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宫内宫外讨论热度最高的就是夏藐。狩猎这项君臣同乐的活动自皇上登基那年就停办了,当年皇权交替朝堂不稳,皇上也年幼体弱,所以一直停办,而今年重启夏藐说明皇上身体已大好,亦是可以掌权的告示。
于保皇党喜大普奔不同,赵丞相一党格外低调,而保持中立的官员都在观望。一场夏藐,各方势力又开始博弈。当然,这一切和陈照白这个小御医无关,以他的等级按规制来说是没有资格参加的。这可是难得的假期,陈照白计划带着芸娘去巡视一下陈家在大安的资产,整理一下账本。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他竟然在此次夏藐的随行人员名单中。太医院四名人员,院使一位,院判两位,还有就是御医一位,陈照白。
知道自己在随行人员名单中后,陈照白旁敲侧击问过院判大人,今年为何要如此安排,院判大人摸着胡子也是一头雾水说,名单是上面拟定的和太医院无关,他还宽慰陈照白,让他不必紧张,到时候只当是游山玩水一番,凡事有他们在。陈照白感动的连连拱手道谢
夏藐第一天,陈照白跟随太医院众人说说笑笑的出发了。坐在马车上摇摇晃晃两个时辰才终于到了皇家猎场,陈照白坐的浑身酸痛,一下车就四处活动筋骨
平时在朝堂上武官因为嘴皮子没有文官溜,可没少受文官欺负,这围猎那可是武官更擅长的,遇到那群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不免要嘲笑一番,而为了不和那群武官起冲突,文官都尽量避免和武官单独相遇。
然而翰林院学士潘人杰运气委实差了些,只是出账嘱咐自己女儿几句话,却不想遇到了死对头周汉,心里暗道,晦气,正欲离开却被周汉拦住,“潘御史这是还未开始要回府吗?”
潘人杰翻了个白眼,抬头看着骑着高大骏马的周汉,嘴皮扯了扯“周太尉这是哪里话,本官不过觉得账中无趣,出来透透气罢了”
周汉笑道“等明天本官给你打个兔子玩,你就不无趣了”说完大笑着骑马离开
潘人杰唾骂了句“一介武夫,粗鄙不堪”后甩袖离开
目睹两位大人相互斗法的陈照白,边笑边回到账中,刚进账,她的笑容就停滞了,四五个丫鬟太监在为她布置营帐,她重新出去看了眼营帐,没错,这是她的帐篷。一个老成的丫鬟见他进来解释道“奴婢等是奉皇后娘娘之命,来为大人布置营帐”
陈照白不喜赵云瑶这种特殊恩宠,这样会显的她与其他人格格不入,也让她觉得很不自在,“你们下去吧,告诉皇后娘娘,下官多谢娘娘好意”
“大人还是亲自去答谢皇后娘娘为好”
陈照白蹙眉,手紧了紧,转身出账时将账门大力掀开,她很不高兴,但是还是不得不去谢皇后娘娘
到皇后账外陈照白心情已经平复下来,赵云瑶早料到陈照白会来找她,于是让添画早早的在账外等候,陈照白一来,添画就领她去见皇后
赵云瑶倚靠在贵妃榻上,手里拿着一本书,两个宫女站在她身旁为她扇扇子,还有一个宫女离的远些扇着冰鉴为账中降温。添画招呼着几个宫女离开,自己站在皇后娘娘身旁扇扇子。赵云瑶笑着坐直身体“你来的真是时候,这书中这句本宫不大懂,照白哥哥能不能给讲讲”
陈照白作揖行礼回“微臣才疏学浅,翰林院学士潘大人的营帐离皇账不远,娘娘可以问他 ”
赵云瑶语气有些委屈,小心翼翼的瞟了眼他问“照白哥哥这是生气了吗?”
“皇后娘娘,您若还顾念往日友谊,请您不要再唤臣,照白哥哥了,若是被有心之人听到,臣必死”
赵云瑶将书摔到榻上,眼神狠厉“谁敢来置喙本宫?”
添画在一旁吓的手顿了顿,一直对陈照白使眼色,陈照白也有些动气“他们不敢置喙皇后娘娘,那我呢?娘娘可曾为我考虑过”
赵云瑶气急,走到她的面前“我怎么没为你考虑,如果不是为你考虑,我又怎么会压抑我对你的感情,陈照白我喜欢你,你真的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吗?”
她突如其来的表白让陈照白惊的手脚发麻,口不能言。
然而终于说出自己心中隐藏多年的情谊的赵云瑶,她现在感觉痛快极了,已经这样了,索性她就将一切说开“五年前我就喜欢你了,你以为每次与你在大佛寺相遇都是偶然吗?不是!那是我买通了你家看门的小厮,知道你去大佛寺于是早早的去哪里等你,若不是家族逼迫我入宫,无论用什么办法我都会和你在一起,哪怕是外室!”
