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方岳其实从一开始就没责怪过慕瓷,他只是担心女儿不能适应这个圈子的规则。
见慕瓷要走,慕方岳顿时觉得是自己太严厉了。手机在西装裤里振动,来人是萧让明,慕方岳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
萧家到底有完没完,就扒着这事不放了?
“喂”他走出客厅,接起电话,语气算不得好。可听对面说了一会,慕方岳的神情微变,:“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他目光复杂地看着慕瓷:“萧逾白真出事了,萧让明想请你去看一看。”说着,慕方岳又顿了顿:“尽力而为,如果不行的话,我就替你回绝。”
尽管这样,可能会遭受萧家的怨恨和报复。但那有什么,女儿才是最重要的。
慕瓷想起那温润如玉的少年,叹了口气:“不是什么大问题,我可以解决。”
于是,慕珣便送慕瓷去了萧家,慕珩也一起跟着。毕竟萧家此时正为萧逾白的事忙成一团,他们太多人上门也不好。
等三人到了萧家,萧家夫妇连忙迎了出来。萧让明瞧起来四十多岁,举手投足都透着股儒雅的气质,对慕瓷彬彬有礼地道着歉:“慕小姐,今日是我与夫人关心则乱,这才误会了你。还望你不要计较,能够原谅我们。”
“先带我去看看吧”慕瓷并未多说,只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萧夫人点点头,一边走一边和慕瓷说着情况,语气哽咽:“逾白经常会晕倒,有时还会喘不过气来,或者浑身无力。但方才,他居然还吐血了。这可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慕瓷看着床上面色苍白的萧逾白,语气淡淡:“因为邪术,他们二人的命数早就相连了。那人快要死了,他自然也是一样。”
萧夫人听着,差点痛哭出声,不住地哀求:“慕大师,你救救我儿子。只要能救他,你要什么都可以。”
“母亲,我没事”萧逾白唤着,安抚着萧夫人过于激动的情绪。
他看向慕瓷,温和一笑:“慕小姐,麻烦你了。倘若没有办法,也是我命该如此。”
明明是饱受折磨,他说话的语气依然是不疾不徐,如同春风化雨。
慕瓷对萧逾白生起了些许好感,很少有人会在面临死亡时,还这么淡定自若的。要不惊惧不安,要不就是痛哭流涕,而他比旁观者还看得开。
在烟霞观香火鼎盛的时候,慕瓷也帮过不少人,这反过来劝解她的,萧逾白还是头一个。
其他人都恨不得慕瓷是菩萨转世,无所不能,救他们于水火。
“不必担心,只要破了邪术即可,这也不难”慕瓷从竹筐里取出了一把桃木剑和一盏七星灯。
她用火柴将灯点燃,手中祭出四张黄符。黄符纸依次排开,悬在七星灯前。
此等情形,看得房内众人全都面露惊奇,这是他们完全没接触过的领域。
慕瓷用桃木剑划开掌心,鲜血洒在黄符上,复杂的鲜红符篆瞬间蔓延出金色的流光。
从上至下,格外耀眼。
慕瓷左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敕敕洋洋,日出东方,吾赐灵符,普扫不祥。”
“破!”随着一声厉喝,七星灯的火焰大盛,精准地将四张黄符吞噬殆尽。
慕瓷旋即收势,她的脸色微微发白,只淡声道:“只要把这盏灯放在床头,一晚不灭,就可以了。”
七星灯有续命之效,但具体怎么用,无人知晓,至少慕瓷不知道。
但破除这样夺人生机的邪术,七星灯就是最好的法器。
萧家夫妇关切地凑到了萧逾白床前,查看他的情况。慕珣却是皱眉,看着慕瓷割破的掌心,转身就想让人去拿纱布。
“我没事”慕瓷拉住他,对着慕珣摇摇头。这点伤委实算不得什么,很快就会好的。
慕珣这次没听她的,很是坚持地替慕瓷用酒精消毒,包扎好伤口,才轻声问道:“你经常都要这样吗?”
慕瓷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微微怔了怔,旋即认真地解释:“大部分时候是不用的,破这种邪术恰好需要天师的血而已。”
“慕小姐”萧逾白温润好听的声音响起,他琥珀般浅淡的眸子看向慕瓷手上的伤,捂唇低低咳嗽着:“多谢你不计前嫌还愿意救我,先前的事,实在是抱歉。”
慕瓷摆了摆手,只道:“世人大多如此,眼见为实罢了。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萧逾白唇角上扬,似乎想说点什么,却忍不住又轻咳起来。
萧夫人瞧着心疼,她有些迟疑,小心翼翼地开口:“慕大师,逾白真的好了吗?为什么还是咳得这般厉害?”
