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乱成了一锅粥。
家主一家三口消失了整整一日,众长老如坐针毡。
自那日韩家起火,长老们率楚家一众人等灭火,队伍浩浩荡荡,韩家老太爷感动得声泪俱下,直言患难见真情,日后若楚家有求,韩家必应之。
然此事还未完,韩家竟要与楚家联姻,结秦晋之好,这可吓坏了一众长老。
“大哥,当真要这么做?联姻一事,还是得和家主商量一下吧。”
“你没看到韩老太爷那个样子,年纪比你我还要大上三十来岁,要是不答应我都怕他激动过头一命呜呼。况且若韩楚两家联合,也能引起王族世家势力的忌惮,跳脱备受钳制的局面。”
“可少主才十岁,那韩家女娃娃甚至才一岁大,再说少主那脾气,硬起来可不比家主好多少,只怕是不会同意……”
“好了好了,先把家主他们找到再说吧。”大长老头都痛了,“家主和少主说不通,不还有姜夫人吗,夫人深明大义,定能理解你我的。”
众人一脸苦闷,心道姜夫人是深明大义,但楚家对她可算不上厚道,真是悔不当初!
“长老!找到了找到了!”有一人跑了进来,大喊道。
长老们喜从心来,忙问:“可是家主找到了?”
那人摇头:“不是家主,是少主!是少主找到了!”
“少主找到了?快快,带我们去见他!”
长老们对须回的态度,犹如天差地别,除却想让他联姻外,更是因若非须回求情,他们如今还在陵园扫墓呢。
众人在路边小摊寻到须回时,他正将一个欺负弱小的小混混打得鼻青脸肿,哭爹喊娘。
他插着腰,站在凳子上,仰着脑袋,指着那混混的鼻子骂,好不威风。
围观百姓纷纷鼓掌,给他夸得心花怒放,大手一挥,说要请全城百姓吃糖葫芦。
大长老频频摇头,心道少主真是孩子心性,竟然请客吃得是糖葫芦。
“少主。”大长老柔声唤之。
“你们怎么来了?”须回回身之时,瞧见身后一大帮人。
“少主,我们来接你回去。”大长老道,“少主,家主和夫人呢?”
“他们啊,他们喝茶去了。”
“喝茶?”
众长老人都晕了,家里乱成一锅粥了,他二位倒好,还挺气定神闲,不愧是他们楚家家主。
“对啊,没事你们就先回去吧,我还没吃饱呢。”
言罢,他便跳下矮凳,回到桌前,吃起了热腾腾的馄饨。
长老们一瞧桌上,被那整整五大空碗吓了一跳。
他家少主也太能吃了……
“少主啊,随我们回去吧。”
“我不回去,没看我忙着呢。”
“家里准备了好多好吃的,就等您回去吃呢。”
一听闻有美食,须回眼都亮了。
“走!回去,哦对了,把钱付一下,记得请全城的人吃糖葫芦。”
话音方落,他便早已走出去了一里地,比之那兔子还快。
歇了一日的胡肆酒楼,今起终于开张。
天方破晓,酒楼就迎来了两位奇怪的客人,说奇怪,是因他们在酒楼,只喝茶不喝酒。
小二原想礼貌送走二位的,毕竟哪有在酒楼喝茶的,更何况,胡肆酒楼也不卖茶。
可无奈,两位客官实在阔绰,给得钱都够买十壶好酒了。
“夫人饿不饿?要不要来点清粥?”
“不用。”
“那素面如何?”
“不饿,楚暮,你如果饿了,不用陪我在这里等,去吃点东西吧。”
楚暮摇摇头:“我自然要陪在夫人身边。”
姜妘也随他,只道:“一会儿来得人,你见了不一定顺心……”
话音未落,便见有一人蹦跶而来。
那人欢欢喜喜地上前,却在瞧见楚暮时,脸色一变。
楚暮亦是神色不悦。
“你怎么在这儿?”
“你来做什么?”
“自然是姜娘子相邀。”
“识相点就给我滚开。”
二人一见面就剑拔弩张,姜妘出声打了圆场。
“好了,今日是有要事,卢公子,请坐。”
卢少川屁颠屁颠坐下了,楚暮虽看他不顺心,但到底是看在姜妘的面子上,并未发难。
“姜娘子有事但说无妨!我卢少川定然鼎力相助,为姜娘子两肋插刀,死不足惜!”
“那你现在就去死吧。”楚暮冷冷道。
“楚暮!你别太过分了!”卢少川蹬了他一眼。
二人眼见着又要大打出手。
姜妘气定神闲地斟了杯茶,置于卢少川眼前。
楚暮见之,一把夺回,一口全喝了下去。
卢少川脸色铁黑:“楚暮!你别太过分!一杯茶都不让小爷喝!好!小爷自己倒!”
言罢,他便给自己斟茶,一股脑儿闷了下去。
姜妘懒得理幼稚的二人,只道:“今日相邀,是想向公子打听那把宝刀的事,不知那把刀是公子从何购得?”
“那把刀呀,那是我大哥从一个西域胡商处所得,削铁如泥,值千金呢!”
“哦?那那个胡商姓甚名谁?所在何处?卢公子可还有印象?”
