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高专的日子，仿佛被按下了快进键，又被无限拉长。
弥山遥几乎是立刻就被卷入了新的任务漩涡。
年底的负面情绪如同蛰伏的毒蛇，在节日的喧嚣退去后，纷纷冒头，变得更加狂躁和不可预测。
任务一个接一个，地点遍布东京乃至周边县市。
有时是隐匿在老旧公寓楼里的二级咒灵，有时是盘踞在废弃工厂的准一级，有时甚至需要紧急支援其他陷入苦战的咒术师。
奔波、战斗、写报告、短暂休息、继续奔波…这就是她的日常。
她常常在辅助监督的车里颠簸着浅眠，在任务地点弥漫的污秽气息中保持高度警惕，在深夜回到高专时只剩下洗漱的力气。
手机常常因为电量耗尽或单纯没空看而处于沉默状态。
偶尔在任务间隙，她会看到及川彻发来的信息，大多是分享训练的片段、抱怨教练的严厉、或者只是一句简单的“小遥，今天天气超好！”。
她往往只是匆匆扫过，连回复的时间都挤不出来，有时想着等会儿回，下一秒就被新的指令或突发状况打断。
疲惫如同附骨之疽，眼底的青黑几乎成了永久性特征。
她感觉自己像一颗被不断抽打的陀螺，停不下来。
同样忙碌的还有五条悟和夏油杰。
高专的人手永远不足，强大的战力更是被最大限度地压榨。
三人常常在不同的任务地点奔波，偶尔在高专碰面，也多是匆匆一瞥。
一次难得的、三人都留在高专食堂吃晚饭的时刻。
五条悟毫无形象地趴在桌子上，用勺子有气无力地戳着盘子里的炸猪排：“啊——老子要死了…连续祓除了三只一级…那群烂橘子，就知道压榨我们！”
夏油杰看起来也很疲惫，但坐姿依旧端正，慢条斯理地喝着味噌汤：“最近咒灵的活动频率确实异常高。听说窗的人也都忙得连轴转。”
弥山遥则低着头，专注地对付着碗里的米饭，仿佛吃饭只是一项需要完成的任务。
“喂，遥，”五条悟忽然用胳膊肘捅了捅她，语气带着点幸灾乐祸的调侃，“你家那位最近没信息了？跨年回来就不见你们腻歪了。”
弥山遥吃饭的动作顿了一下，头也没抬，声音闷闷的：“闭嘴。吃你的饭。”
“哇！好凶！”五条悟夸张地往后一仰，随即又凑过来，墨镜后的眼睛闪着狡黠的光，“说真的，你们多久没联系了？异地恋很辛苦吧？”
“悟。”夏油杰无奈地出声制止，“遥已经很累了。”
“老子也很累啊！”五条悟嚷嚷着，“累才需要八卦来调节一下嘛！对吧，硝子？”他看向旁边默默吃饭的家入硝子。
硝子抬起眼皮，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如果你能把八卦的精力用在写报告上，夜蛾老师会很高兴的。”
五条悟：“……嘁。”
弥山遥没有理会他们的吵嚷，只是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五条悟的话像一根细小的刺，轻轻扎了一下她麻木的神经。
多久没联系了？她自己也记不清了。
上次看到他的信息是什么时候？
昨天？还是前天？
她点开过对话框，但疲惫的大脑一片空白，最终什么也没回。
她下意识地摸出手机，屏幕干净，没有新消息。
一种莫名的、微小的失落感，悄然浮起，又被更深的疲惫压了下去。
而此刻的宫城县，青叶城西排球部的训练馆内，气氛同样凝重而充满汗水的气息。
“再来一球！”及川彻大声喊道，声音因为疲惫而有些沙哑，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额上的汗水不断滴落，在地板上溅开小小的深色印记，队服早已湿透，紧紧贴在背上。
岩泉一毫不留情地又是一记重扣，角度刁钻：“左边！防守空隙太大了！” 松川和花卷在网前奋力拦网，肌肉紧绷，每一次起跳都消耗着巨大的体力。
“咚！”的一声，球狠狠砸在地板上。
“我的！”渡亲太飞身扑救，惊险地将球垫起。
“好一传！”及川彻迅速移动，目光锐利地判断着球路和队友的位置，手指精准地将球托出，“阿卷！”
排球如同精准制导的导弹，恰到好处地传到网前。
花卷用力跃起，挥臂扣杀！ “砰！”得分！
“好——！”队员们互相击掌鼓励，但喘息声都沉重无比。
训练强度越来越大，春高预选赛日益临近，每一分每一秒都不敢松懈。
及川彻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走到场边喝水。他拿出手机，习惯性地点开那个熟悉的对话框。
最后一条信息还是他两天前发的，是一张训练后累瘫的照片，配文“快要变成腌咸菜了…”。
再往上，是小遥更早之前回复的一个简单的“嗯”字。
他盯着屏幕看了几秒，指尖悬在输入框上方，最终却只是熄灭了屏幕，将手机扔回背包里。
他知道她很忙，和他一样，在为各自的目标拼命。
那种想要分享的心情和偶尔涌上的、因为缺乏回应而产生的细微不安，都被他强行压了下去，转化为球场上更加强烈的击球力量。
