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宝，这样……真的好吗？”
齐玉和元宝坐在饭桌旁，等着那顿不知何时才能成功上桌的午饭……或是晚饭。再等了近一个时辰后，齐玉终究还是没忍住说话了。
君子远庖厨，长兄别说做饭了，就连平时吃饭，菜都是下人为他夹在碗里，他只负责吃就行了。
这样的人做出来的饭……他真的能做出来饭吗？
齐玉深表怀疑。
“那是他的事。”
元宝拿起一块充饥的糕点，慢条斯理啃着，一点也不关心某个正在厨房奋战的长公子。
“……”
齐玉又坐了片刻，实在忍不住了。
“要不……我还是去看看吧。”
说着便要起身，元宝却看了过来，表情十分委屈。
“所以，现在对公子来说，长兄更加重要吗？”
齐玉僵在了原地，心里一慌，表面却还算淡定。
“元宝你在说什么呀，无论何时何地，对公子来说，最重要的都只可能是元宝啊。”
元宝满意一笑，朝齐玉撒娇。
“那公子就在这里陪着元宝，好不好？”
“……”
元宝的眼直直地望着他，令齐玉莫名有种心思全被看穿的错觉。
他连忙又坐了回去，艰难开口。
“……好。”
又过了近一个时辰，临近黄昏，桌上才摆上了色香味一样不占的四菜一汤。
在端菜时，齐玉清楚看到，长兄的十根手指都缠上了绷带，两只手的食指更是渗出了血，将雪白的绷带染红了一点。
这双手曾写过令无数文人墨客赞誉有加的锦绣文章，为民请命，治国安邦的奏章，持剑斩杀过穷凶极恶的坏人，用弓箭救过差点被谋害的弟弟……这双手曾做过许多了不起的伟事。
如今却仅仅因为做了一顿饭，成了这样！
齐玉差点没忍住鼻头一酸哭出声来，但好在，他忍住了。
“长兄，辛苦了！”
作为弟弟的齐玉忙起身，道了一声辛苦。
元宝却坐的稳当，拿起筷子挑了个最近的盘子，夹起一筷子黑糊糊的，也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塞进嘴里。
就算明知道自己做出来的东西不可能好吃，他还是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的期待。
元宝嚼了几下，便一口咽下，接着满意点了点头。
“不错！”
齐言一喜，笑容还没彻底展露在脸上，就听元宝不急不缓说道。
“就得天天吃这样的东西，才能把你儿子毒死。”
说完，又夹了另外一个盘子里的东西，塞进嘴里吃了起来。
齐言:“……”
齐玉:“……”
或许他应该同情的是……长兄？
“元宝，长兄辛辛苦苦做了这么久，很不容易的。”
处于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同情，齐玉忍不住为自己的长兄说话。
元宝却毫不留情，张口说道:“他自己答应要做的，我又没逼他。”
齐言跟声说道，“没错，是我自己愿意的。”
齐玉:“……”
所以……这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吗？
当然，最后元宝还是没能吃几口，就匆匆放下了筷子。
就算心理上能自我说服，身体却还是接受不能。
他不能为了毒死某人的儿子，把自己也搭进去，不划算的。
……
饭毕，元宝突然提议。
“公子，我们去街上逛逛吧？我想看看这里的街市是怎么样的。”
齐玉瞄了一眼对面神色不能说好看，只能说相当难看的长兄。
又侧过头看着抱着他的手臂，恨不能整个人贴在他身上的元宝。
额——
斟酌良久后，他正想开口，元宝却先一步堵嘴。
“我只想和公子一起，如果还有别人，我就不去了。”
“……”x2
齐言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齐玉却顶着压力，回了一个“不能太急，得循序渐进”的眼神进行安抚。
最后，还是齐言率先提议要去处理公事，先一步离开，才结束这尴尬的氛围。
至于外出逛街，齐言虽然咬着牙同意了，但是却派了好几位亲卫寸步不离的跟着，并且每隔半个时辰，必须向他汇报一次情况。
因位置靠南，一年四季气候温和，天黑的也晚，渤州的夜市在当地可谓是相当有名。
原本荒凉的街道到了夜里就像是活了过来，人群络绎不绝，道路两边摆满了地摊，卖什么的都有，当然，因靠海，卖最多的还是各类海鲜和用海中产物制作的各种饰品。
元宝对此毫无兴趣，匆匆略过，目光不时在两侧商铺的牌匾匆匆略过。
“元宝，你在找什么？”齐玉好奇问道。
元宝却没回答，反而拉着齐玉的手，走得更快了。
不多时，他总算在一家药堂面前停了下来。
相较于别处的热闹，这里就稍微冷清了一些。
没有一丝犹豫，元宝果断迈步上前，走进药堂，并对着药堂伙计说道。
“来一份药力最猛的堕胎药，百分百能把胎儿打下来的那种。”
“多少钱都行！”
“……”
全场沉默，没一个人开口。
元宝见对方许久未有反应，顿时不耐烦了，“你到底有没有？没有我好去找下家。”
