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蘅用腿把被子踢到一边,感觉到透过了气,院中的微风穿过屋内的窗户传进房间内,让她觉得很舒服。
“呼”,她用手拍了拍脸,嘴里发出长长一声满足的叹慰,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浑身无力,安蘅只得睁得大大的眼睛盯着头顶的屋顶,那屋顶仿若慢慢塌陷下来般,在她的视线中愈来愈近。
安蘅呆了一会,伸手猛地将棉被一把拉了过来,盖在了身上,遮住了整个头。
眼前一片黑暗,有些让人喘不过气,她闻了闻被子上那股独特的被阳光晒过的气味,闭上了眼睛。
这药效太猛了,她还是想想怎么调整解毒药方吧。
还没等开始想,安蘅就在被褥的包裹中迷迷糊糊睡着了。
等再醒来时,从窗户向外看去,天色已经渐暗,身上的被子不知什么时候又被她踢走,一股风吹来,凉的安蘅一个哆嗦。
现在感觉好多了,头没那么胀痛,安蘅起身舒展了一下四肢,把那扇半掩着的窗户关上。
从床垫下摸出一叠纸,坐到了桌前。
把纸一张张摊开,安蘅拿着笔将其中一页的内容划掉。
里面记录着安蘅排列出的与那毒属性相克的各个草药。
这副方子不行,药效太强劲,她身体一向很好,且只是轻微中毒,服了这副方子后竟然直接发起高烧。
更不用说金元臻的身体,本身就身体虚弱,中毒程度太深,若是她服用这药,不知后果会如何。
况且……安蘅把了把自己的脉搏,这方子去毒效果也着实很一般。
连曲一推门进来就看到一个人趴在桌上,面前摊着些纸张,手中还拿着笔不停涂涂画画。
她将手中端着的咸粥放在对方手边,凑了过去:“知衡,你干什么呢?先喝粥吧,你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安蘅把笔一抛,整个人放松下来,腿一伸,眼睛不曾离开那纸上的文字:“我在写解毒药方。”
双手去拿那碗咸粥,她确实已经饿得不行了。
连曲听到这话,忙弯下腰,把毛笔重新塞进她手里,将那碗白粥夺走,在安蘅怔愣的眼神下,举着碗就往她嘴边怼去。
还未反应过来,那碗边已经抵在了嘴角,连曲边怼边催促:“我喂你,你快写解药。”
安蘅惊恐的望着连曲,用手堪堪推开粥碗:“不不、我自己来。”
连曲撇了撇嘴把碗放下,继而拉过来一把椅子坐在了安蘅身边:“知衡,今天我去厨房,他们居然全在问你的情况,你什么时候和他们关系这么好了?”
“之前给小姐熬药的时候和他们熟悉了些。”安蘅一脸淡然,漠不关心,似乎随口一答。
“他们怎么知道我病了?”安蘅发现了不对。
连曲眼神有些玩味,语气调侃着她:“因为——二少爷今日特地让文竹去厨房说了,吩咐他们给你单独熬粥……”
安蘅看向那碗咸粥,眉头微蹙,紧握了拳头,面上忍不住有些扭曲,恶狠狠道:“我们院子的事他管着做什么?”
真是蠢货一个。
是怕她不能早点被金洪林发现吗?
连曲没想到她是这种反应,被吓着一时有些手足无措,语塞道:“呃、知衡你,不喜欢吗?”
