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华尔公司
麦克从兜里拿出一根烟，只是上面卷得不是烟丝，而是酷似烟丝一样的东西，细细的黑色的更像是发丝，还在烟里蠕动。
麦克从兜里拿出打火机，咬着烟，歪着头，点起这些烟。
那些烟好像有生命力，一瞬间伸直了，特别像被雷电劈到的毛发，星星的火点，散出蓝色的烟。
烟丝的毒性根本就不可能让虫族成瘾,上面的HR标志，布莱恩不用看大概也知道是哪家公司的产品。
“华尔公司又在哪里整到这么魔性的东西，他们家生产的东西就不能像个正常玩意吗。”布莱恩厌弃的说道。
麦克将烟头立起来，眼里带着笑意，"正常，你觉得虫族还有正常的存在么？"
“要不要来一根，华尔公司的新产品。”眼神拉丝带着一丝丝引诱，好像他的已经进入到另一个世界一样。
“不用了。”布莱恩拒绝道，所有能让他成瘾的东西他都是拒绝的，尤其是看到麦克这个样子，感觉他好像比以前还要癫狂。
“你不觉得抽这个东西很奇怪么。”
“奇怪。”麦克轻哼了一声，将蓝色的烟雾从鼻息里呼出，眼神哀默，“你不觉得现在的虫族一切都变得癫狂么，自从没有了虫母，反倒是你，在这样癫狂的虫族里，那么的格格不入，布莱恩你装得不累么，我有的时候真的好奇到底是什么支撑你这么一板一眼的活着，真的不累么。”
布莱恩只是看着他，什么都没有说，就像是面对整个虫族一样，他说什么能改变现在的局面，别说语言，就是自己的种群，他也只能希望通过自己的微小行为或许能得到虫母的眷顾，形成蝴蝶效应，改变虫族下沉的路径。
看着眼前的麦克，如果麦克是疯子，自己何尝不是一个赌徒，赌每一个希望，甚至他曾经也将希望放在华尔公司，也希望华尔公司能帮助他实现虫族不在覆灭的可能性，希望可以扭转虫族的未来。
他卖了很多的财产将钱投到华尔公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华尔公司的初始股东，只是这个公司已经背离了最处的初衷，现在反倒成为了他最厌恶的公司。
有的时候，他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最开始就错了，现在的华尔公司已经成长为一个巨兽，他都会觉得虫族在覆灭之前就会被这个公司给吃干抹净。
他们虫族世界看似是最初的七大种群掌管，但实际掌控的分别是掌管医疗制药行业的华尔公司，掌握武力负责武器战力的武力军团，以及掌握人工智能的科尔顿公司，实际上虫族是被这三家公司控制。
而他最烦的就是华尔公司，表面上不断衍生出新产品，运用虫母的遗物提取基因，说是制造仿生物，大的犹如蜜虫，小的就像香烟这些东西，美其名曰能稳定虫族的精神，口号是“让虫母的温暖再一次降临在大地。”
但实际上，只是让虫族对他们的廉价仿生物不断产生成瘾性，一点点蚕食掉虫族的精气神，但凡沾染的，不仅仅没有精神安定，而是癫狂发生的频率更快。
“你看我干什么，难道你真的不抽一口。”麦克又抽了一口，对着天空吐着烟圈，一个又一个。
好像在想些什么。
但这些落在布莱恩的眼里，就看起来是被烟侵扰了脑子的智障。
“你觉得他是不是有一点不一样，说不出来的味道，我已经好多年，可能是上百年，没见过这样的。”麦克说话的时候，眼睛却看着远处的天空，好像是在怀念一个故人。
布莱恩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上一次他们还能这么安静的说话，还是几个世纪前，全虫族为了母上厮杀。
那场与人类的战争太过惨烈，人类不知是和什么基因融合，加入了很多异种，在武力上他们的身体并没有多少优势。
还放射出模仿出虫母的声波，模仿的那么粗劣的求救声，可是植根在虫族的血脉里的基因，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可能性，他们也不可能去置疑，将虫母置于危险的境地，是每一个虫族都无法容忍的事情。
那次任务里，整个小队一共23个人，只有他和麦克活了下来。
这个死亡比例就是整个虫族的死亡比例，七大种群的首领，他们的雄父全被斩首，母上也消失不见。
