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道札幌的夜晚，空气里带着一种与东京截然不同的干冽寒意，仿佛能穿透衣物，直抵骨髓。
即使穿着高专的制服外套，弥山遥还是下意识地拉高了领口，将自己缩得更紧了些。
她讨厌这种冷飕飕的感觉。
辅助监督的车将他们送到了一处位于市区的安全屋。
屋子不大，陈设简单，但足够三人暂时落脚。
气氛从踏入这里开始就变得凝重起来，之前五条悟那些关于食物和寒冷的抱怨也消失了。
夏油杰将任务文件夹摊开在客厅的小桌上，神色严肃：“窗的观测非常不稳定，咒力反应时强时弱，范围波动很大，无法精确定位。唯一能确定的是，这股力量正在孕育，并且…非常不详。”
他指了指地图上被标记出的几个区域，“这是最初和最近几次波动最强烈的范围，主要集中在札幌市中心及西南部这一片。”
五条悟难得正经地抱着手臂，墨镜推到了额头上，眼睛盯着地图，手指点着其中一个区域：“特级咒胎，啧，真是会挑地方。
在这么多人中间孵蛋，恶心死了。”
弥山遥没说话，只是看着地图上那片密集的城市街区，眉头微蹙。
在人流如此密集的地方搜寻一个隐藏的、随时可能爆发的特级威胁，难度和压力都非同小可。
“我们必须尽快把它找出来，在它完全孵化之前。”夏油杰沉声道，“时间拖得越久，变数越大，普通人的风险也越高。”
他看向两人，“我的建议是，我们将这片核心区域大致划分为三块，每人负责一块，进行地毯式搜索。优先排查人多的地方，商场、学校、交通枢纽…咒胎很可能依附于这些地方的负面情绪。”
“同意。”五条悟点头，“老子可不想等它炸了再收拾烂摊子。”
弥山遥也嗯了一声，表示没意见。
这是最有效率的方法。
“但是，”夏油杰强调，“一旦任何人发现异常，绝对不要单独行动，立刻通知另外两人。特级咒胎，哪怕只是未完成体，也绝非儿戏。明白吗？”
“知道啦知道啦~”五条悟摆摆手，但眼神是认真的。
弥山遥点了点头。
她虽然怕麻烦，但惜命，更不想因为自己的失误连累别人…或者导致大量普通人死亡，那后续的报告和善后会更麻烦。
辅助监督送来了三张特殊的证件，外表看起来像是政府某特殊部门的调查员ID，方便他们在必要时应对盘问或进入一些受限区域。
计划已定，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
三人稍作准备，便趁着夜色各自出发，融入了札幌的都市灯火之中。
搜索的过程远比想象中更加枯燥、疲惫且令人神经紧绷。
弥山负责的是南区，这里商业设施密集，也有不少住宅区。
她调动起自己的咒力，集中在眼睛，努力感知着空气中任何一丝不寻常的咒力波动。
咒术师的感知像是无形的触须，细细扫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掠过琳琅满目的商店，探入昏暗的小巷…
但人潮的喧闹、各种混杂的气息和情绪本身就像是一种干扰背景音，而那咒胎似乎极其擅长隐藏，它的波动微弱而飘忽，时而仿佛近在咫尺，时而又消散无踪，像是在故意戏弄搜寻者。
她走进大型商场，空调暖风烘得人昏昏欲睡，孩童的嬉笑、情侣的私语、促销的叫卖声交织在一起。
她仔细过滤着，寻找着那潜藏的恶意。
没有结果。
她又排查了几所学校和医院周边，依旧一无所获。
疲惫开始如同潮水般涌上，眼底本就浓重的黑眼圈似乎又加深了一层。
她习惯了熬夜打游戏，但这种持续消耗心神和咒力的搜索，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疲惫。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过几次。她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但现在，她连拿出手机看一眼的精力都没有，全部心神都聚焦在感知和搜寻上。
那条“有事”的回复之后，她就再没看过line。
与此同时，五条悟和夏油杰那边的情况也差不多。
五条悟负责的市中心区域人流量最大，他凭借着“六眼”的强大洞察力，效率最高，但同样被那捉摸不定的咒力波动搞得烦躁不已，几次扑空后，脸色越来越臭。
夏油杰负责的区域相对复杂，新旧街区混杂，他显得最为沉稳，但紧锁的眉头也从未舒展过。
他与本地的“窗”成员保持着联系，但对方提供的信息同样模糊且滞后。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从黑夜到天明，又从天明到下一个黑夜。
三人几乎没有合眼，只在极度疲惫时轮流在安全屋短暂休息一两个小时，灌下难喝的提神饮料，然后再次投入搜索。
札幌的“窗”也在全力配合，但效果甚微。
那咒胎如同隐藏在阴影中的狡猾毒蛇，耐心地等待着时机。
第二天傍晚，天色再次暗沉下来。
连续三十多个小时的高度紧张和消耗，让三人的脸上都染上了明显的倦色。
安全屋内，气氛更加压抑。
“妈的！那鬼东西到底藏在哪里？！”五条悟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老子的眼睛都快看瞎了！它是不是会空间跳跃啊？！”
夏油杰揉了揉太阳穴，声音带着疲惫：“它很聪明，懂得利用城市庞大的人流和情绪来掩盖自己。
或者…它有什么特殊隐匿的手段。”他看向窗外华灯初上的城市，眼神凝重，“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它孵化的时间可能比我们预想的要快。”
