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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守得云开

她沉沉睡去,再醒来时,身边竟躺着胸膛插着木偶的孙客,血水顺着衣服汩汩流出,已经将褥子染红了半边。

不、这不是孙客。皂纱折上巾,通犀金玉带,这是孙近燕!她连忙扶起失去意识的孙近燕,握住把他捅得鲜血横流的木偶悲愤怒哭,她叫太医、叫侍卫、甚至直呼皇帝尊名,可惜无论如何喊都叫不出声,只能哑口任凭泪如雨下。

那时的痛如一波又一波的海啸,在慢慢地吞噬她的回忆,悲伤席卷着心脏,竟痛得如刀割般清晰。

“姑娘,姑娘?”

侍女似乎在门外喊她,她惊醒。转了转酸胀的眼球,模糊间看到被褥已经被自己揉搓得不成样子。

呼,还好是梦。她叹了口气,下床开门。

“怎么了?”阳光阳光猝不及防地直射在令知知眼睛上,片刻的失明让她连忙扶住门框。

侍女似乎并未察觉,圆圆的脸蛋稚气未退,傻傻地递上一只纸鸢,说:“姑娘,午后一起去放殃吗?”

“放殃?我又不是孩童……”令知知脑袋还在眩晕,顺手就接过纸鸢,是一只张牙舞爪的怪异恶兽,摸样倒是挺可爱的。

她正准备拒绝,却看见孙客在对面也拿了只纸鸢,二人对上目光时,他拿起纸鸢招了招手。是只燕子。

她看着他毫发无损,安心应下:“行,已经午时了吗?”

“是,还请姑娘移步正厅用餐,今日堂中来了不少客人呢。”侍女年岁比令知知小些,应该是十分期待过节,眼睛里忽闪着亮光。

“好,我马上来。”听说堂中有客,她好歹要梳妆整齐了再过去。

等打扮好,孙客站在院中等她。

她过去握住他的手,还好,是热的。

“怎么了?”孙客轻轻挑眉,言语里是数不尽的温情。

她瞥了一眼远处站着的侍女,孙客瞬间心领神会,二人靠得更近了些。

“没什么,检查你好好洗手了没。”她把那双大手凑到鼻尖嗅了嗅,是皂角的香味,“还算听话。”

昨天那秘方的香味实在过于浓郁,令知知只摸了一下,洗了好几次手却还有些香味留存着。

似乎早就已经开席了,他们步入正厅时几个舞姬刚从台上退下来,能清楚地看见正中央阶梯上的段邤喝得正在兴头上,几个达官显贵将他围住,缠着他再赏几杯玫瑰清酒。

“不就是玫瑰清酒吗?再拿几坛过来就是了。”他醉熏熏地对着身后李管事说。

李管事被他头上的发簪差点戳了眼睛,只是扶着的手一松,他便要向后倒去。幸亏他腰上的蹀躞带恰好被阶梯边的木柱挂住,这才没有后脑着地。

令知知被挂在柱子上的段邤逗得“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段邤随即也注意到了二人,虽然挂在柱子上摇摇欲坠,但还是招招手让他们二人入座。待李管事拖着他的屁股好不容易把他从立柱上“取”下来,他便左摇右晃浑身酒气地奔向二人。

“今日没等二位前来先开席了,是我不对。”他抱拳道歉说,“对不住。实在对不住。”

还没等二人开口,他又嘟囔着:“主要是你二人起得太晚了,都日上好几杆了都……”

“嘿,你这只臭孔雀……”令知知脱口而出,被孙客捂住了嘴。

孙客好脾气地说到:“前些日子赶路辛苦了些,昨日我们夫妇二人在千娇堂又受到那么好的招待,便睡得沉了。实在抱歉,段堂主,我自罚一杯。”说完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段邤听到千娇堂被夸赞,乐呵呵地坐下了,二人也就随他入了座。

“段堂主这蹀躞带好生耀眼。”孙客眼神犀利地盯着段邤腰上挂着的银带子,有些恭维地说,“段堂主莫怪我二人之前眼拙,莫非您已入朝为官?”

段邤乐呵呵的笑脸闪过一瞬间的狡猾,继续说道:“还是小兄弟见多识广啊,这乃是我表兄的物件,可惜啊,他前阵子已然归西了。”

“不知段堂主的表兄是?”孙客问。

段邤又饮了一杯酒后举着空酒杯,面色潮红,义正词严地说:“我表兄乃是当朝六品通直郎,李忠冼。”

李忠冼。竟然是李忠冼!