他们成为了没有虫母的浪子，这个宇宙中最可怜的虫子。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起七大种群的势力下降，逐渐华尔公司不断崛起，然后他就看着麦克沉迷幼虫，曾经比他训练还刻苦的人，成为了精神最涣散的人。
好像虫母的死带走了他的一切。
只是布莱恩和他可能不太一样，他不像麦克有着贵族的血统，真的见过虫母，他没有见过，他来自一个衰败的种群，那个时候他的外号还不是“最后的卫道士”而是“平民的曙光”“帝国的天才。”
他生在了一个还算好的年代，虽然有战争，可是幼虫也都是被当成战士在培养，而不是和现在一样，平民窟的幼虫只能成为玩物才能活下来。
现在虫族的和平却像是海水，里面到处翻滚着，一个浪下来，他觉得海下的虫都要死的，不管是幼虫还是他们，虫族正在走向消亡。
他看向麦克口中的烟圈渐渐涣散在空气中就好像虫母的消亡一样。
没有人知道虫母去哪里，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了踪迹。
整个虫族从最初的惊讶到悲鸣，再到绝望。
但他不同，他隐隐约约还有一种恨意，他不知道是该恨自己，还是该恨谁，还是恨植根在血液里的基因，他根本就控制不住的存在，才造成了小队里的人都消失了。
如果哪怕一点点，就一点点，他稍微有点克制力，如果他有能力阻止大家去冒这无异议的危险，是不是小队的人就不会死，是不是眼前的麦克也不会如一滩沉醉在幼虫上的烂泥。
他不知道，只是那一点点的恨意，让他活了下来，可能是恨自己的恨意，或者什么，那场战争让虫族损失惨重，他也才一跃到今天的位置。
也许他该感谢那场该死战争，可是他却会觉得，如果那场战争死的是他就好了。
布莱恩走到麦克的旁边，用手指掐住他的烟，手指头一抿，将火光掐灭了。“这种腐蚀脑子的东西还是少抽一点为好。”
或许是抽烟的缘故，麦克的眼眸已经变成竖线，身体似乎都跟着软了起来，笑道：“布莱恩你不痛么，你不想她么。”
布莱恩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说：“我不想回答一个神志不清的人的问题。”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光脑坐标响了一下，他在程朗身上安装了坐标器，一旦程朗的心跳加速，他的坐标器就会有预警提示。
他突然展开双翅，速度飞快，向目标地点飞去。
看到他的紧张，不用问，麦克大概也猜出问题，也紧紧的跟在布莱恩身后。
两个人飞的都特别快，中间很多虫族都让开了位置。
在不远处的时候，就看到迩露出了虫的原始形态，是一个巨型虫，有着灰色的遁甲。
“该死，他并不是那些落魄的群落，他是我们群落的一个分支，如果去晚的话，程朗会死掉的。”麦克骂道。
“你疯了么，自己群落分支的人也玩，你是有病么。”布莱恩怒骂。
麦克没有回应，只是抿了一下唇。
两个人都加速往他们分行。
似乎是感觉到了麦克的气压，迩更是加快了冲刺的速度，好像在他的世界里一定要弄死对方，这个速度，比他任何一个时候都快。
就连程朗都感觉到了对方速度的提升，还好这具身体在特战队的时候并没有疏于锻炼，在对方的攻击下来回跳跃，躲避攻击。
刚刚本能他察觉到了迩的杀气，第一时间躲避他突然的攻击，而迩似乎也没有想到程朗的身体可以这么灵活，躲避他一次又一次发起的攻击。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分一秒中过去，迩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可是想要抓到程朗太难，程朗的身体出乎意料的快。
而能留给他的时间似乎不多，迩选择了变成虫族的身体，虫族的身体要比拟人化的时候可是大多了，他以为这样就可以让程朗无处躲藏了。
但是没想到程朗似乎能预估到他脚下的动作一样，他跳的似乎更快了，这个时候就连迩也觉得事情往更难的方向发展了，贰露出了尖牙，不仅仅用上自己的爪子，就连自己的尖牙也用上了。
他的口器像锯齿的镰刀一般来回收放。
程朗忍不住吐槽，“再看似柔弱的虫族一旦变成原始体，都让人一样看得糟心。”
就是分神的一刹那，被他划伤了手臂，迩下一秒的爪子就能紧跟着拿下程朗的头，可似乎是触碰他的那一刹那，迩似乎被封印住了一般。