“听大哥说,那胡商叫康卓,常出没于幽州城西一带,其它的我就不知道了。”
幽州城西是胡商总部所在,想来得去那边瞧上一瞧。
“姜娘子可是想去城西?我可以陪姜娘子一道……”
“你要陪谁一道去?”
一男子声音传来,卢少川瞬间神色大变,手忙脚乱地起身,慌慌张张地欲寻地方躲藏。
只是他还未找到,就被那男子一把拽住衣领,拎小鸡崽子似得,拎到了姜妘二人跟前。
只见他拂手一礼,颇为恭敬。
“抱歉,小弟唐突二位了,还望楚兄和楚夫人莫要同他计较。”
“卢兄真当好好管教自家兄弟,省得他登徒子般,觊觎他人之妻。”
“自然自然,我一定好好教训这小子!两位,告辞。”
卢少卿拽着卢少川离开,走出去十来步,还能依稀听到二人谈话。
“你还觊觎他人之妻!混账东西,我几天没管你你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是吧?快给我滚回家去!”
“哥哥哥,我错了,我错了!”
这兄弟二人,倒是兄友弟恭极了。
“接下来去城西?”楚暮问道。
“嗯,去城西。”
二人又丢了一枚碎银,自酒楼离开后,直奔城西而去。
胡肆酒楼离城西并不远,行了不过几盏茶的功夫,就到了胡商会馆。
会馆大门紧闭,空无一人。
第十次敲响会馆大门后,里头终于有了动静。
一人来开了门,是会馆的管家。
“谁啊大早上的,让不让人睡觉了!”
管家睡眼朦胧,半睁着眼,迷迷糊糊间,总算看清了来人样貌。
这一眼,睡意醒了大半。
“楚家主?什么风把你吹到我们商会来了?”
“我来找一个人。”
“人?楚家主要寻何人?”
“康卓。”
“康卓?这是何人?未曾听闻啊,是我们胡商会馆的人吗?”
“是不是,就得问你们会长了。”
“可是会长昨夜宿醉,现在还未醒……”
“那你就去把他叫醒。”
楚暮亮出弯刀,管家脸色都白了。
“是是是,我这就去这就去!”
管家连滚带爬走了,全然忘记引楚暮二人进屋。
好在楚暮也不急着进去,二人站在屋外,望着落过雨的长街。
一簇红色蔷薇自石缝中生长,坠满破旧的矮墙,喧嚣于静谧处响起,一声犬吠,唤醒了长街的万家烟火。
商贩们陆陆续续出动了,片刻后,便热闹了起来。
“夫人是怎么发现雾中世界同楚府相连的?”
“起初我也不知道,但在寻城主人的过程中,遇见了一名女子,那女子相貌,与你母亲极其相似,我试探过,那是一名人偶。”
楚暮低着头,眼底压抑憎恶:“我真该亲手剐了他!”
姜妘安慰道:“他已经死了,而且生生世世都做不了人。”
楚暮心头好受了许多。
“那些被困之人的记忆也全部消除了吗?”
“没有,遵循了他们的意愿,想忘记或想记得,全凭他们自己选择。从密室里搜出来的金银,也全部捐给了他们。”
“还是夫人安排妥帖。”
二人闲聊几句的功夫,管家便来请人了。
会长终于醒了。
胡商商会楚暮不常来,姜妘就更未来过了,但楚家之名,在幽州还有些面子,尤其是楚暮这张脸,在胡商之中可是比王族还要好使。
毕竟,他是会长安康的救命恩人。
安康会长笑盈盈迎了上来,给了楚暮一个拥抱。
“大哥,这么早来找小弟有何贵干呀?这位是?嫂夫人?”安康眼一亮,笑得脸上开了花,“嫂夫人果然有鱼儿大雁之容!”
“那是沉鱼落雁。”楚暮道。
“对对对!沉鱼落雁!大哥同嫂夫人的到来简直令寒屋闪闪发光!快请坐快请坐。”
“安康,那是令寒舍蓬荜生辉。”楚暮颇觉无语。
“对对对!令寒舍蓬荜生辉!嫂夫人是第一次来我们商会吧?小弟我已命人准备了美味好菜,我们边吃边聊。”
姜妘道:“多谢安会长的美味佳肴,只不过在这之前,想同安会长打听个人。”
“嫂夫人尽管开口,小弟我一定知无不说,说无不完!”
姜妘忽略他话中乱用之词,只道:“会长可认识一个叫康卓的人?”
安康道:“嫂夫人这可就找对人了!这康卓我还真认识,这还真是无巧……无巧……。”
“无巧不成书。”姜妘提醒道。
“对对对!无巧不成书,康卓呀,现在正关在商会里呢!”
姜妘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他为何会被关在商会?犯了什么罪?”
安康道:“他私自售卖香料,违反了商会规定,我们的人去提醒时,他失手打死了我的一名手下,真是丧尸生病!”
楚暮眉头一皱,已然懒得调整其用词。
姜妘自也如此,她只道:“那可以带我们去见一见康卓吗?”
“当然没问题!大哥,嫂夫人,跟我来。”
安康领着二人去了商会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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