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快马加鞭,五日后,抵达渝国京都上泽。
虞止是偷偷去晟国的,对外宣称自己抱病,要休养一段时日,朝政大事交由丞相暂代处理。只有几个心腹大臣知道他是去了晟国。
回到熟悉之地,连日缠在虞止心头的阴霾稍微散了些。
虞止从暗道回宫,踏入寝宫,一个小太监急匆匆跑出里间,欣喜迎上前,两眼泪汪汪:“陛下,您可算是回来了!”
虞止忍不住笑了:“林山,身为朕的随身内侍,你应当稳重一点才是,这像什么样子?”
林山一抹眼泪:“陛下头一回出远门,奴婢不在陛下身边,您身边没人伺候,奴婢担心您吃不好、睡不好,日日都眼巴巴地等您回来。”
虞止唇角笑容更大,林山心性纯善,是父君亲自给他挑选的玩伴。两人从小玩到大,在林山面前,虞止也不摆什么帝王架子。
他抬手敲了敲肩膀,冲林山抱怨:“日日在马车上颠簸,朕的身子都快散架了。”
林山连忙道:“奴婢给您捏捏……不,还是唤张太医来吧,让他顺便为陛下诊脉,调理调理您的身子。”
虞止颔首同意,抬脚迈向里间。
林山吩咐守在门口的内侍去请太医,返回寝殿里间,虞止正在解腰间玉带。林山连忙上前,伺候虞止褪下外袍。
虞止问他:“我离开的这段时日,父皇可有传来消息?”
林山立即从袖中掏出一封信,递给虞止:“这是太上皇送来的信。”
虞止眼睛一亮,迅速拆开信封,清秀漂亮的字迹映入眼帘。
“小鱼宝宝,爸爸跟你父皇去征战南海了!嘿嘿,我要把这些没人的岛都插上渝国的旗子,到时候它们就变成我们大渝自古以来的领土了。过两个月,我们回去看你,给你带一些你没见过的土特产。”
虞止眼中露出无奈笑意。
小鱼是父君给他取的小名,他向父君抗议过很多次,叫小名可以,不许叫他宝宝。
可父君仍然我行我素。
虞止拿他没办法,只好当作听不见那两字。
虞止也没去求父皇,父皇那个宠妻狂魔一切都听父君的,他求了也白求。
“宠妻狂魔”这个词也是他从父君口中听说的,父君总会说一些旁人没听过的新奇词语。
——因为父君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这是他们一家三口的秘密。
虞止继续往下看。
“唉,我们应该冬天来的,这会儿南海太热了,好想念空调呜呜。小鱼宝宝,爸爸也想念你,你想爸爸吗?”
虞止微微挑眉,话题怎么突然从空调拐到想他了?
不过虞止已经习惯了,父君性子跳脱,向来如此。
“对了对了,我差点忘了!我们在路上遇见了一个神神叨叨的人,我抱着玩玩的心态问他关于白灵族发情之事,他说——”
虞止眼皮一跳,莫名生出不好的预感,视线移向下方。
“先天不足的白灵族人也能发情,只要遇见它的命定之人,便会被诱导发情。”
“那就是说,小鱼宝宝以后如果碰到了自己命中的老公/老婆,就会发情啦!”
胡说八道!
虞止黑了脸。
按这说法,骆庭时还是他的命定之人不成?
绝无可能!他跟那个混账王八蛋是敌人才对,这人果真是个骗子。
虞止愤愤地看向最后一行字。
“小鱼,那你可得当心了。发情期的你很难控制自身,千万不要伤害到别人,也要保护好自己,别让旁人欺负了你。”
看到这里,虞止鼻头一酸。
他已经被人欺负了。
“陛下,您怎么了?可是太上皇与太后出了事?”林山伺候着虞止换好衣衫,一抬头,却瞧见皇帝失魂落魄的模样,他吓了一跳。
虞止摇头,轻声道:“没事,是我想他们了。”
林山闻言,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这时,一个小内侍躬身入内,道:“陛下,张太医求见。”
虞止调整好心情,吩咐小内侍:“宣他进来。”
片刻后,张太医背着药箱匆匆入内,看见皇帝的身影,他松了一口气。
“陛下,您可算回来了。这段时日所有人都在向臣打听您的病,臣只能日日瞎编,练就了一口说胡话的本领。”
虞止从小体弱多病,是张太医一直在帮他调理身子,两人颇为熟稔。
虞止略带歉意地向他笑笑:“辛苦张太医了。”
张太医放下药箱,掏出脉枕,对虞止道:“陛下,让臣为您瞧瞧。”
虞止伸出手,张太医指腹按上虞止脉搏,眉头一皱,抬起头来,虞止坦然与他对视。
“陛下,您……”张太医欲言又止。
虞止转头看向林山:“你们都退下吧。”
林山心中很是不安,张太医以往替陛下诊治时,从来没避过他。
陛下的身子究竟怎么了?
所有侍从都退出殿内,屋子里仅余他们二人。张太医面色凝重:“陛下,您被破了童子身?”
虞止轻咳一声,不自在道:“别这么直白。”
“您是怎么发情的?”张太医十分疑惑,“莫非是这些年喝下的药起了作用?”
虞止摇头:“朕也不知。”
张太医捋了捋胡子,沉吟片刻,道:“还得再瞧瞧,按理来说,您应当会在下个月再次发情,在那之后,方能知晓这次发情是偶然还是您真的被治好了。”
虞止愁眉苦脸。
他可不想再发情了,上次发情的感觉太难受了。
-
晟国。
骆庭时大发雷霆:“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七日了,还没找到他!”