也就在这危机的时刻，布莱恩站到他的身前，声音低沉说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就见眼前刚刚还变得很大的迩一下子似乎被贯穿了身体。
“果然是我死，可是为什么。”
当麦克看着自己手上的血，迩已经薨的一声倒在地上了。
迩跟着他很久，而且是自己的种群分支的孩子，他不应该为了一个外人，不应该，可是当他看到有人对程朗露出獠牙的时候，他的身体似乎就不受控制了一般。
脑子里就只有没有人可以伤害程朗的脑电波，好像就接受到了一个指令，无论是谁到不可以伤害程朗，好像如果是他自己，他也会立刻扭断自己的脖子一样。
“这该死的虫母法则，可是就算如此，迩也是幼虫，而且是他最喜欢的幼虫，跟了他很多年，他不应该如此，到底是什么原因。”
麦克用奇异的眼神看着程朗。
而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了，就连布莱恩也没有想到麦克会这么迅速的杀掉自己养的幼虫。
“我以为你很喜欢他。”布莱恩很平静的说道。
“确实，还挺喜欢的。”麦克说不出来的滋味。
他看着眼前迩正在恢复成拟人态。
“看来我的做法是对的，主人确实对他很重视，我之前就是觉得他会波及到我，但我没想到会这么快。”迩说道，似乎还有点感叹自己下手晚的意思。
“愚蠢。”麦克抱起他，展开了翅膀。
"对不起，但可不可以把我葬在那棵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树下。"
“嗯。”麦克回答。
那个时候的他还是刚刚从那场战役退下来，他虚度燃烧着生命，整日将自己埋在酒里，他和所有失去虫母的虫族一样难过，只是比他们更难过，是他见过虫母。
虫母有着威压的身姿，可是又那么的温柔，无论他在战争中遇到怎么样的风险，他都可以像一只小狗一样呆在她的身旁，依偎在她的脚边，就是那么静静地呆着，他的精神就变的异常安定，甚至不需要虫母来真得安慰他。
他只要知道虫母安康的活着就够了，他的精神世界就会无比的安宁，虫母总会抚摸他的头，说着“好孩子”的话语，是的，只要这些就够了，他就可以为虫母去死。
可是死的却不是他，是虫母。
为什么不是他呢，当时的虫母在哪里，为什么连尸首都没有，他不是她最喜欢的孩子么，为什么她去了哪里都没有告诉自己呢，哪怕告诉自己一点点，他也可以心安，哪怕就算死了，他也可以去找他的尸体，可是什么都没有，好像就从这个世界里消失了一样。
消失了一样，什么都没有。
他摇摇晃晃拿着酒瓶子，却看到一个瘦弱的幼小的虫族，依靠在一个树干上，全身是血，奄奄一息，好像在等待死亡。
就像他一样，可是那小家伙的眼里又似乎着有着对生的渴望，和倔强，特别像他，像那个还没有失去虫母的他。
他走了过去，“我说你愿意跟着我么。”他只是这么说。
那个小家伙，什么都没有问，甚至就连他是干什么的都没有问，让他干什么也没有问，他只是问了一句越不愿意跟我，他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他在这个小家伙的眼里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对生的无尽的渴望。
“小家伙，你难道不问问我，让你做什么，有可能是当蜜虫，那就作为虫的尊严都会没有的。”
“尊严能让我活下去么。”
他一直都是这样的。
是他错了，他应该知道的迩是绝对不允许有什么的生物阻挡着他，他求生的**比谁都强。
“可是，迩，我不是你生的依靠。”
迩愣一下，他的眼眸竖线打开又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这一刻，迩想到刚刚那个家伙说的话，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他说得一两句，原来他是这个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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