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朗下班,直奔健身房而去,那个健身房在二楼,一楼是一个长长的走廊,幽暗,潮湿,墙上还总贴着电影的海报,他很少去看那些海报,他觉得看电影纯纯浪费时间。
只是今天不知缘何鬼使神差的扫了一眼,海报上《虫母至上》的四个大红字异常醒目,下面是各式各样的丑陋原始虫族,而在丑陋虫族的前面是一个男人,短发,穿着西装革履,一看就是非常干练的上班族。
现在是流行这种鬼片了么,正经上班族穿到这里还不得吓死,谁能去看这种电影。
程朗忍不住吐槽一下,来到走廊尽头摁下了电梯。
电梯打开,到处都是胶皮的味道,里面还夹杂着人的汗水,太阳照的整个健身房好像一个蒸笼,六台跑步机都被占满了。
还好靠墙的跑步机上一名大汉拿着水杯走了,程朗紧紧跟上,这个位置靠在墙边,他还蛮喜欢的。
只是走近了,整个跑带上全是滴答的汗水印记,他不得不拿出湿巾把那些汗水擦掉,否则踩在脚下,总会有一种黏腻感。
“那个怪人又来了,天天穿个衬衫来运动,还总擦擦,嫌脏自己在家练。”
“就是,GAY都没他矫情。”说完这个人扭着屁股走了。
但程朗假装没听见,他从办公地点直接来,而健身房换衣服的地方非常脏,他经常看见那些男生将已经湿透汗渍带着油腻的臭味衣服和大裤衩扔进柜子里。
他接受不了,宁可自己不换衣服,然后再回家把衬衫放进洗衣机里。
毕竟他有一个定制的长六米的衣柜,拉开衣柜,上面一排全是白衬衫,作为一个职业打工人,有着轻微洁癖和强迫症,整整齐齐的一排白衬衫会给他带来幸福感。
走完了40分钟,不多不少,经过他的研究这个时间刚刚能达到锻炼还不会分解肌肉,他按按下暂停键,等履带停止。
他走了下去,站在门口稍微让脸上的蒸汽下去一点,就出了门往家走去。
为了上班节约时间,他特意买了一个离家近的房子。
这是他玩命工作的所有努力结晶,位于市中心的仅有几个高档小区之一。
在寸土寸金的地段,小区的绿化尽可能的丰富。
保安还是习惯性的对他点头,他习惯性地上了电梯,按下指纹,门打开了。
房间装修非常简洁,全屋以白色为主调,一排娃娃整齐的摆在他的沙发上,微微显得突兀。
按照习惯第一件事情就是脱了上衣,把衣服扔进洗衣机。
肌肉线条鲜明,泛着淡淡小麦色的光泽。
打开衣柜,怪了,他的衬衫怎么全变成银色的外套,而且还泛着光,他的衣服呢。
“小郎,你楞啥,赶紧拿衣服和武器,又来突袭。”
“什么突袭。”可是当他转头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家的衣柜前的客厅怎么变成银色的通道,到处都是穿着银色制服的家伙。
和自己说话的这个人有着绿色的面庞,鼻子两侧有六个银色的银角,一看就是外星人。
但或许是程郎植根在血液里的打工人魂,先执行再疑问成为了他的习惯。
他居然熟练的拿起上面的银色制服,套了进去,拿起旁边的武器,大概是一种激光枪。
只是衣服似乎小了点,拉链有点拉不到顶头。
刚刚说话的人搂了一下他的肩膀,“你小子不要背着我们再练胸肌了,给胸练得那么大干什么,你又不用喂孩子。”
程朗的眼睫毛向下垂了垂,如果不是现在人生地不熟,他一定要把这个手甩出去。
“强忍,能跟这个世界的他这么亲近,一定是非常熟悉的人。”
程朗做为高级打工仔能迅速进入状态一丝不苟的完成任务,他测了很多遍,不是intj就是istj(天选打工人人格)。
老板对此也很满意,毕竟程朗不管是做销售,就销售第一,做主管的时候又比谁都玩命,甚至上厕所的时候都奔跑着,同时接两部手机。
他是一旦工作比谁都玩命的人,这样的人老板都很喜欢,但下面的人对他则是又爱又恨,谁在他下面都很难偷懒。
感觉他好像有三头六臂一样,不知疲倦。
有的时候就连老板都看不下去了,说:“别太累着自己了,硬是给他放了一个星期假。”
但他在家只呆了一天,他就受不了这样的日子,就跑去健身房疯狂虐待自己的身体,他的脑子和身体至少有一个动起来,一个都不动,还不如杀了他一样难受。
他能尽快的进入状态,虽然他现在不知自己是穿进小说了,还是来到平行的世界,但对于他来说都不重要。
只是换了一个工作场所,不管在哪里都会有KPI,而他只要在工作上拿到好成绩就可以。
哪怕卷到赛博游戏他也是最后活下来的人,或者西幻的诡秘事件升级也可,最差最差就是卷到恋爱小说里,但只要他能做事就好。
完成KPI令他快乐。
“我们这次的任务是什么?”