伙计这时才回神，忙点头:“有有有，不知公子是打算给谁用啊？”
元宝手指向自己，“我！”
伙计:“？？？”
啥？
“公子的意思是……堕胎药是打算买来自用？”
伙计嘴角抽搐个不停，以十分复杂的心情说完了整句话。
他在药堂有些年头了，还是第一次见自己给自己买堕胎药的。
“对！”元宝果断点头承认，并又问了一句。
“有吗？”
伙计沉默好一会儿，才艰难开口，“这位公子，男子怀孕本就不易，堕胎药又对身体损伤极大，身体差一点的，说不定终生无法再孕，小人劝公子还是慎重为好。”
他本意是劝元宝知难而退。
元宝却闻言，眼睛一亮，“终生无法再孕？还有这好事，那给我来一份。”
伙计:“……”
齐玉赶忙开口劝阻，“元宝，你之前已经服用过药效较为温和的堕胎药，再等两日，孩子就会没有了。堕胎药喝太多对身体不好，我们不买了，好吗？”
可元宝却摇了摇头，“不行！必须得来药力最猛的，不然我放心不下。”
万一孩子没打掉怎么办？
元宝可不想躺床上，被人拿着刀划开肚子时再来后悔。
齐玉还想再劝，元宝却坚决开口。
“公子，你要是不让我喝，我现在就划开肚子把它取出来。”
说着，目光四处寻觅，终被他找到了用来分割药材的一把小刀，元宝猛地冲过去，握在手里，就要往肚子那里刺去。
齐玉连忙冲过去，一把抓住了元宝握刀的手。
“元宝，你别冲动！”
“那你让我喝。”
被元宝要把自己肚子划开这件事刺激到的齐玉，连忙点头，也不管元宝说了什么，直接一口答应下来。
“好好好，公子答应你，咱们先把刀放下好吗？”
元宝闻言松开手，任由齐玉将刀夺走。
接着转头催促被眼前一幕吓得目瞪口呆的伙计。
“快配药吧。”
“啊，哦，好。”
伙计胡乱点了一下头，转过身开始配药，心里不禁惊骇道，原来还真有人那么不想生孩子啊。
配完药后，元宝就近取材，借药堂的药罐煎药。
这期间齐玉去到一边与跟在他们身后的几名亲卫低语了好一阵子，虽不知说了什么，但看表情，谈话应该不是那么愉快。
但最后也没人过来阻止他，想来，这场谈话应该还是公子赢了。
元宝脑子里想着一些有的没的，不多时，药煎好了，他甚至没等到药放温，就喝了下去。
平日里怕苦怕到喝中药能磨蹭半个时辰的元宝，此时却果决得很，片刻犹豫都没有，就喝完了整碗。
因元宝特意嘱咐了要药力最猛的，伙计也不可能自砸招牌，不照着客人说的抓药。
刚喝下药没一会儿，元宝便觉腹中绞痛，就像有人在那棍子在他肚子里使劲搅一样，痛到他嘴唇都咬出血了，也还是没忍住发出声音。
身体止不住地发着抖，冷汗狂流，不多时就打湿了衣衫。
见此，齐玉虽然心痛不已，却也只能紧紧搂着元宝，不停出声安抚。
过了好一阵子，元宝才勉强恢复意识，缓缓睁开眼，见齐玉心疼的眼泪都流出来了，他还笑了笑，反过来出声安抚他。
“公子，我没事。”
齐玉瞪了他一眼，严厉说道。
“下次，不许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元宝点了点头，“好。”
只要某些人不搞幺蛾子，他自然不会再做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蠢事。
“现在你满意了吧？”齐玉无奈。
元宝伸手摸了摸恢复平坦的腹部，满意一笑。
“嗯。”
见元宝久违的露出笑容，齐玉也不忍心继续责备下去，只好再次申明。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元宝再次乖巧地点点头。
“嗯。”
事后得知一切的齐言气的又砸了好几样东西。
忍不住厉声责问为他出谋划策的军师。
“这就是你说的，只要按照你说的去做，元宝就能喜欢我吗？”
齐玉却一脸淡定。
“喜欢你和喜欢你的孩子是两回事。”
“我从一开始就说过了，孩子和元宝，你只能要一个。你既然选择了元宝，就应该接受会有这样的结果。”
“哦，对了。”齐玉好心提醒，“就算最后元宝喜欢上你，他也不会为你生孩子的。”
齐言闻言更气了。
“为什么？”
齐玉坦然回答，“因为，比起爱你，他更爱自己。”
齐言:“……”
齐玉:“如果你接受不了这点，最好还是早点放弃为好。”
齐言咬着牙，愤愤开口:“……绝不。”
男生子基本就是一换一，元宝不可能为了生孩子，拿自己命去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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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第 7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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