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水恋，23岁，因为在完成工作任务后来到咖啡厅买到了有毒的甜品而死掉的凡人。
死的还真是草率，和她一样倒霉。
如今她所身处的世界是至少千年后的世界，一道金光将她送到了这里，她所附身的这具身体的全部记忆已经由她接收，让莫山清轻易知道了她现在所处的境地。
这里不是中原。
莫山清环顾四周，墨色的眼眸扫视着周围。透明清晰的玻璃窗照出了钢筋水泥筑成的大厦，穿着相同衣服的人正拉着黄色的封条将她所在的地方圈了起来。
奇怪的装束、奇怪的屋子、奇怪的语言。
前一刻她还在战场上厮杀，仙门的阴险老头不知从哪里得到了功德印，她一时不察着了他们的道，虽然没有死掉，但是灼烧的心口、额间的封印也提醒着她现在的情况和死了也没有任何区别。
功德印封印了她的元神将她禁锢在这具凡人的躯体里。
传说只要得到这件宝物，得到它的认可行善一生，积满功德便能无需渡劫，也能肉身成神。
莫山清的指腹摩挲着额间发烫的花纹，眼神发冷。
可惜于魔族却是一道催命符。一旦受封，就再难解除，魔族无法得到神器的承认，自然也无法通过行善解除封印，只要动用魔力便会被认定为作恶，既不能求生也不能求死，她只能活着日日承受心口的灼烧，直至元神烧尽，灰飞烟灭。
心口的灼烧绵延不止，身体里残留着不甘的恨意，那是原主对突如其来的死亡的遗憾。
莫山清心烦意乱，觉得自己刚当上魔尊还没耀武扬威几天就直接要下黄泉了很是不甘心！
她抬头，黑沉沉的眼眸盯上了站在不远处的胡子男，那便是杀人凶手。
而显然面前围在一堆的人也注意到了她，这位在一个小时前被米花町警方鉴定为死亡的女人此刻却睁开了眼睛，靠在玻璃窗上的脑袋抬了起来，无声地打量着他们。
一声尖叫响出天际。
“啊——！！”
惊呼声瞬间炸开，所有人的目光从凶手身上猛地转向她。有人死死捂住嘴，有人惊得踉跄后退。
“速水小姐…”
“啊！你不是…”
除了那位靠在墙壁上睡着的大叔，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像被磁石吸住，牢牢钉在莫山清身上。
聒噪。
凡人就是大惊小怪。
黑色长发的女人面无表情，发紫的嘴唇动了动：“安静。”
处于震惊中的众人对上了一双漆黑的眼眸，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眼前一黑瞬间失去了意识，瘫软在地。
除了那名杀掉速水恋的凶手，胡子男对上了一双黑沉沉的眼眸。
“是你杀的我？”
他的双眼失去了高光陷入沉寂，反驳的话语停在嘴边转了个弯吐出一个字：“是”，承认了自己的罪行后突然胡子男的眼神清明了起来，一副惊恐异常的模样。
“不，我不想杀你的。”他的眼神左右晃动，语气透着恳切。
莫山清伸出手，五指幻化成巨大的黑气捏住了面前的脑袋，她嘴角淌出一道血却扬起嘴角，靠在玻璃窗，那双眼眸盯着他，轻声道：“那你更该死了。”
心脏如同数百针尖刺过，喉头时不时涌起一股腥甜的气味，受到封印的莫山清，只要一动用魔力就会遭到反噬，力量越大反噬越深，不过她没有停止。
她现在心情很不好。
胡子男目瞪口呆，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紧接着脸色由白转红，太阳穴传来一阵剧痛，而窒息也随之而来，他张大嘴双手抓着自己的脖子，露出的肌肉暴起了青筋，整个人凌空而起，仿佛被无形的绳索吊在了空中。
“救…救…”脖颈上不断收紧的力道让呼喊也变得困难。
男人在空中剧烈挣扎，不断回踢的双脚渐渐失去力量。
莫山清终于满足地眯起了眼睛，不着边际地想着她这算不算做好事呢？
“砰——”
寂静的咖啡厅突生变故，身后整面玻璃窗粉碎，碎片凌空飞出，穿过胡子男上方，黑气瞬间打散。
胡子男如扎破的气球一下跌在了地上，嘴里不住地喘气。
凛冽的风擦过莫山清的耳边，她身姿轻盈地躲开，与来人靠近的瞬间听见几声细碎的低语，黑色的屏障落了下来，日光也被隔绝，身处的空间似乎切断了与外界的联系。
莫山清抬头。
是结界。
“战斗时分心是会死掉的哦。”清冽愉快的嗓音尤在耳畔。
周身的气流卷起，随着一道苍蓝色的光，只听得一声巨响，她整个人被狠狠地砸进了墙壁里。
