了这戏也就不好看了,于是出声打圆场:“好了好了,都是同僚,曹御医也是无心之失,料想在坐各位也不会到外面散播流言,此时就到此为止,至于陈御医,大家还和往常一样”

刚刚如果不是郭士源替陈照白说话,吴院判早就想开口怼曹明华了,他也了眼损院使,这个老狐狸,刚刚这一边看戏,这个时候跳出来当好人了。

事情已经商量完,吴院判率先告辞,刚推开门,就见屋外一道修长纤弱的身影立于屋檐下,

“照白?”,吴院判喊出声,屋内众人面面相觑,曹御医心虚的往屋中躲了躲,唯有郭士源爽朗一笑,走出屋外坦然邀请陈照白进屋:“陈御医来了怎么不进去?等着急了吧”

陈照白双手合十于胸前,微微弯腰,低眉浅笑,似一棵月光独照的孤松:“只来了一会儿,听你们聊的火热,我不便打扰”

孙院使“哈哈”一笑,摸着胡子解释:“大家就是说着玩,若有什么冒犯之处,淮栀别放在心上,都是同僚”

陈照白的目光像一支泛着寒光的箭直直的射向了曹明华:“都是同僚,有些玩笑开得,有些确是开不得的,大人们应该不会不懂,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吧,奉劝有些人莫要得寸进尺”

众人都尴尬的纷纷称是

“照白来此可是有事?”孙院判问

“十六日那晚皇上的脉案丢失了,下官特来禀告,事关皇上,兹事体大,照白不敢隐瞒”

众人心照不宣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曹明华身上,见众人怀疑的打量着自己曹明华有些惊慌道:“你们看着我做什么,我是看不惯他编排了他几句,但是我偷皇上脉案做什么”

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陈照白也不愿久留,作揖行礼后就告辞。留下一群人在原地叽叽喳喳的讨论。

郭士源对着陈照白的背影喊:“哎?陈御医等等我,我还有些问题想要和你请教一番”,他朝众人行礼后就去追陈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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