“及川！发什么呆！继续了！”岩泉一的声音从场上传来。
“来了！”及川彻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杂念抛开，重新跑回场上，脸上再次扬起那种掌控全场的、自信满满的笑容，“下一球！拿下它！”
另一边，弥山遥他们的新任务来得突然且令人厌烦——护送一位极其注重名声、擅长作秀的政客参加一系列春季民间慰问活动。
这位政客为了塑造亲民形象，执意要去人口密集、环境复杂的地区，无疑大大增加了护卫的难度和风险。
“真是会添麻烦。”五条悟戴着墨镜，靠在辅助监督的车旁，毫不客气地评价。
“少说两句，悟。任务就是任务。”夏油杰整理着袖口，语气平静。
弥山遥靠在另一边，闭目养神，眉宇间带着挥之不去的倦色和不耐。
这种保护任务最是耗神，需要时刻警惕可能从任何角落冒出来的诅咒或诅咒师，还要忍受保护对象各种愚蠢的要求和表演欲。
接下来几天，他们如同影子一样跟在那位政客身边。
看着他在镜头前笑容可掬地发放物资，与民众握手，发表慷慨激昂的演讲，转身却对工作人员颐指气使。
五条悟好几次都想挑担子不干，都被夏油杰给拦下。
虽然弥山遥也尝试先离开，但被五条悟以共生死为由捉了回去。
期间确实有几只被负面情绪吸引来的低级咒灵试图靠近，都被他们悄无声息地迅速祓除，甚至没引起任何骚动。
任务终于在一种紧绷和烦躁的氛围中结束。
送走那位心满意足的政客，三人回到高专时，都带着一种精神上的疲惫，以至于上课时三人一直昏昏欲睡。
等待交接完任务，弥山遥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宿舍。
她把自己扔进椅子，甚至懒得开灯，只是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发呆。
大脑因为连轴转的任务而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她甚至没有力气去思考现在几点，只是一直呆坐着。
就在这时，她的目光无意间扫过桌面上摊开的一本杂志——可能是五条悟随手扔在她这里的——体育版面的角落，赫然印着“全国高等学校排球大赛（春高）”。
开始预选赛的日期就在几天后。
春高… 全国大赛…
弥山遥的心脏猛地一跳，像是被什么东西突然攥紧了。
她几乎是瞬间坐直了身体，一把抓过那本杂志。
日期…时间…地点…
那个笨蛋…他们…要开始比赛了？
这几天她忙得昏天黑地，完全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及川彻一直和她说春高，可压根没有说过开始时间。
难怪最近联系变少了。
弥山遥一直不安的心渐渐平复。
她从床上摸出手机，手指点开那个沉寂了许久的对话框。
聊天记录还停留在许久之前。
她看着屏幕，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询问？
加油？
会不会打扰他最后的关键备战？
她盯着屏幕，犹豫了很久。
最终，她只是极其缓慢地、认真地敲下了几个简单的字。
没有过多的修饰，没有夸张的鼓励，就像她平时说话一样直接，却仿佛耗尽了她此刻所有的力气和情感。
「弥山遥：比赛。」
「弥山遥：加油。」
点击发送。
信息发送成功的提示亮起。
弥山遥看着那条简短的信息，仿佛能透过屏幕，看到那个在球场上挥洒汗水、为了梦想拼尽全力的少年。
她放下手机，靠在椅背上，长长地、轻轻地吁了一口气。
窗外的月光安静地洒落进来，照亮了房间里漂浮的细微尘埃。窗户外面是静寂的高专，偶尔传来几声虫鸣。
奔波和疲惫依旧存在。
明天依旧到来。
弥山遥也知道排球对于及川彻的意义。
她也一直很期待那个人站在全国大赛最高的领奖台上。
这样想着她靠在沙发渐渐陷入了沉睡。
不行这个新宿管变得有点凶了……
晚自习真的真的很无聊。
校门口的一元一串真的美味又管饱[比心]
为什么好多地方已经开始放假了？！！
谢谢宝子们的评论和收藏！
*
春高就要来啦。
弥山遥是高专一年级。
及川彻现在是二年级，还没有接任社长，要等春高结束[抱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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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春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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