听到这名字,二人的神情都紧张了起来。

孙客的拳头紧了紧,待面色恢复后佯装不知其人地追问:“竟不知段堂主表兄居然是通直郎,先前从未听说过。”

“那是当然!”段邤突然拍桌起身,太阳穴的青筋爆起,表情愤怒道,“都是唐先生,她害了我表兄!她将他杀了,被我发现了!所以她才将这千娇堂赠与我,想要借此堵住我的嘴!”

在那短暂的瞬间,万籁俱寂,众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厅中只听得见段邤的抽泣声。

又是唐先生?害死李忠冼的罪魁祸首就是唐文?公主有此等罪恶深重的太医在旁侍奉着,过于危险了。

令知知观察着段邤,恍惚间,却好像有片刻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李管事慌张地拨开安静的人群,立马将缩成一团的段邤扶起,说:“各位,十分抱歉,我家堂主今天高兴喝多了,说了些胡话,还请大家勿怪。”

说完赶紧向门外使了个眼色,换了身衣裳的舞姬们又上了台,乐出舞起,掩盖住了宾客们的议论声。

“早就听说李忠冼的死与唐先生有关,今日听段堂主这一席话,唐先生的罪行怕是坐实了。”旁边一个年纪稍长的男人说。

令知知向来自来熟,端着酒过去,随便攀谈了几句。

再次回来时,一脸复杂。

“打听到什么了?”孙客问。

“那个人是太常博士何慎言,同李忠冼一起参加过几次斗诗会。李忠冼曾对他推心置腹,说那唐先生招权纳贿、以权谋私,言语中抱怨着他这个人风气败坏。”

令知知看了看周围,确定无人注意后小声说:“李忠冼甚至怀疑老堂主的死和唐先生脱不了干系。不过,在他说了这句话之后的第三天,李忠冼就突发心疾而亡。斗诗会的几个友人都觉得,说不准是李忠冼抓住了唐先生的把柄被他发现了,才不小心丢了性命。”

“竟是如此,唐文果真是罪魁祸首。”孙客沉思了一会儿说,“我们暂且相信是李忠冼和花展颜都是突患心疾而死,现今便是要寻毒因了。”

令知知看着眼前的各式各样用百花制成的菜式,硬是一点都吃不进去。

妆容精致的舞女们换了一套又一套衣裳,裙摆随着舞步轻轻地摇曳着。但今日,似有更为吸引人的东西,大家连头都不再抬起,舞女们见状也偷起懒来,动作幅度也不如之前大了。

“各位,今日端午,若是感兴趣的可同我们一道去后院放殃。”一个年纪稍长的侍女说道。

“走吧,去看看。”令知知脑子还混沌着,只想去透透气。这厅中实在过于吵闹,惹得人心浮躁。

千娇堂的后院倒不似前院那般有百花景致,因为坐落在北郊的缘故,在山脚下只有一片视野开阔的草坪。

靠近山的地方有几棵柳树环绕着一池泉水,想必这便是堂中水道的源头了。

年岁稍小的几个孩童已经爬上了附近的假山,侍女们在下面焦灼地看着,生怕孩子们掉进水中。

那个邀请令知知去放纸鸢的侍女尤为担心,半只脚已经踏上了假山,妄图拽下一两个孩童。

“你的刚好是只燕子。”令知知指着天上的纸鸢说。

孙客苦笑,似有些叹息地说:“可惜,是只远燕。”说罢便扯断了风筝线。

燕子随着风越吹越远,最后消失在了二人的视野里。

他语气平淡,带着些许哀愁说:“我出生时名字只定了一个“燕”字,但娘亲怕我像燕子一样天高任鸟飞,离她越来越远,便提议加了一个“近”字,就像这风筝线一样拴住我,让我常常陪伴在她身边。”望着纸鸢消失的方向,他眼神逐渐暗淡,道,“可惜,我还是没能做到。”

他鲜少会说起宫中的事情,令知知盯着他,仿佛能看见他瞳孔里的纸鸢,她安慰道:“燕子是会南飞,但若是他愿意,总会有归来的那一天。”

他视线温柔地对上她的眸子,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周围的纸鸢都渐渐飞了起来,蓝天也渐渐被各式各样的飞禽走兽遮盖,孩童们都从假山上下来抢过侍女们手中的纸鸢争相放了起来。