“什么任务?”
“就是KPI啊。”
对方还是一脸茫然,用绿色的眼眸盯着他,看起来像一个青蛙。
“就没有击杀人物数量,狙击目标,完成时限吗。”
“哎呀,你在想什么呢,作为我们这种三流的部队划划水就好了,能活着就行,上面也没指望我们能干什么吧。做做样子就好。”
“三流,划划水,做做样子。”程朗感觉自己左面眉毛上的青筋都在跳动,这三个字全在他最厌恶的字眼上跳动。
是他绝对不能允许的,他的字典里怎么能出现这样的字眼。
程朗再一次沉默。
“哎呀,放轻松啦,放轻松啦。”搂在他身上的胳膊使劲两下。
程朗向右侧移步,还是忍不住躲开他桎梏,他很讨厌一个人搂着自己,尤其对方不仅是一个男人,还是一个丑陋的男人。
“怎么了,你今天好奇怪啊。”
绿眼睛鼻子有银色角角的家伙突然惊叫道,“他们已经来了。”
“怎么会,能这么快,外面的防御防火墙呢,该死,快开枪。”周围的人吵闹道。
“咣”的重物声,一个个虫族好像巨型的坦克跳到飞船的走廊里。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只巨大的虫族,有着暗红色的硬甲壳,两只蓝色的复眼来回转悠,两只利爪轻易的撕烂站在他身边的士兵。
“快跑啊。”众士兵不停地窜逃。
但程朗却好像本能地,哪怕没有KPI,植根在血液里的打工魂,也由不得他。
两个翻滚来到一个角落里,他拿起手里的激光槍就对这着蓝色的复眼砰砰两束激光,两个复眼就被烧穿了。
但这个虫族还没有死去,两只爪子在空中来回的扒拉着。
程朗看了一眼尸体旁边的重炮,直接扛起重炮架在自己的肩膀处,半跪着的姿势,一炮那只丑陋的头飞掉了。
大家都是一怔,明明大家都是划水所以才被安排到这个小队,程朗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的。
但根本就由不得大家细想,那些带翅膀的大家伙就一个又一个飞了进来,落在飞船上。
冲他们疯狂的撕咬。
大家见状也纷纷效仿他的法子,但是奈何,平时没有好好训练都只能打到他坚硬的外壳上。
谁让他们是三流的小队,平时就是划水,说难听点就是为了这个时候靠他们的身体堵住这些杂碎的,要不怎么他们是头阵。
明明知道自己是死,就没了那么多勇气。
但程朗好像就像一个扔在他们这一群躺鱼里的战斗机一样,让他们又重新燃气了生的希望。
可是之前一直疏于训练,上了战场,一时的勇气似乎只能让他们死得更快点。
很快上百人的小队就剩下星星两两的几人。
程朗是勇敢,但不是疯了。
面对这样战力上的差距,他也选择暂时的退去,一边开枪一边后退。
“到妈妈这里来,我的孩子。”耳边却传来断断续续的诱惑声。
不知是不是错觉,声音在不断蛊惑他。
他不断地射击不断的后退,留意着周围的动向,似乎只有他一人听到这个杂音。
呼唤声好像越来越重,他的腿像有了自己的意识,将他引领在走廊的拐角处,看到一个小小的门,门也是银色的,和这个走廊一个色调,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程朗握住把手,门好像没锁,他推门进去。外面还是硝烟的炮火声,以及虫振翅带来的虫鸣,还有人因为疼痛的喊叫以及被撕碎的声音。
程郎深呼吸来到这里,他打开了枪上的小灯,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这里面到处都是玻璃大罩子,绿色液体泡着的虫族尸体。