侍卫们跪了一地:“请求陛下责罚。”
骆庭时想起那个人,恨得牙痒痒。
招惹了他还想逃走,哪有这么好的事。
骆庭时冷笑一声,吩咐众人:“找!将那日来宫中赴宴之人全都找出来,带到朕面前,不许放过任何人。”
飞龙卫动作极快,五日之后,乌泱泱一大批人站在麟德殿外。
“陛下,除了那些已经返国的使臣,所有人都在这儿了。”
骆庭时步下石阶,冰冷目光从一双双眼睛上扫过。
不是他。不是他。
也不是他……
骆庭时细细看过每个人的眼睛,都没有记忆里的那一双。
莫非,他是他国使臣?
想到此处,骆庭时怒火倏然散了些。身为别国臣子却被晟国皇帝临幸,那人不愿声张也是自然的。
若是小国使臣倒好,他直接去找对方君主要人,量他们也不敢不给他。
倘若是渝国……
骆庭时眸光沉沉,想得到那个小美人,恐怕得褪一层皮了。
“陛下。”一位官员匆匆上前,悄声道,“那边传消息过来了。”
骆庭时眼神一凛,立刻同他回了殿内。
“陛下,影九传来消息,渝国皇帝前些日子生了一场大病,卧床一月方才好转。前两日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与之前相比憔悴不少。”
骆庭时眉头微皱:“可知是何病?”
“不知。”
那人又道:“灵川郡的郡守是个刚正不阿之人,几次三番试探,也不曾有片刻动摇,想从灵川攻破渝国怕是不易。派去其他郡的人尚未传来消息,应当还在交涉。”
骆庭时心不在焉道:“知道了。”
他心里还在想着虞止的病。
也不知虞止那病是否彻底痊愈了?在他的记忆中,虞止是个小娇气包,这病恐怕让他吃了不少苦头。
骆庭时心中生出一种莫名的情绪。
“陛下,恕臣多嘴,您初即位,正是大展拳脚之际,却为了枕边人如此大张旗鼓,怕是不妥。臣认为,儿女情长之事可再放放,待您一统山河,再谈风月也不迟。”
骆庭时目光陡然一变,望向他的眼神变得阴冷幽森:“你是在教训朕?”
“臣不敢!”那人瞬间冷汗直冒,跪地求饶,帝王威势沉沉压在他后背,仿佛背负千钧,他几乎快要承受不住了。
“朕对他并无情意。”
骆庭时冷哼一声:“他胆敢挑衅朕的威严,朕岂能放过他?”
说罢,骆庭时挥了挥手:“你退下吧。”
官员如释重负,匆匆退出大殿,这么一小会儿,他的里衣都被冷汗打湿了。
走到无人的拐角处,他抬手给了自己一嘴巴,在心中怒斥自己。
明知这位主子是个残暴的,偏偏多这个嘴干什么。
-
午时,长淄使臣正在官道旁的树荫里歇息。
一阵马蹄声轰鸣而来,如雷声阵阵。
众人好奇地探头往去,炎炎烈日下,几匹高大的乌色骏马正沿道疾驰而来,马蹄扬起阵阵金色沙尘,迷了人的视线。
他们掩着口鼻,细细一瞧,在打头那人的身上见到了独属晟国皇家的标识。
众人脸色微变,连忙起身相迎。
领头人翻身下马,阔步走到众人面前,从怀中掏出一幅画,目光细细打量着每一个人的眼睛。
“这位兄弟,这是出了何事?”长淄使臣看着他严肃的神情,惴惴不安,他们可惹不起晟国啊。
领头人道:“奉陛下之命找一个人,长淄此次随行使臣都在这儿了吗?想清楚了回答。若有隐瞒,大人是知道后果的。”
长淄使臣冷汗涔涔:“所有人都在这儿,绝不敢有任何欺瞒。”
领头人又瞧了瞧他们,仔细确认之后,冷声道:“这里没有,走!”
乌色骏马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
长淄使臣软了腿,望向那行人的背影,靠在树上抬袖擦着额头汗水。
究竟是谁得罪了晟皇?
太可怕了。
-
骆庭时听着飞龙卫禀告,淡淡“嗯”了一声。
果然没那么轻易找到他。
难道真是渝国之人?骆庭时心头蓦地出现一道纤细身影,是他吗?
不对,陆景的眼睛不长这样。
骆庭时眯了眯眼,起身朝着连春殿的方向缓步而行。
夜已深。
又是一个晦暗无光的晚上,如同那夜。
骆庭时推门而入,连日来,他夜夜都会做梦,梦中皆是同一个场景。
在梦里,两人吻得难舍难分。
一边亲吻,一边扯着对方衣裳,掉落的衣衫从门口一路散至床榻旁。
骆庭时循着记忆,抬脚迈到床前。目光落在空无一人的床帐里,两个交叠纠缠的身影浮现在他眼前。
定定瞧了片刻,骆庭时抬手,慢条斯理解开腰带上的玉扣。指尖忽感到别样触感,他垂眸望去。
一只白色石头雕刻的小猫坠在腰间。
怎么把它带上了?
这只小猫坠子是儿时他去渝国时,虞止送给他的。小猫坠子跟他其他配饰放在一起,晨起更衣时他正在想事情,恐怕是无意间挂在腰带上的。
骆庭时指腹摩挲着小猫脑袋,唇角微弯。
他伸指去解小猫石坠,绳结刚被打开,不料小猫坠子猛然坠地。
骨碌碌滚到了床底。
骆庭时:我对他没有半分情意。
你以后也像这么嘴硬吧[托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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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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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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