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锦星回来很自觉地端了两碗汤,一碗推给了洛时,一碗留给自己。
饭后还剩下点时间,蒋将说自己先回宿舍,而孟惟意也说自己回去小憩一会就准备去开会了。
一顿饭的功夫就又剩下郑锦星和洛时两个人了。
洛时精力还很旺盛便跟郑锦星提议着在学校里转转熟悉一下环境。
中午烈阳当空,进学校的人流大大减少了很多。
他们从饭堂出来转到了操场,是个辽阔的标准四百米蓝色橡胶跑道,周边砌着大块的阶梯,粉刷着五颜六色,像是划分好的阵营。
而阶梯夹着的正中间就是升旗台兼演讲台。
这就是他们明天要军训的地方了。
也是她跟郑锦星会彻底分班的时候。
仔细想想时,她还是有些迷惘。
他们的缘份居然到这就要断了。
“郑锦星。”洛时喃喃。
“嗯?”郑锦星应道。
“我们以后不在一个班的话,你会不会想我啊?”洛时问道。
他们恰好走到一片林荫下,刺眼的光线只能从他们头顶照下落得一片斑驳碎影。
郑锦星沉默了会说:“我听他们说军训结束后还会有一次考试,那场考试才是决定分班的关键。”
不巧,这个回答并没有能让洛时满意。
她侧身偏头探进郑锦星的眼底,眼眸亮灿又带着点狐疑:“你的意思是让我一个八班的能考进你这个七班的?”
郑锦星措不及防跟她对视了两秒,缓缓挪开了视线。
“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一起到更高的地方。”
洛时顿时变得沮丧:“你说的倒简单,这里全是大神,很难的。”
操场很晒,但也不妨碍远处已经有工作人员拿着音响窜上演讲台开始组装了。
“洛洛,你做得到。”郑锦星忽然说。
这突如其然的小名称谓让洛时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从前郑锦星不是没叫过她小名,但是也只有在极个别情况下他才会这么称呼。
可那都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你...不许叫我小名!”洛时耳根顿时有些热。
“好,我不叫。”郑锦星一副若无其事地撇下视线。
洛时独自恼羞完,又嘟囔着嘴问道:“你还没回答我第一个问题呢,分班以后你会不会想我?”
“高一我们不走读,放学就能见面了。”郑锦星又说。
这字字句句,里里外外无一不透着“不会”这个答案,他就差把不会说出口了。
“那高二怎么办,高二我们住宿。”洛时不服。
“下课,下晚自习,放假,我们都可以见面。”郑锦星道。
洛时抓狂:“让你说句会就这么难吗,这是为了缓解我们之间的分开焦虑懂不懂。”
郑锦星噎了下,艰难又羞涩地说:“那就会。”
但终归是强扭的瓜不甜,洛时并没有被安慰到,反倒更生气了。
“哼,郑锦星,我要跟你绝交五分钟。”洛时赌气说完便和郑锦星背道而驰。
婆娑的树影下,两个被模糊的人影逐渐要分开。
郑锦星清晰感觉自己的鼓膜正涨,心跳如雷。
他的意识忽然告诉他他不能就这么撒手放她离开。
下一刻他的肢体便占了上风,小跑着追上牵住了洛时的手。
陌生又熟悉的触感自洛时掌心攀上。
说熟悉是因为她知道是郑锦星的手,说陌生是因为郑锦星平时并不会这么做。
她以为他开窍会来哄她了,索性便站住脚步笑着转身:“你——”
逆光下,郑锦星的脸在她眼里就像是蒙了一层滤镜,她还没看清楚他眼里流逝过的情绪却忽然被这高大的身躯抱住了。
“终于...舍得...哄我了...?”她有些茫然。
和之前在旅游的一样,她的嘴唇正磕在他的肩膀上,鼻尖恰好能嗅到独属于他身上的香味。
她能感受到郑锦星硕大的手掌轻轻搭在了她的后脑勺上,清润的声音接着自上而下传来:“我会想你的。”
说不出来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洛时既觉得陌生又羞涩,还有一丝难堪。
“噢。”她应得很小声。
洛时霎时感觉全身触感被无限放大,就连衣服挨蹭在身上都痒。
郑锦星总算松开她,眼神只敢轻描淡写瞥她一眼:“这样...可以了吗?”
“可...可以了。”洛时搓了搓胳膊,忍不住笑,“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肉麻,害我起一身鸡皮疙瘩。”
她细细回味了刚才那个拥抱,又说:“刚才算不算是你第一次主动抱我?”
郑锦星立刻答:“不知道。”
“不知道?我记得很清楚,你从来就没有这么主动过。”洛时凑上前去看他回避垂下的眼眸。
“我不记得了。”郑锦星看了眼腕表,挪动了脚步,“时间不多了,去逛逛别的地方吧。”
一个近一米八的男生窘迫起来在洛时眼里简直不要太明显。
洛时追上他:“其实我刚才还听见了一种别的声音。”
郑锦星忽然有些不安,却还是问道:“嗯?”
一定不会是他的心跳声。
“蝉鸣声。”洛时带着好奇的探讨说,“不知道为什么只有在刚刚听得最清楚。”
她笑了下:“就好像我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我们的分开,感受到了一个新的盛夏的到来。”
他们并肩走在毒辣的光线下,灼热的阳光顿时寸寸紧贴皮肤,郑锦星却没那么热了。
要说分开,他们当然还不至于到那个地步。
“所以你还希望我去附中吗?”郑锦星问道。
洛时立场依旧没变,理所应当道:“作为好朋友当然是更希望你能去更好的学校啊,不过既然你现在都跟我来了同一所学校,你想后悔也没用了。”
“郑锦星,我是你的克星,我注定会烦着你的!”
