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默契还真不是单纯的巧合。
江舟接触球类运动,完全是受沈之屿的影响。
沈之屿玩什么运动他就去学什么,还把沈之屿全部有关的视频都盘包浆。
无论什么球类运动,沈之屿的打法都激进勇猛,进攻像重炮,防守像鬼影,关键分从不手软。
所以从沈之屿往后冲的一瞬间,江舟就知道他要做什么。第一球过后,两队又打了几个回合,梦想队接连以绝对的比分优势赢下两局。
第三局是一个小赛点。
此次排球比赛以五局两胜定胜负,率先赢下三局的队伍获胜。
蔡志扬此时俨然已经没有了开第一球的自信,还厚脸皮地求沈之屿放放水。
董倩倩趁此机会狠狠嘲笑了他一番,才算解气。
第三局比赛开始。
蔡志扬的发球已经没有第一次那么猛烈,速度不快的吊球落向江舟负责的区域。
江舟双脚开立,身体下沉,试图用最标准的垫球姿势接起这个球。
但不知是体力耗尽还是近日失眠积累的疲惫,江舟的反映慢了半拍,在他伸出手臂去垫球时,左手腕的角度没有掌握好。
就在垫球触到他手臂的一瞬间,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响起。
不重,却带着一种不妙的震感。
江舟的左小臂仿佛被电流击中,尖锐的刺痛沿着神经窜上来。
江舟忍着痛没哼声。他眼睁睁看着那排球被无力地垫飞了,歪歪扭扭地飞向场边。
江舟的脸色在一瞬间褪去血色。因为那刺痛,也因为那丢分的球。
对面的桃源队发出一阵欢呼声。
“手受伤了?”沈之屿不知何时窜到了他的身边,声音几乎是贴着江舟的头顶传来。
江舟被他突如其来的靠近和阴沉的目光摄得瞬间忘记了疼。
“没...没事。”江舟挤出笑容,还努力甩了甩左手,试图证明只是小磕碰。
但甩动的动作牵扯到伤处,额头渗出冷汗,眉头紧紧皱起。
“接下来好好休息,不用动。”沈之屿开口道,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但目光并未移开江舟的脸。“听到了吗?”
江舟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可现在在场上,他怎么休息且不动。
很快江舟就明白了沈之屿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因为接下来的比赛里,沈之屿打得更凶更狠,动作精准凌厉,凭一己之力碾压对手。
他们这支队伍余下三人,全变成了摆设。
第三局十分钟不到就结束了比赛。
蔡志扬被打得彻底服气,再没有一开始的意气风发。“屿哥,你打得太猛了!”“下次我要和你一队。”
“下次再说。”沈之屿回头招呼江舟,“回去了。”
尽管是冬天,大家都打出了一身汗,形象全无。大家都陆陆续续往各自的房子走。
江舟跟上沈之屿。
橘黄渐渐褪去,只余下一缕青烟似的暮色,浮在愈发阴沉的天边。
离开了球场,空气几乎是在瞬间凉了下来。
手腕尖锐的刺痛还在持续,江舟抓住疼痛的的左前臂,这才有时间低头查看。手腕已经突兀地肿起,泛着刺目的红。
江舟却不自觉地勾了勾唇角,眉目间释出点点笑意。
真是天助他也。
这几天他一直在找机会自伤,没想到这个机会就这么突然地来了。
这个伤,应该能抵消一段时间了。
前方的人忽然停下。
江舟沉浸在心里的盘算,没注意,撞了上去。
灼烈的温热扑面而来。
江舟慌忙退后,“对不起,我没看见。”
沈之屿忽地伸手捉住他的左手。
江舟抬起头,对上沈之屿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面翻涌着他读不懂的情绪,似有怒气、还有关切....
江舟试着动了动左手,对方却握得更紧,不容他挣脱。
“你是傻子吗?”沈之屿冷冷开口。
江舟茫然地看向他,“?”
跟在后面的摄像师听到这句,犹豫着是否该上前。
薛鹏飞立刻在对讲机里下达指令,“这段不拍,你们这个组可以先回去了。”
作为江舟安插进节目组的助理,薛鹏飞专门负责把控涉及他的敏感画面,拥有绝对的现场调度权。
摄像听到指令,没再跟着拍摄,下了个早班。
沈之屿握着他手腕的力道又收紧两分。
江舟疼得倒抽一口冷气,本就煞白的脸血色尽失。
“还知道疼?说明还没傻透。”
沈之屿扔开他的手,“什么时候开始的?”
江舟藏好手腕,“什么?”
“伤害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怎么会知道?