赵宇在账外守候,听着里面赵云瑶的话胆战心惊,吩咐守卫往远处守着,不准任何人靠近,等他返回皇账附近时,一道绯红的身影从皇账跑出,不过眨眼之间就消失在林间深处。
他如果没看错,刚刚跑出去的应该是陈御医吧,不是说他自幼体弱多病的吗,跑的这么快?账内传来赵云瑶呜咽的哭声还有添画的安慰,赵宇‘哎哟’一声进去赶忙去安慰自己的主子。
直至脱力,陈照白才喘着粗气扶着双膝停下,他回头看着密林,拖着酸软的双腿靠着一颗树缓缓坐下。
她现在思绪很乱,根本不知道该做什么,她只知道她不能留在哪里,于是她逃了。逃避只是一时的,回去之后还是得要面对赵云瑶,她得想想办法和赵云瑶说清楚,让她对他死心。
陈照白闭着眼睛坐靠在树旁,耳朵微动,目光锐利的朝右侧看去,有一队人过来了。莫非是赵云瑶派人来寻她了?她现在不想面对她。她翻身躲到树后的斜坡。
那一行人皆穿着夜行衣佩戴刀剑,训练有素,脚步轻盈,各个都是高手。不好,这群人恐怕是刺客!
陈照白心跳的极快,若是被这群人发现她绝对难逃一死。
她屏气凌神,紧紧趴在地上,待那群人脚步走远,才敢探出头来观察,这群人不知是那方势力,又要刺杀何人,倘若她现在回去报信,没有证据无人相信反而容易打草惊蛇。
更何况,无论他们刺杀何人都与她无关,她何必去趟这趟浑水呢。
她随手从一旁的草丛中摘了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口中,她在这里躲着也不行,这刺客一定有人接引,到时候金吾卫排查发现只有她不在营地,那岂不是要成为那个替罪羊?!
陈照白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快速的往营地赶去,她需得再他们行刺之前到达营地,最好要为救驾受伤,受重伤,这样她就可以以此告假甚至致仕!
哎,这个主意不错!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就这样做!
她兴奋的往回赶去,好在她运气算不错,回到营地的时候任是一片祥和的气氛。好在赶上了,也许是白天他们不好下手,等着晚上再出手,现在太阳西斜,离夜晚来临也没几个时辰了,她得趁现在准备准备。
“淮栀,淮栀?”吴院判从背后一把拉住了步履匆匆的陈照白
吴院判年纪比陈父大一岁,是陈父的同僚加好友,平时对陈照白这个故人之子很是照顾,他刚刚去陈照白账中没有寻到他,现在怕他出事又出来寻他,看到他安然无恙一颗心也放下了,结果唤他几声,这个孩子不知道在想什么竟然没听到,于是他伸手拉住了他。
陈照白转身看到是吴院判,行礼作揖“吴院判”
“这天都快要黑了,你咋还在外面晃悠?万一误入林中被野兽攻击那可就不好了啊”
陈照白知道吴院判是在关心她为她好,谦逊的接受他的提醒“淮栀知晓了,吴院判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倒也没啥要紧事儿,就是来嘱咐你别乱跑,在这附近活动活动即可,可千万别独自一人去丛林深处,明日也别一个人去打猎,很危险的”
“淮栀明白了,谢谢吴院判”
一番嘱咐完,吴院判满意的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点着头离开,陈照白想到那群刺客,忙不迭的对吴院判说道“吴院判,我刚刚听到一个侍卫说附近有野猪出没,您也得小心注意,最好就在账中不要随意外出了”
“竟有此事?”吴院判微惊,“那我再去和院使他们说一声,让他们也不要随意外出”说完便向着太医院其他人的帐篷走去。陈照白看着他的背影,张了张嘴,叹了口气,回到了自己的帐篷。
夜幕来临,营帐附近都燃起了火把,夜里山间的蚊子很多很毒,陈照白将自制的驱蚊药包挂在帐篷外,回首看着无尽的夜色,她竟然很期待那场刺杀的到来。
不过她的期待落空了,一夜平安无事。陈照白顶着两个黑眼圈,随一群人参加夏藐仪式,为了不见到皇后娘娘,她特地选了一个离皇上皇后最远的地方站着
她有些郁闷的想,难不成是今天晚上?昨天晚上他们还没有准备好,所以改到今天晚上吗?一夜未睡,她好困好累,等这个夏藐仪式结束后,她要回到账中好好睡一觉。
即使陈照白选了一个离皇后最远的地方站着,但是还是被赵云瑶找到,无论他躲到哪里,她都能找到,现在他不能接受自己的爱没关系,等她将权利摆在他的眼前,他不可能不接受!没有男人能够拒绝唾手可得的权利和美人
李玄宁顺着赵云瑶的目光看向了遮住脸打哈欠的陈照白,嘴角不觉的勾了勾,拿起手中的酒杯从椅子上站起目光扫视全场,声音洪亮沉稳;
“众卿听旨:时维仲夏,万物并秀。依循古制,行此田猎之礼。一为习武练兵,不忘根本,保境安民;二为驱除害兽,护佑稼穑,使民安居;三为敬奉天地山川,祈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国泰民安。望尔等谨守猎规,进退有节,张弛有度。射猎之时,当存仁悯之心,不滥杀,不伤幼。所得之获,既飨宗庙,亦飨三军!愿此猎顺遂,天地共鉴!
击鼓——开猎!”
以赵丞相为首众人跪地“臣等遵旨”
击鼓声号角声响起,众人骑马奔涌而出,都想着夺得头彩,好获得荣誉和奖赏
陈照白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往营帐赶,她困的头晕,今天晚上没准还有一场戏要演,她现在得回帐篷好好休息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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