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亮,我睁开眼,没叫小荷。
她昨晚睡得晚,今早不必急着起身。我坐到案前,手搭在膝上,闭眼,心里默念:系统签到。
画面来了。
还是那场夜宴,灯火通明,乐声一起,宫女捧着香炉靠近御座。她低头换香,指尖一颤,香片落进炉心,腾起一缕淡青烟。帝王皱眉,抬手捂住口鼻。五息之后,断了。
我睁眼,呼吸平稳。
和昨天一样,没变。
我起身,从柜底取出那本旧册子,翻到南苑调入宫女的名单。春桃、秋露,两个名字并排写着。我用朱笔轻轻圈了她们的名字,把册子推到一边。
小荷进来时,我正低头整理袖口。
“小姐,要用药吗?”
“不急。”我抬眼,“你去尚仪局走一趟,说是清点各殿熏香库存,把春桃和秋露这两日经手的香料都记下来,尤其是她们换过的炉、动过的盒。”
她顿了一下:“尚仪局会配合吗?”
“你只说是例行查账,不必提名字。若有人问起,就说是我近来咳嗽,担心香料混杂。”
她点头,退了出去。
我坐着没动。
等她走远,我打开抽屉,取出那盒青瓷小盒,掀开盖子闻了一下。甜腻还在,比昨天更浓了些。我合上盖子,用红绳缠了三圈,锁进内柜最下层。
这香不是给我用的。
是给御前准备的。
可她们不知道,我已经看见了。
小荷回来时,天已近午。
“记下了。”她低声,“春桃今早去了御膳房送蜜,秋露在熏事房换了一炉‘松雪香’,说是节庆备用。”
我点头:“松雪香?去年冬至用的就是这个。”
“是。”
我手指在案上轻轻敲了一下。
一样的香,一样的人,一样的错。
只是上一次,是香料受潮;这一次,是香里加了东西。
我抬眼:“从今天起,别让春桃进我殿里。她送来的任何东西,先搁在外间,三天后再拿进来。”
“那……御前那边?”
“不动。”我摇头,“别打草惊蛇。”
她应了,转身要走。
“等等。”我叫住她,“去太医院,把上次那张安神方子再抄一份,送去。”
她一愣:“可您说最近不用熏香了……”
“送去就是。”
她没再问,低头走了。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
可她不明白,这张方子不是为了药,是为了人。
半个时辰后,小荷回来,说在太医院门口“碰巧”遇见春桃,两人说了几句话,她顺手把写有“香露宜静,忌杂气”的便笺掉了。春桃捡起来看了一眼,还给了她。
“她看了很久。”小荷说。
“嗯。”我点头,“那就好。”
我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一点缝隙。风灌进来,吹得帘子一荡。我伸手把香炉端下来,放在桌上。
“从今天起,殿里不烧香了。”我对小荷说,“我肺气弱,闻不得浓味。”
她立刻应下,叫人来收了炉具。
这事传得很快。
不到一个时辰,御医就来了,说是听闻我咳嗽加重,特来请脉。我把手伸出去,他搭了片刻,说脉象虚浮,确是受了熏扰,建议静养几日,避风避香。
我谢了他,当着他的面写下一张条子:“昭仪殿闭门调养,外人免进,香料停供。”
他看了,点头称是,亲自带人贴了告示。
我知道,这消息很快就会传到南苑。
她们会以为,我怕了。
以为我躲了。
以为我不再管这些事了。
可她们不知道,我正等着她们松一口气。
松到忘了藏。
夜里,我再次闭眼,默念系统签到。
画面来了。
夜宴,乐声起,宫女换香,青烟腾起,帝王皱眉。五息,断。
我睁眼,没动。
再试一次。
画面一样。
第三次,还是如此。
可第四次,什么都没出现。
我坐在黑暗里,手指慢慢收拢。
不是没了,是被挡了。
要么是有人动了局,要么是时间近了,系统看不到了。
我起身走到柜前,翻出宫中节庆簿。上元夜宴,定在三日后。
乐舞由教坊司主理,熏事归尚仪局管,香料从南苑出。
时间、人、事,都对上了。
我合上簿子,吹灭灯,坐在黑暗里。
三日后,那场夜宴一定会办。
香一定会换。
烟一定会起。
可这一次,不会只有我看见。
我听见小荷在隔壁翻身,轻声问:“小姐,要盖被吗?”
“不用。”我说,“你睡吧。”
她没再说话。
我坐着,手指在膝上慢慢划动,像在数шаг。
一步,春桃掉便笺。
二步,我撤香炉。
三步,小荷记动向。
四步,等那夜来临。
我闭眼,最后一次默念系统签到。
黑暗中,画面闪了一下。
还是那幕,但这次,我注意到香炉的盖钮——是莲花纹,不是平日用的云纹。
我记下了。
睁开眼,窗外风声紧了。
我起身,从柜里取出那盒封存的香,放在案上。
手指抚过盒面,凉的。
三日后,我会让这盒香,出现在该出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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