江舟眼神躲闪,支吾不语。
沈之屿有些不耐烦,猜测,“从喜欢那个人开始?”
“那个人?”
沈之屿心情很坏,“你是复读机吗?”
江舟:......
看来,他猜测的并不是自己。
应该是那天晚上引导的大学给了他错误的猜测。
“嗯。”江舟承认。
这一点他没有撒谎。
自伤这个行为确实是从他大学才开始的。
大学,正是青春勃发的年纪。没有师长约束,周遭弥漫着躁动的荷尔蒙,同学们纷纷谈起恋爱。
江舟也收到过告白,男女都有。他从未回应。室友常笑他暴殄天物,空有一副好皮囊,却对谁都不感兴趣,只知埋头学习。
江舟本来也这么以为的。
直到一天晚上,室友们又在讨论敏感**,聊到做这个话题。话题尺度大胆,细节露骨。
当天晚上,江舟就做梦了。他梦见了沈之屿,梦见他的手掌贴着他的腰线下滑,声音含糊地在他的耳边响起,带着沙哑的气音。
江舟仿佛溺在某种柔软的窒息里,身体轻飘飘的,天花板在旋转,吊灯变成晃动的月亮,咸湿的汗混杂着放肆的渴望。
他在深夜惊醒,第一次在自己身上摸到羞耻的黏腻。
也是从那一天开始,江舟学会了如何用所谓的自伤代价,来抵消那不该有的肮脏幻想。
“眼光真差!”
“脑子也有毛病!”
沈之屿扔下这两句话,转身先走了。
无端牵连被骂的原崇在酒吧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谁他妈在骂我!”
——
江舟心事重重地走回了悠然居。
沈之屿知道了他自伤的秘密,只是把对象误认为是原崇。
这样也好。江舟想。
这样沈之屿便不会再想与他有任何牵扯,而他自己也能退回最初的位置,继续远远地仰望和守护。
他甚至开始考虑,是否该在沈之屿开口之前,主动退出节目录制。
江舟回到悠然居。
沈之屿去了浴室洗澡,水流声哗哗传来。
江舟也回了房间。他房间布设的摄像头红点已经消失,不再拍摄。
江舟默默回到自己房间。他今早特意让薛鹏飞通知节目组,关闭了他房间的所有摄像头,后期也不得剪辑室内片段,此时监控红点早已熄灭。
他没有叫医生,也没有处理伤口,只艰难地举着肿起的左手,在浴室中冲洗了近一个小时才出来。
刚一推开浴室门,他冷不防被房间里多出的人影惊得一顿。
沈之屿就坐在他的床边,正低头看着手机。
听到声音,沈之屿从屏幕里抬起头。
江舟刚洗完澡,睡衣松松垮垮地系着,领口敞露一片肌肤。头发还湿漉漉地滴着水,水珠从他脸颊滑落,途经脖颈,一路向下....
沈之屿的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那些水珠的轨迹,最后落回江舟脸上。
或许是因为在浴室待得太久,他脸颊泛着湿润的红晕,唇也一改往日苍白,透出淡淡的血色。
看上去很软,很好亲。
沈之屿心口微燥,喉咙发紧,连指尖都莫名有些痒。他望着江舟,声音低哑沉闷:“过来。”
刚刚还在回忆第一次梦见对方情景的江舟,顿时浑身僵硬,血液仿佛一股脑涌上脸颊,烧得厉害。
“?”
江舟步履僵硬地朝沈之屿的方向挪步。
这个时候,江舟竟然还有时间庆幸。还好他让节目组关掉了他房间的摄像,不然让他们看到这样的场景,怎么都解释不清。
“有...有事吗?”江舟走到离沈之屿两步远的位置停下。
沈之屿挪开视线,强压下心头那股躁动。
“来给傻子上药。”他看向江舟受伤的左手,语气略带讥讽。
江舟这才注意到沈之屿的身旁还放了一个小药盒。
江舟将手藏在身后,有些抗拒,“不..不用了。”
沈之屿闻言,抬眸目光沉沉地看过来。
江舟就在这目光无声的压迫下,缓缓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那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多谢屿...屿哥。”
沈之屿微微倾身,直接一把攥住他受伤的左手。
江舟吃痛,轻轻抽了口气。
沈之屿稍微一使劲,江舟往前踉跄两步,跌坐在沈之屿的身旁。
两人的距离实在太近,沈之屿的呼吸就萦绕在他的周身。
江舟往身后挪了挪,想离他远一点点。
才退半寸,身后陡然一空,险些摔下床去。
沈之屿眼疾手快拉住江舟,把他往怀里一带。
属于男人的温热胸膛贴面而来,江舟瞬间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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