一根小手指戳了戳令知知的屁股,吓得令知知全身毛骨悚然地跳起,差点就要破口大骂。

转过身去才发现是个四五岁的孩童,他眼里噙着泪,甜甜地说:“姐姐,陪我的侍女姐姐不见了,我的大老虎也没了,姐姐,你这纸鸢能不能给我玩。”

这千娇堂的侍女竟如此心大,这些孩童的父母可都是些在官场上能说上话的。

令知知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纸鸢,实在丑得恶心,爽快地答应了:“行,给你,以后不许戳人屁股了!”她拍了拍小孩儿的头。

小孩儿们攀比着谁的纸鸢好看,谁的放得远,令知知被吵得耳朵疼,便要回房休息。

二人走在回去的路上,远离人群吵嚷的安静氛围突然被一阵凄厉的哭喊声打破,那声音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绝望。

伴随着这刺耳的哭喊,还有阵阵沉重的棍棒击打声,每一下都仿佛重锤击打在二人的心上,让他们不寒而栗。

他们立刻加快了脚步,急切地想要找到声音的来源。只过了一会儿,他们便循声来到了一个偏僻的院落。房内,一个身影瑟瑟发抖地绑在长凳上。

那是一名侍女,她浑身湿透,衣服紧贴在身上,露出被寒冷和恐惧侵蚀得苍白的肌肤。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眼中充满了泪水和惊恐,丝毫没有尊严地任人欺辱。

那几名执行棍刑的人,面容冷酷,手中握着粗大的木棍,毫不留情地一下又一下地击打在她瘦弱的身上。

每一次击打,都让她痛得惨叫出声,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看到这一幕,二人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悲痛。他们无法忍受这种残忍的行径,决心要救下这名可怜的侍女。

“这是怎么了?”令知知问旁边的侍卫。

侍卫冷冷地瞟了一眼令知知,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装什么?”令知知也白了他一眼,嘟囔着。

自从有了白玉令牌,她在这百花堂作威作福,再也不用看别人眼色,爽得很。

熟悉的男声从旁边传来:“对不住,是不是叨扰到二位了?”

目光扫过去,是李管事。

令知知挑起细瘦的指头问:“里面可是在惩罚下人?不知她犯了何错啊?”

“二位有所不知,这是堂主的侍女婧儿,她竟然趁着大家都去放殃了,跳进了冷泉中,妄图顺着水道逃跑。”

“哦?”孙客轻皱眉,问,“为何要逃?千娇堂内的侍女不能自由进出吗?”

管家搓了搓手,不好意思地说:“这些侍女都是签了卖身契的,没有堂主的允许,那是不可出这千娇堂的。更何况,这婧儿位列十二女,没了她,堂中营生的配方从何而来啊?”

“好生可怜的女子。”令知知探头看,愈发觉得那躺着的女子有些眼熟,“这是早上邀我放殃的侍女!”令知知惊呼道,假装焦急地拽着孙客的衣角,使了个眼色。

“李管事,这侍女与我家姑娘有缘,不如剩下这几棍,我来替她挨吧!”孙客说罢便要上前去。

李管事哪敢让孙客受刑,立马拦住他,叫停了用棍的侍卫。

令知知跑过去,看着眼前已经昏死过去的少女,心里十分心疼,皱着眉将她扶上孙客的背。

李管事见状是又惊又怕,对周围还未缓过神来的侍卫说道:“还不赶紧过去帮忙!”

客房内。

孙客把婧儿放下,便站到门外去了。

令知知给她换好衣服,再拿毛巾擦了擦脸,拿着旧衣服去叫孙客时,外面的侍卫正和孙客大眼瞪小眼。

“作甚?你们也想被我脱衣服不成?”令知知没好气地怒骂,手里紧紧攥着沾着大片血迹的衣服,侍卫们见状便屁颠屁颠地走了。

听到门外的动静,“姑娘。”,那惨白的嘴唇里吐出这两个字。

令知知听见喊声赶紧过去招呼,孙客知趣地站在屏风外。

“婧儿姑娘,你都受了什么苦,休要瞒我,你身上可不只有棍刑留下的伤痕。”令知知坐在她床边严肃地问道。

“我……”婧儿皱着眉头,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令知知说:“你说,若有冤屈,我必定是要为你声张正义的!”

婧儿看着眼前清澈认真的眼瞳,给她讲了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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