“恢复元气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慕瓷擦拭着自己的桃木剑,语气淡淡:“萧少可能还会虚弱一段时日,贴身戴着我送的那块玉佩,能温养身体,好得更快。”
萧夫人听这话,也觉得说得有理。萧让明则想得更多,慕家找回来的女儿,当真是了不得。这样有本事的人,怎么也不能得罪。
他保持着一贯的风度,语气不过于热络却显出几分亲近:“伯父也要和你道歉,先前同慕总打电话,实在是误会一场。”
说着,萧让明递出了一张卡:“里面有三千万,就当是萧家的赔礼。要是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你尽管开口便是。只要能办到的,伯父绝无二话。”
比起口头上的歉意,自然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来得更有诚意。何况,萧让明的这个承诺也格外珍贵,就冲着慕瓷救了萧逾白的命,她的事,也就是萧家的事
慕瓷却只是看了那张银行卡一眼,并没有伸手去接。她把吴嫂做的事说了一遍,房间内顿时陷入了寂静。
“这钱我就不收了,萧少爷被害,慕家也是沾了因果的”慕瓷抬眸,对上萧逾白毫无杂念的目光,抿了抿唇:“我出手,就算了结此事了。”
萧家夫妇的情绪最为复杂,这吴嫂是慕家的佣人,正是因为慕家的疏忽才让他们儿子遭受了这样的无妄之灾。
他们本来应该和慕家就此决裂,切断所有合作。可偏偏又是身为慕家人的慕瓷,救了萧逾白。
“慕小姐言重了”与萧家夫妇不同,萧逾白的反应很是平静:“想必你说的邪师,本就是冲着我来的。那位阿嫂就算捡到我的头发,要知晓我的生辰八字,也是不容易的。这是他人处心积虑的算计,怪不到慕家的头上。”
慕瓷挑眉,打量着床上稍显脆弱的清隽少年,也不肉疼自己送出去的那块松鹤延年玉佩了。
这么多年,日日夜夜都被病痛折磨,他要迁怒慕家,也属人之常情的。
但这萧家少爷着实是个通透之人,能够客观理智地分析自己所遭遇的这一切。此等心性,非常人所能及。
“我也是这么想的”慕瓷点点头,先前没说,也是怕萧家人觉得她这是在替慕家开脱。此时见萧逾白提起,便讲了自己的看法:“倘若那邪师只是单纯地想帮吴嫂儿子续命,显然慕珩才该是最佳的人选,毕竟离媒介距离更近,效果也会更好。”
听着慕瓷那些所谓的优点,慕珩的一张俊脸都绿了,他完全想象不到自己像萧逾白这样活上十年,那还不如去死。
在场的人都是聪明人,自然听懂了慕瓷话里的意思。背后之人,是想一箭双雕算计慕萧两家。
萧逾白要真有个三长两短,那人再把吴嫂的事情捅出来。萧家可就不会像这般好说话了,定然会在京市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那能不能把这个邪师给找出来”萧让明眼里划过厉色,敢害他的儿子,就要做好偿命的准备。
慕瓷有些无奈地摇摇头:“那人非常谨慎,全程都没有亲自出手,我也没办法追踪到他。”
墙上的挂钟时针渐渐指向了整九点,天色已然不早了。萧夫人听了慕瓷的嘱咐,取了灯罩将七星灯盖住,生怕火苗就熄灭了。
萧让明客气地送慕家兄妹出了公馆,望着三人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往日儒雅随和的男人,红了眼眶,留下泪来。
待听见妻子的轻唤声,他迅速收敛好面上的神情,朝屋内走去。
柏慕公馆灯火通明,慕璨去休息,其余人还在客厅里等着。见他们平安回来,赵兰姿才松了一口气。
慕珣去和慕方岳说今晚的事情了,众人则各自回房了。毕竟明天就是周一,都还要早起上学。
书房内,慕方岳眉头紧锁,半晌,才沉沉地叹了口气。叱咤商场的慕总,语气里难得带了些懊恼:“我今天的话是不是说得太重了?”
慕珣耸耸肩,继续往老父亲心口插刀:“小瓷没收萧家给的三千万,说这本就和我们慕家有关系。她出手,也是应该的。”
闻言,慕方岳愧疚更甚,明明是受了委屈,不被家人理解,小瓷却还愿意替慕家出面把事情摆平,懂事得让人心疼。
于是,刚回到自己房间的慕瓷就收到了一笔巨额转账四千万。转账人的备注是爸爸,后面还跟着一条消息:三千万是萧家的报酬,一千万是零花钱,如果不够花,再和爸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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