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不必放在心上。” 他的语气有些重,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
沈清辞吓了一跳,连忙躬身行礼,“是,属下遵命。”
萧景珩看着她这副小心翼翼,拒人千里的模样,心中的烦躁更甚,转身便大步离开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沈清辞的眼眶瞬间红了。
她知道自己惹他生气了,可她控制不住心底的酸涩与自卑。
她回到房间,关上门,靠在门板上大口喘着气。
衣襟内的玉佩贴着心口,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冷静了些。
她想起苏婉凝娇美的容颜和尊贵的身份,再想想自己,只觉得可笑。
她怎么会生出这种不切实际的念头?萧景珩是太子,未来的皇帝,
他需要的是能为他巩固势力,助他登基的皇后,而不是她这样一个罪臣之女,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棋子。
就算他对她有过片刻的不同,那也只是因为她还有用,只是一时的新鲜感罢了。
待他登基之后,她要么被赐死,要么被送往冷宫,绝不会有好下场。
“沈清辞,你清醒一点。” 她对着镜子,看着里面那个眼眶泛红,神色落寞的自己,低声告诫道,
“你和他之间,只有交易,没有感情。别再痴心妄想了。”
她深吸一口气,擦干眼角的湿意,拿起桌上的典籍看了起来。
只有让自己变得更有用,才能在这场交易中保住性命。至于那些不该有的情愫,就当是一场幻觉吧。
可心底的那阵酸涩,却久久无法散去。她知道,有些东西,一旦开始,就再也无法收回了。
接下来的几日,萧景珩没再来看过她,只是让侍从送来密报让她破译。
沈清辞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密报上,试图用工作麻痹自己,
可每当夜深人静时,苏婉凝亲昵的声音和萧景珩维护她的模样,就会在她脑海里反复回放,让她辗转难眠。
她不知道,在她对着密报发呆时,萧景珩正站在远处的回廊上,看着她的房间,眼神复杂。
他知道她在生气,也知道她在自卑,可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他与苏婉凝之间只有政治联姻的可能,并无半分情意,可他无法对沈清辞说这些,他们的身份差距太大,他给不了她任何承诺。
只能等,等他登基之后,或许才能给她一个名分,一个安稳。
萧景珩转身离开,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
他不知道,这份等待,对沈清辞来说,是甜蜜,还是更深的煎熬。
深秋的雨淅淅沥沥下了三日,将别院的青石板路冲刷得油亮。
沈清辞坐在窗边,指尖划过湿漉漉的窗棂,望着院中转红的枫叶,心头的郁结如同这阴雨天气,迟迟不散。
萧景珩已有五日未曾露面,送来的密报却日渐繁杂,多是关于二皇子与西北将领私下往来的细节。
沈清辞将密报破译后,总会附上详尽的分析,从派系利益到军权制衡,字字精准,可落笔时,指尖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滞涩。
“沈姑娘,殿下唤您去书房。” 侍从的声音打破了室内的沉寂。
沈清辞心头一动,压下翻涌的情绪,拢了拢衣襟便往外走。
雨已停,空气里带着潮湿的凉意,她沿着回廊快步前行,远远便看到书房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萧景珩低沉的说话声。
她轻叩房门,得到应允后推门而入。
萧景珩正站在案前,手里拿着一份密报,见她进来,抬眸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复杂的情绪,“这份密报,你看看。”
沈清辞走上前,接过密报。
上面是关于二皇子挪用军饷的证据,字迹潦草,却足以定案。
她快速看完,刚要开口分析,却听到萧景珩突然问道,“你幼时在城南的贫民窟住过?”
沈清辞一愣,下意识地点头,“是,养父母在世时,家在城南。”
她不明白他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萧景珩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郑重,“你还记得十岁那年的秋天,在城外的破庙里,救过一个受伤的小公子吗?”