安蘅只觉得头又痛了起来,糊弄了几句把连曲赶出了屋子后,坐在椅子上盯着那纸发呆,纸上的字仿佛有生命一般,在她眼前跳着舞。
肚子叫了,她一把端起碗一饮而尽。
……
窗外的阳光照向床上之人紧闭的双眼,透过薄薄的一层眼皮刺向眼珠,逼着她醒来。
安蘅挡了挡阳光,微微睁开了眼,慢慢从床上坐起身。
她脑子还有些糊涂,洗了把脸清醒了些,这才想起了昨晚自己的表现。
大概是昨夜烧还没退,思绪理不过来,情绪太外露了,连曲被她吓了一跳,半夜回来后也不敢和她搭话。
连曲不在屋子里,周遭没人,安蘅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发出低低的抱怨声。
之后不论怎么样都不能再这样了。她用力揉搓着左手手掌,暗暗在心里警告自己。
昨夜在那些方子上写的东西,她现在是一个字也看不懂,看来脑袋不行的时候还是得好好休息。
翻出一些新纸,安蘅重新开始列举组合。离回京之时不足两月,她不能拖。
……
这次成功了。
她在烧退后第二日又重新开始试药。
第二副方子不似前一副烈性,温和但不虚柔,安蘅摸着自己的脉搏,感受着重新恢复正常的跳动,效果也很好。
她终于露出这几天来唯一一个真情实感的笑容。
不过还不能直接给金元臻用,安蘅无法保证这药是否只适合自己,其他人用是否会出现其他症状。
起码表面上金元臻不能出差错,所以得先让连曲试试药效。
不过这些就不必让她们知道了。
安蘅坐在厨房熬着药,对厨房之人的说辞是自己前段时间生了病,身体虚弱要补气血,众人不疑有他。
他们现在最关心的不是什么药,而是安蘅和金诚戚。
对于他们时不时投来的目光与欲言又止的问话,安蘅一律当没看见,询问也以“不清楚”搪塞回去。
她不觉得心烦,厨房众人关注点在此刚好能让她熬药。
她只觉得金诚戚实在是蠢。
就像前段时间中秋一样,各方面没考虑好就敢让她扮男装偷溜出门。看起来似乎聪明实则没心眼。
安蘅只能祈祷金洪林和管家最好忙得手脚不沾地,没闲心来调查少爷的府内人际交往。
瓦罐的盖子“咕咚咚”翻动,敲击着罐体的壁沿,药熬好了。
她把瓦罐下的火盖灭,将盖子掀起一边的角,注视着那缕近乎透明的热气涌出,扑在了自己脸上。
安蘅穿过神色各异的厨房众人,神情自若端着药离开了厨房。
一离开厨房,她忍不住放松下来,要是刚刚他们询问为何不当场喝药,她还真不知道回答什么才显得正常。
连曲早早就在屋子里等她,见她端着药,连忙接过:“这是补汤?”
“我多加了些药材,你试试。”
连曲抿了一口,眉头皱了起来:“都是一股药味,我尝不出来有什么不同。”
安蘅不语,等着她喝完,笑眯眯把碗接回来。
接下来就看后续的药效了。
不出她所料,效果很好,没过几日,当她再次为连曲把脉时,即使很微小,但脉搏的跳动的确规律了些。
连曲本人的身体也没出现异样。
安蘅端着刚熬好的药碗,来到了金元臻面前,弯着腰双手将碗递上前:
“小姐,这是我为你准备的生辰礼。”
“这是药?”
“是解药。”
金元臻显然对安蘅送的生辰礼很满意,若说之前,她还未完全信任安蘅,如今是真的将安蘅当作了亲信。
连曾经偶尔会让连曲支开她的行为也彻底消失。
不过短短一个月,金元臻的身体就已大好,气血充盈起来,面色也红润不少。最直观的就是再也不会没走几步路就喘气。
金元臻对此展露出了全所未有的关注与兴奋,安蘅甚至觉得若是条件允许,她可能会再去爬一次梅山,感受这副逐渐健康的身躯。
她也没想到,这副药效竟然如此适合金元臻,恢复的比她预料中快得多。
澜静院虽然常年冷清,但也并非与其他院子隔绝,于是乎,在金元臻服药一月后,已经有人发现了她的异样。
安蘅在厨房帮忙时,枫叶鬼鬼祟祟凑过来询问:“知衡,大小姐最近身体是不是好多了?我看去了澜静院的人都说大小姐比之前有劲。”
说罢,还伸了伸手比了个“有劲”的姿势。
安蘅猛地回头,看到枫叶惊诧的眼神,朝着她扯出了一个微笑:“从哪听说的?大小姐身子是好了不少,看来这补药还挺有用的。”
“就大家都这么说,那补药还真有用啊,之前喝了几年我看一点用都没有……”
安蘅没继续听枫叶的念叨声,只觉得浑身发冷。
最近天天捣鼓补药和解药,倒是把这方面忘了。
如果“大小姐身子好了”在下人间传开了,那金洪林最迟在这几天也会听到风声,到时这异样如何掩饰?
面上仍平静,安蘅却觉得自己的假笑快维持不住了,脑海中不断思考着各种欺瞒的法子。
面前灶洞中的柴火噼里啪啦响着,木头被焰火熏黑,只有在被火蔓延到时才迸发出别的色彩,火星子溅起,又在飞到半空时渐渐熄灭落下。
安蘅想的没错,不过三日,消失已久的陈大夫就重返金府,为主人家一个个把脉,说是要在年前再诊断一次,以防万一。
这金洪林好巧不巧,就在金元臻传出身体好转时叫来陈大夫?安蘅忍不住冷笑,心虚急迫地未免太明显了点吧。
不论私下如何嘲讽,现在的安蘅还是要老老实实地为站在院门外的陈大夫打开门。
陈大夫身着灰袍,一脸和蔼,拎着药箱对着安蘅道:“大小姐在屋里吗?小医是前来为小姐诊脉的。”
安蘅点了点头,让开了身子,将对方迎进了院子。
小安日记:
发烧果然会烧坏脑子呜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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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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