郑锦星浅浅笑了下:“好,求之不得。”
剩下的时间他们把整个校园的地形都熟悉了一遍,两点钟准时各自进了班级开会。
八班的教室冷气开得很足,不少同学都往后瞥那呼呼运作着的两台立式空调开着二十度,却没有一个人敢吱声去调。
坐在后排的男同学又跟没有知觉似的趴在桌子上玩手机。
洛时是前五分钟来的,教室里的中后排几乎都坐满了,她只好挑了个前排入座,同桌是个素未谋面的男生,连搭话都不方便。
他们班的班主任总算踩着点进了教室。
一时间,所有人都识相地收起了手机端正了坐姿,引起不小的一阵骚动。
班主任是个戴着眼镜的长发女教师,穿着轻便的运动装俯瞰着全班就这么风风火火地赶了进来。
最后她的目光在洛时的身上格外多停留了两秒才倏而收回视线,笑眯眯地撑着讲台:“各位新同学们好,以后我将会是八班的班主任,姓李。”
说完,她熟稔地从讲台上抽出粉笔,转身在黑板上苍遒有力地写下了三个字——李庭文。
“我呢,主教的是生物,将会陪伴大家半年的时间。”
讲到这里,教室里的气氛依旧是死气沉沉,李庭文作为老师,最看不惯的就是冷场。
她仰了仰头,依旧笑着提问道:“你们还挺特别的,就没人好奇我为什么会这么说吗?”
台下的同学纷纷摇头,一众低语说不知道。
“是因为我们高一下学期就要分班了哈,大家所擅长的科目不同,不一定会分在同一个班的,那么在我们军训后也是有一次摸底考试的,如果在这次考试中成绩表现优异的同学学校也是会根据他的成绩去重新分班的。”李庭文说话很是温柔,但并不妨碍她语速极快,调理清晰。
“所以大家要是现在看身边的同学不顺眼的,可以尝试在摸底考试中一鸣惊人哈,争取逃离这个班级。”
李庭文调侃了一句,班上的同学都放开了不少,笑声响了一片,洛时也乐在其中,不免想到了郑锦星刚才和她说的话。
“刚才都是开玩笑的话啊,可千万别因此暗自结梁子啊各位,在座身边的人还是极大可能会和你匹配成同学的。”李庭文低头看了眼教案,“然后大家现在的宿舍应该都是混宿对吧,这是正常的哈,等分班后宿舍会重新再分一次,那会大家才会和同班同学住在一起。”
“接下来我再说下军训要注意的事项。”
李庭文的班会开得还算快,约莫半小时就把所有开学需要交代的相关事宜说清楚了。
班会解散后,还有不少同学凑到讲台上问李庭文更多问题,洛时离开经过讲台时听到很多人问的是军训后的摸底考试是在什么难度。
洛时摇摇头,心道未来的同班同学极大可能是卷王,道阻且长啊。
班会结束,她下意识在楼道里找郑锦星的身影。
走廊涌出大批的人群,她穿梭其中挤着人流往七班走去,差不多时,她发现七班的教室门口几乎没有动静。
难道是还没有散会?
这么想着时,在她身前的人也恰好都散完全了。
郑锦星正如雕塑般站在八班的教室门后,而孟惟意笑嘻嘻地用肘抵着半人高的围栏,颇有种他搭在郑锦星肩头的错视。
洛时看走眼了一瞬便听到孟惟意抬起手朝她打招呼:“嗨,洛妹子。”
听到这个称谓,洛时怔了会,以往除了郑锦星以外的男同学哪个不是喊她姐的,这样被冷不丁喊了一声妹子她还真不适应。
于是她回怼道:“谁允许你这么叫我了,在以前别人可都要叫我一声时姐的。”
孟惟意显然是个看人下菜碟的,看着矮了快一个头的洛时实在是叫不出来姐,甚至觉得她还有些萌:“是吗,那看来你的朋友还挺宠你的,是我我就叫不出口。”
“也就星哥能这么宠你了吧。”
“你,你懂什么。”洛时有些恼羞成怒,“总有一天我的成绩会碾压你,让你这声姐叫得心服口服。”
“不,不用总有一天,就这次分班考试!”
孟惟意像是没听到似的,轻蔑笑道:“尽管放马过来,就算是你们两个我都不带怕的。”
“好好好,军训结束见分晓。”洛时的胜负欲被点燃后又马上分散了注意力,“不过话说你们两个不是在不同楼层么,怎么就聚在一起了?”
郑锦星微微叹了口气:“有人刚加联系方式就轰炸了我几十条消息,不知道是谁,不认识。”
“啧,星哥,你这出卖兄弟就不对了,我还专门陪你来等你的发小呢,真是太不够意思了啊!”孟惟意也不害臊,叭叭一顿解释了起来。
“那我走。”郑锦星作势要走,却下意识被孟惟意拉扯住衣袖。
“别走,你是哥还不行吗,今天难得一下午的时间都能自由安排,一起打球去啊?”孟惟意偶然间发现自己可能是个m,别人越是拒绝他他越是想犯贱靠近。
郑锦星的眉心飞快地蹙了下,很难不看向他扯住衣袖的手。
孟惟意识趣地撒开,内心臣服和征服的念头此消彼长。
“打什么球?”郑锦星问。
“还能打什么球?是男人当然是打篮球啊。”孟惟意茫然道。
话音刚落,洛时就率先拉起郑锦星的手走了:“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都这么久了我就没见过他打篮球。”
孟惟意无奈地盯着毫不抗拒被拉走的郑锦星,与他的相处如出两辙:...
啧,果然重色轻友。
隔壁萧烬:嘶,兄弟你说的话好耳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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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轻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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