巨大的撞击掀起了碎石尘埃，身着漆黑样式奇怪衣服、蒙眼的高大男人落在空中，莫山清终于瞧见了男人的模样。
黑色的眼罩束起银白色的头发。
千年的时光过去，正道的穿衣风格倒是一如既往的难看，她盯着面前这身油光水滑似乎还反着光的黑色衣服皱起了眉。
“你这是什么眼神，对我的隆重登场不满意吗？”语调依然是上扬的轻快的。
也许他并不是正道的弟子，过于轻快活泼的语调与脑海中那群古板至极拿腔拿调的仙门中人实在太不相符。
不过，莫山清眼神一暗，轻巧的身影跃在空中冲了过去，对她来说都是敌人。
大手握住了袭来的拳头，两道残影在咖啡厅的周围不断闪现。
“唔，还蛮厉害的嘛。”悠扬的男声从头顶传来，带着凛然的杀意，莫山清飞快弹跳，钻过两人的缝隙，屈膝攻向男人后腰却隔着微小的距离，整个人顺畅地从男人身边滑了过去。
没有碰到，怎么可能。
她瞪大眼睛，紧接着伸出手，魔力放出，黑气环绕在男人周身，如同有形的绳索包裹住了五条悟。
黑色绳索随着她的手掌收握而顺势收紧。
没有感受到血肉挤压，明明握在掌中却又空无一物。
看着一动不动面色如常的五条悟，所有的力量似乎都被阻隔在了一层结界之外。
如果那是结界的话。
她的视线停在了男人面上的眼罩，额头已经渗出了细汗，五脏六腑在打斗中似乎也产生了错位，凡人的身躯太过脆弱，短短时间她已经感受到了疲惫。
“是无限哦。”似乎看出了她的疑问，五条悟非常有耐心地回答了她。
什么无限？什么阿基里斯？什么数学？男人的嘴巴里尽吐出一些莫山清听不懂的话。
吵死了！
也是在这个瞬间，力量失控，高大的身躯已袭至身前，纤细的手臂一下被按住，身体倒转，她滑倒在地。
莫山清周身被黑气环绕，脸色灰白，露出的脖颈和手臂青筋暴起甚至能看见一丝血色，脑后的血液顺势流淌，那是一开始撞击在墙壁上留下的伤口。
对于人类来说这样的部位受伤，和如此大的出血量，早就应该死掉了。
“躲在人类后面可不是特级咒灵应该有的姿态吧，现在可以现出原形了吗？”
声音冷淡，骨节分明的手指点在了她的额头，五条悟的视线往下滑落，两种不同的力量混杂其中，呈现此消彼长的势态，这一切都暴露在六眼下。
她依然没什么表情只是抬眼看向面前的人，黑色瞳孔如同深渊，倒映出男人俊秀的模样。
“怦——”
额间点着一粒小小的莲花花纹，奇异的花纹骤然亮起，淡金色的流光闪出，本来隔着空气的手指点在了她的额头。
心口的功德印似乎要跳了出来。
四肢百骸涌出一股暖流，莫山清感到一种联结成立了，和面前这个男人。
她的眼睛瞪大，黑瞳里透着不可思议，纷繁的思绪滑过，她的第一想法是眼前的人拥有如此力量竟是凡人之躯。
功德印于凡人是登天梯，但对于已修道之人却无用，这也是那群老头子没有作为己用反而拿来封印她的原因。
死寂弥漫，偌大的咖啡厅，此刻似乎只剩下他们两人。
「契约已成，法旨通玄，功德共载」
金色的流光缠绕在了他们交握的双手手腕上，手上传来一片温热，那层笼罩在男人身上一直阻挡着她的结界消失了。
一串鎏金大字浮现在脑海中伴随着不知何处传来的佛声低语。
功德印施加的封印松动了一瞬又再次收紧，但是心口的灼烧停歇了。
功德印回应了她，莫山清怔楞地盯着面前的白发男人。不对，是回应了这个男人。
功德印将眼前这个男人奉为其主了！
显然不止她一个人愣住了。
男人撩开了眼罩一角，露出了一抹蓝色，那是一片湛蓝的苍穹，然后歪了歪头：“欸？”
灿烂的金光从莫山清身体里迸发出来。
砰的一声，眼前的女人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块温润剔透的黄色玉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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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功德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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