有的长者像外面战斗的虫族,还有很多他叫不出来的虫。
他们长得都差不多的丑,只是眼眸似乎是黑、白、灰、红、黄、蓝、绿七种颜色,不知是不是泡时间长了变色了,程朗感觉恐惧中又带着一丝的滑稽。
他们大多已经干瘪,身体没有刚刚外面战斗的虫族那么大,但不妨碍程朗看到他们有种想吐的感觉,实在不符合他直男的审美。
而在这些丑陋的虫族尸体后面,却有一具虫族尸体有着柔软婀娜的身姿,白色的皮肤,就连那双复眼都是淡淡的粉色,头微微的向下看来,可爱中又带着一丝威严。
虽然他知道自己不应该用可爱来形容虫族,但这具虫族真的更符合他的直男审美,没有丑陋的翅膀,没有土红色的丑陋壳子。
翅膀的位置好像是被人拔走了翅膀,留下两条深深的凹陷处,让人看了忍不住怜惜。
“咚咚。”
一个虫族士兵正在撞外面的门。
情急之下,程郎只能打开这具漂亮尸体的玻璃罩。
用枪的后部暴力砸开,钻了进去。
“得罪了,借你的地方躲躲。”
里面绿色的药水泛着刺鼻的味道,而在这股刺鼻的味道下居然有淡淡的香味,闻起来好像是百合的香味,不浓烈,有点淡淡的轻香。
是他一直喜欢的味道。
他不自觉的向前靠近了些。那淡淡的清香似乎化成手臂想要将他拥入怀抱,让他忍不住想要更加的靠近。
只是头有点晕晕的,他的意识不自觉的涣散。
幽幽的在暗处好像听到一声声呼唤:“到妈妈这来,我的孩子。”
他好像不受控制一般像那深处不断走去。
母爱是他一直渴求的存在。
温暖柔情强大,这就是他幻想过无数次母亲的味道,他不自觉的移动脚下的步伐,去靠近那幽暗散发着光亮的人影。
在他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他只能沉默的看着他们分开的背影,越走越远,没有人回头,去看他,哪怕一眼。
听说后来父母都各自组建了家庭,生了新的孩子。
而他这么努力,只是想证明他并不比父母的新孩子差,即便没有父母的照料。
他不仅要把那些孩子甩得远远的,他要一直努力,一直努力,对,他再也不需要那些渴求的注视,他不需要他们看到自己,而是要让他们看到自己的背影。
那些没有的母爱,得不到的注视,他不要也罢。
迟来的爱,他不惜得要了。
前进的脚步停住了。
“怎么了宝宝,快到妈妈这里,难道不想让妈妈抱抱你么。”
他站在那里,没有动弹。
“怎么会,不应该啊,只要能接收,就应该无法拒绝我,怎么会,不可能,这是唯一的机会。”
“怎么会,快,孩子,快到妈妈的身边,快点。”后面近乎用命令的语气催促着。
可是程郎仍旧没有移动任何脚步。
他早就不是那个期待母爱,渴求照顾的小孩子,他不再是,他也不再需要。
“你快点过来。”最后的声音近乎一种嘶声力竭的鸣叫。
但程郎不为所动,只是看着眼前的母亲消失在光亮中。
他的头和身体突然剧烈的疼,好像有什么东西应塞进他的身体里,又或者说他的灵魂好像又回到身体里一样,有什么重物砸了下去一样。
“咣。”一声。
“全部带走。”斯斯的声响,他只听到这四个字,他的世界就陷入一片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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