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川彻是第二天早上才乘坐新干线返回宫城的。
弥山遥难得地送他到了车站入口。
晨光熹微中，及川彻脸上依旧挂着那种仿佛能驱散所有阴霾的灿烂笑容，只是眼底多了些不易察觉的，属于离别的不舍。
“小遥~我走啦！”他用力挥着手，声音洪亮，引得周围零星几个赶早班车的人侧目，“下次比赛你一定要来看哦！说好了！”
“看情况。”弥山遥依旧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微微点了点头。
“钥匙我会好好保管的！”及川彻拍了拍自己放钱包的胸口位置，眼神认真，“下次我来东京，给你带仙台的特产！”
“嗯。”
列车即将进站的广播响起。
“那我走啦！”及川彻最后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汇入人流，走了几步又回头用力挥了挥手，才终于消失在检票口后面。
弥山遥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彻底消失，才慢慢转过身，朝着来的方向慢吞吞地踱去。
清晨的空气带着凉意，她忽然觉得有点过于安静了。
习惯了那个吵吵闹闹的家伙在身边叽叽喳喳，此刻的寂静反而显得有些突兀。
她没有直接回高专，而是鬼使神差地又回到了那间公寓。
保洁阿姨似乎还没来，房间里还残留着昨晚外卖的味道和一点点及川彻留下的气息。
她走到客厅，在地毯上坐下，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一点温度。
阳光正好照在那个位置，暖洋洋的。
一夜未眠的疲惫和后知后觉的放松感如同潮水般涌上，她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眼皮越来越重。
反正今天好像也没什么特别要紧的事。
她索性向后一倒，直接躺在了柔软的地毯上，蜷缩起来，像只终于找到窝的猫。
阳光晒在身上，鼻尖萦绕着熟悉又陌生的、属于“家”的淡淡气息，其中似乎还混杂着一丝令人安心的、来自他人的温度。
她闭上眼睛，几乎立刻就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这一觉睡得格外踏实，没有光怪陆离的梦境，没有需要警惕的危机，只有一片温暖的黑甜乡。
等她再次睁开眼时，窗外的阳光已经变成了刺眼的午后烈日。
她摸出手机一看，屏幕上的时间赫然显示——下午一点半。
…完了。上午的理论课和下午的训练课，全翘了。
弥山遥坐起身，揉了揉睡得有些凌乱的头发，脸上没什么懊恼的表情，只是觉得有点麻烦。
现在赶回去，大概率也是被夜蛾逮个正着，然后面对无穷无尽的盘问和可能更恐怖的惩罚（比如加倍训练或者写一万字检讨）。
她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几秒，然后非常果断地做出了决定——干脆不去了。
反正已经迟到了，不如逃课到底。
那么，逃课去干什么呢？
她难得地思考了一下。
啊，对了。快圣诞节了。
高专虽然不过这种节日，但他们几个同级生之间，不知道从哪一年起（很可能是五条悟某次心血来潮的提议），形成了一种心照不宣的、互送圣诞礼物的诡异传统。
虽然每个人嘴上都会抱怨麻烦，但每年都还是会准备。
弥山遥回忆了一下去年送的礼物。
给五条悟的好像是一个限量版的、造型极其浮夸的电子墨镜（他嘴上嫌弃“丑死了”但后来经常戴出来嘚瑟）。
给夏油杰的是一本据说很难找的、关于某种冷门哲学思想的绝版旧书（他当时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谢谢，很有趣”）。
给硝子的则是一个高级品牌的护手霜套装（被她吐槽“还不如送我一箱咖啡实在”，但后来弥山遥看见她有用）。
今年送什么好呢？
她对此毫无头绪，并且觉得这种需要费心思考的事情非常麻烦。
给那三个家伙挑礼物，比祓除一级咒灵还耗神。
但…既然是传统。
她慢吞吞地爬起来，洗了把脸，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依旧是她习惯的宽松风格，然后抓起钱包和手机，出了门。
她没有选择平时常去的秋叶原或者新宿的游戏电器街，而是莫名地坐上电车，来到了银座。
这里的高级商场和精品店林立，与她平时活动的区域格格不入。
走在光洁明亮、暖气充足的商场里，看着橱窗里琳琅满目的精致商品，弥山遥感觉有点不适应，像是误入了什么异世界。她习惯性地想往电子产品区域溜达，但想了想，还是强迫自己去看那些她平时根本不会多看一眼的店铺——服装、饰品、香水…
给硝子买什么？咖啡豆？
还是新的手术刀套装？（好像不太吉利）或者…她路过一家香水店，里面某种清冷的木质香调飘了出来，似乎有点适合硝子那种冷静又带着点疏离的气质？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进去。
给夏油杰呢？书？
还是…她看到一家卖高端茶具的店，里面摆着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茶杯。
夏油杰好像偶尔会泡茶喝，动作还挺赏心悦目…好像可以。
最麻烦的是五条悟。
那家伙品味刁钻又喜欢华丽浮夸的东西，而且什么都不缺。遥站在一家奢侈品店的橱窗外，看着里面闪着金光的各种配饰，觉得眼睛有点疼。
干脆还是送游戏碟吧。最新出的那款号称史上最难的动作游戏，他应该会一边骂一边玩到通关…大概。
她漫无目的地在商场里晃悠着，像一只迷失在华丽丛林里的困兽，