弥山遥靠墙坐着，抱着膝盖，下巴搁在膝盖上，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但微微颤动的睫毛显示她醒着，只是太累了。
她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显示着来自“及川彻”的未读消息增加了好几条，但她依旧没有去看。
「及川彻：小遥？还在忙吗？」
「及川彻：已经一天多了诶…事情很麻烦吗？」
「及川彻：小遥？看到信息回一下嘛~」
「及川彻：发生什么了吗？」
宫城县，青叶城西体育馆。
及川彻完成了一组发球练习，忍不住又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屏幕依旧停留在line的界面，他发出去的消息如同石沉大海，已读标记迟迟没有出现。
一种隐隐约约的不安感，像细小的藤蔓，悄无声息地缠绕上他的心头。
这太不像小遥了。她虽然回复总是很简短，但从来不会这样彻底消失这么久。
即使是打游戏入迷，中间总该有点动静。
“及川，怎么了？心不在焉的。”岩泉一走过来，递给他一瓶水。
“啊？没什么…”及川彻接过水，拧开喝了一口，试图压下心里的那点异样，“就是…有点担心小遥。”
“弥山同学？”岩泉一想了想，“她不是那种需要别人瞎担心的类型吧。”
“话是这么说…”及川彻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眉头不自觉地微微蹙起，“…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而此刻的札幌，安全屋内。
五条悟猛地站起来：“不行！老子受不了了！再这样找下去没等找到它老子先疯了！我们换个思路！”
夏油杰看向他：“你有什么想法？”
“既然它躲着我们，”五条悟嘴角扯出一丝狰狞的笑，“那就逼它出来！”
“你的意思是…”
“搞点大动静！”五条悟咧嘴，露出一个带着点疯狂意味的笑容，“把它吓出来！或者…把它引出来！”
夏油杰沉思片刻，摇了摇头：“太冒险了。
在市区贸然使用大规模术式，造成的恐慌和后续影响…”
“那你说怎么办？！”五条悟打断他，“等着它孵化然后炸掉半个札幌吗？那影响更大！”
两人争论起来。
一直沉默的弥山遥忽然睁开了眼睛，声音带着久未说话的微哑：“声音。”
争吵的两人同时看向她。
“什么声音？”夏油杰问。
弥山遥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指了指脚下：“地下。很微弱。但一直在响。”
她的感知更偏向于对能量波动和细微声响的捕捉，在极度疲惫后，某种直觉性的感知反而被放大了一些，“像是很多人在哭或者…笑？”
五条悟和夏油杰脸色瞬间一变！
地下！
他们一直将搜索重点放在地面建筑和人流密集处，却忽略了城市的地下空间！
札幌拥有庞大的地下街系统！
那里同样人流密集，而且环境封闭，负面情绪更容易积聚和隐藏！
“地下街！”夏油杰立刻抓起地图，“最新的一次微弱波动记录…就在大通公园附近！那里是地下街网络的中心之一！”
“走！”五条悟瞬间来了精神，墨镜重新戴好，“终于让老子逮到了！”
三人如同离弦之箭，冲出安全屋，朝着目标方向疾驰而去。
冰冷的夜风刮过脸颊，带来的不再是寒意，而是终于找到目标的紧迫感和沸腾的战意。
弥山遥跟在两人身后，感受着那从地下隐隐传来的、越来越清晰的、充满了怨毒和恶意的咒力波动，心脏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跳动。
口袋里的手机再次震动，屏幕上亮起新的消息预览。
「及川彻：小遥，我很担心你。看到信息给我回个电话好吗？」
但她已经无暇顾及了。
真正的战斗，现在才刚刚开始。
而前方等待他们的，是未知而巨大的危险。
今天体育课用来码字了，太爽了，建议天天上体育课[化了]
北海道不会写太多篇幅，后面就是跨年和春高啦！
现实这次春高好像是1.8号左右[撒花]
感谢宝子们的营养液和收藏！欢迎大家多多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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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山遥的术式和感知力有关，所以她对细致的声音更敏锐。
及川彻真的很担心遥，遥不回信息是怕耽误时间或者担心在自己疲惫的情况下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其实她更担心是回了信息之后呢，她没办法一直看信息。
反正原因很多。
但是遥会给一个解释的，她不是不解释的人，她有嘴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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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北海道（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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