“破庙?受伤的小公子?” 沈清辞的思绪猛地被拉回十年前。
那年秋天格外冷,养父母卧病在床,她揣着仅有的半块干粮去城外挖野菜,却在破庙里发现了一个浑身是伤的小男孩。
他穿着精致的绸缎衣衫,与破败的庙宇格格不入,胸口插着一支断箭,早已昏迷不醒。
她吓坏了,却还是鼓起勇气,用随身携带的干净布条为他包扎伤口,又将那半块干粮掰了大半给他。
小男孩醒来后,眼神警惕,却在看到她递过去的野菜粥时,轻轻说了声“谢谢”。
临走前,小男孩问她叫什么,她说自己没有名字,养父母都叫她“丫头”。
小男孩便哼了一段小调,说那是他母妃教他的,以后听到这个调子,就是他在找她。
后来养父母去世,她辗转搬了几次家,渐渐便将这件事淡忘了。
“殿下怎么知道……” 沈清辞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心脏狂跳不止。
萧景珩看着她震惊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狂喜,随即化为深沉的温柔,“那个小公子,是我。”
沈清辞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眼前这个深沉睿智,杀伐果决的太子,怎么会是当年那个瘦弱苍白,眼神警惕的小男孩?
“那年我微服出宫,遭人暗算,侥幸逃到破庙,若不是你……”
萧景珩的声音有些沙哑,目光紧紧锁着她,“我恐怕早已不在人世。”
他从未忘记过那个深秋的午后,破庙里的微光,女孩粗糙却温暖的手,还有那碗难以下咽却救命的野菜粥。
那是他灰暗宫廷童年里,唯一的光亮。
他登基后派人四处寻找,却因她没有名字,养父母早已去世而毫无头绪。
直到那日在破庙与她意外纠缠,后来又发现她对朝局的敏锐洞察力与市井磨砺出的坚韧,才渐渐将她与当年的小女孩联系起来。
方才问起贫民窟的住处,终于得到了印证。
“是你……真的是你……” 沈清辞的眼眶瞬间红了,眼泪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
那些被遗忘的温暖往事,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与眼前这个男人的身影渐渐重叠。
萧景珩走上前,伸手轻轻拭去她脸颊的泪水,指尖的温度滚烫,
“是我。我寻了你十年,没想到会以那样的方式遇见你。”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后怕,若是那日他没有恰好躲在那里,若是她没有误饮那杯酒,他们是不是就会这样错过一辈子?
沈清辞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感受着他指尖的温度,心中的酸涩与委屈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满满的震惊与茫然。
原来他们的相遇并非偶然,而是跨越了十年的宿命重逢。
“那枚玉佩……” 沈清辞突然想起衣襟里的龙纹玉佩,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是我的。” 萧景珩点头,“那日我匆匆离去,不慎遗落,后来派人去找,却早已没了踪影。
直到在关押你的小屋见到你,看到你下意识护着衣襟的模样,才隐约猜到。”
他起初接近她,确实有利用她探寻沈府秘密的心思,可更多的,是那份深埋心底十年的执念。
他想确认她的身份,想护她周全,想偿还当年的恩情。
可相处越久,他越被她的坚韧与聪慧吸引。
她在屈辱中隐忍,在绝境中求生,在朝局分析中展露锋芒,每一面都让他心动不已。
从利用到在意,从感激到深爱,早已分不清是何时开始,她已占据了他的心。
“对不起,之前瞒着你。” 萧景珩握住她的手,掌心温热而有力,“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也怕你不信。”
沈清辞摇了摇头,泪水流得更凶了。她怎么会不信?那些细节,那些记忆,都在印证着他的话。
她想起在沈府的屈辱,想起被关押的绝望,想起他救她时的坚定,想起他为她上药时的慌乱,想起他维护她时的冷厉……
原来这一切,都不是没有缘由。
“我信。” 沈清辞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
萧景珩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中涌起强烈的保护欲。
他轻轻将她拥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别怕,以后有我,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也不会再让你受一点委屈。”
沈清辞靠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沉稳的心跳,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襟。
积压在心底的所有不安,自卑与委屈,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又在他温暖的怀抱中渐渐平息。
原来,她并非一无所有。原来,这世间真的有人,跨越十年光阴,只为寻她而来。
窗外的阳光穿透云层,洒在相拥的两人身上,将所有的阴霾都驱散开来。
沈清辞紧紧抱着萧景珩,感受着这份迟来的温暖与救赎。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的心,彻底沦陷了。
萧景珩的怀抱温暖而坚实,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沈清辞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泪水渐渐止住,只剩下心底翻涌的暖意与茫然。
十年前的一面之缘,竟成了今日纠缠的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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