就在她经过一家看起来就很专业的运动用品店时，她的脚步下意识地停住了。
橱窗里展示着各种高端运动护具和装备。
她的目光扫过那些科技感十足的跑鞋、功能复杂的运动手表，最后落在了一对单独陈列在黑色天鹅绒衬垫上的护膝上。
那对护膝设计极其简约，通体是沉稳的黑色，但材质和做工一眼就能看出非同寻常，侧边有一个不起眼的、用银色丝线绣出的品牌logo，透着一种低调而专业的高级感。
旁边的价签上的数字，让弥山遥这种对金钱没什么概念的人都稍微顿了一下——非常昂贵。
她的脑海里几乎是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一个画面——及川彻在排球场上高高跃起，身体在空中极致舒展，然后用力扣杀，落地时膝盖承受着巨大的冲击力…
这个，看起来好像很结实，应该能提供很好的保护…吧？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弥山遥自己都愣了一下。
她原本没打算给及川彻买礼物。
但是…
她的脚像是被钉在了橱窗前，眼睛无法从那对护膝上移开。
它们看起来那么贴合那个笨蛋，训练量那么大，应该需要好一点的护具吧？
他平时看起来咋咋呼呼、很注重外表的樣子，但在这种实际装备上，说不定反而很随便？
犹豫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
弥山遥几乎是遵循了一种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本能，迈步走进了店里。
穿着得体的店员立刻迎了上来，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微笑：“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弥山遥指了指橱窗里的那对护膝：“那个，拿给我看看。”
店员小心地将护膝取出，详细介绍着它的材质、科技和如何为运动员提供顶级保护和支撑。
弥山遥根本没仔细听那些专业术语，只是拿在手里摸了摸。触感确实很好，内部衬垫柔软而富有支撑性，弹性十足，确实像是好东西。
“就这个。”她没等店员说完，就直接说道，“包起来。”
“好的，请问您需要什么尺寸？或者需要试戴一下吗？”店员问道。
弥山遥顿住了。
尺寸？她完全没概念。
她回想了一下及川彻的身高腿长，又看了看护膝的尺码表，凭借一种模糊的直觉指了一个码数：“这个应该就可以。”
心里默默想，要是小了就让他自己长瘦点，大了…那就大了。
“好的。请问需要礼品包装吗？”
“嗯。”弥山遥点了点头。既然买了，就包得像样点吧。
虽然她觉得包装纸最后也是被扔掉。
刷卡的瞬间，看着POS机上跳出的那个惊人的数字，弥山遥的眼睛都没眨一下。对她来说，钱只是一个数字，能买到需要（或者她觉得对方需要）的东西就行，价值高低她并不太在意。
店员将包装精美的礼盒递给她，脸上笑容更真诚了几分。
弥山遥接过那个沉甸甸的、用深灰色哑光纸包裹、系着银色丝带的盒子，心里因为挑选礼物而产生的烦躁感，似乎奇异地平复了一些，甚至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满意？
她把盒子小心地塞进自己那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帆布包里，然后像是完成了一件重大任务般，松了口气。
接下来给那三个麻烦家伙的礼物，反而变得简单起来。
她快速地去茶具店给夏油杰挑了一套简约的白瓷茶具。
去游戏店买了最新款的格斗游戏给五条悟。
又折回那家香水店，凭直觉选了一款冷冽松木调的香水给硝子。
拎着大包小包走出商场时，天色已经渐晚。
华灯初上，街道上充满了圣诞前夕的节日气氛，到处都是闪亮的装饰和欢乐的人群。
弥山遥看着橱窗里装饰着的圣诞树和彩灯，感受着周围熙攘人群的欢笑，一种久违的、极其平淡的暖意，悄无声息地在她心底蔓延开来。
她紧了紧手里的购物袋，其中那个装着护膝的盒子，似乎格外沉甸甸的。
她拉高了衣领，遮住微微扬起的嘴角，慢吞吞地朝着电车站走去，盘算着回去该怎么把其他礼物偷偷塞进那三个家伙的房间里。
至于包里那个特殊的礼物…得藏得更隐蔽一点才行。
好了好了，最近有点私事比较忙但还是会努力更新！
已经有5w字啦恭喜我自己[撒花][撒花]
感谢宝子们的评论和收藏还有营养液！！[抱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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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术师的工资不低，遥对生活品质要求也不高。
估计日常花销最大的就是买游戏机了。
高专过圣诞节快乐是很多同人都有的，感觉很温馨？
内容提要大概就是对小遥状态最好的解释了[比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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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圣诞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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