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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孤豚难越海(二)

开学考的失利像一记沉重的闷棍,打得姜贞羽眼前发黑。而接下来的一个月,在冀州中学高二602班那个紧贴冰冷墙壁、如同囚笼的座位上,在熄灯后死寂得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宿舍里,姜贞羽感觉自己如同一头伤痕累累、濒临绝境的困兽,在做着徒劳的挣扎。

教室里,左侧是沉默而压抑的墙,右侧是林薇那张不断开合、倾泻着毒液的嘴。面壁,成了她唯一的、也是最后的防御姿态。林薇的刁难如同附骨之疽,无孔不入。递来的任何文具,永远是最破旧、最残缺的那一份,伴随着一句看似随意实则诛心的“喏,凑合用吧,别弄坏了就行”;姜贞羽的胳膊肘哪怕只是无意识地在狭窄的桌面上稍越雷池,刺耳的椅子腿摩擦地面的噪音和那声清晰无比的“啧”必定如影随形;最致命、最消耗心力的,是在课间宝贵的几分钟喘息、在自习课需要绝对专注的安静里,甚至在老师讲解关键步骤的短暂间隙,林薇会毫无征兆地用笔帽硬邦邦地捅她胳膊,压低声音,带着一种虚伪的“分享”快感:“喂,快看XX和XX掐起来了,蠢死了哈哈!”或者,在姜贞羽被疲惫和绝望压垮、只想趴下小憩片刻时,林薇会像幽灵一样凑近,用带着气声的语调,喋喋不休地抱怨宿舍里谁谁谁打呼噜像打雷、食堂的菜永远是猪食……这些琐碎而充满恶意的噪音,如同无数细小的毒针,持续不断地刺扎着姜贞羽本就脆弱不堪的神经。她只能死死咬住口腔内侧早已伤痕累累的软肉,直到熟悉的血腥味再次弥漫,用这种自残般的尖锐痛楚,来强行压制住翻腾在胸腔里、几乎要破笼而出的暴怒和那令人窒息的无力感。她手边课本的书页边缘,早已在日复一日的、无意识的碾磨蹂躏下,变得破烂不堪,如同她千疮百孔的心。

宿舍是八人间的格局,拥挤却冰冷。姜贞羽的床铺在靠门的下铺,而上铺,是鹿念。熄灯哨尖锐地划破空气,宿舍瞬间被浓稠的黑暗吞噬。姜贞羽能无比清晰地感知到头顶床板传来的、属于鹿念的每一个细微动静——她翻身时床板发出的轻微吱呀和窸窣声,她压抑着不想吵到别人的低低咳嗽,甚至能想象她平躺时那均匀而令人安心的呼吸节奏。那近在咫尺的存在感,像黑暗深渊里唯一摇曳的、温暖的火光,带着致命的诱惑。有时,在长久的死寂后,头顶会传来鹿念轻得如同叹息般的声音,小心翼翼地试探:“贞羽……睡了吗?”那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拂过姜贞羽紧绷的神经。

姜贞羽的心脏会瞬间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紧,喉咙却像被粗糙的绳索死死勒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她想回应,想不顾一切地倾诉这彻骨的寒冷、噬骨的疲惫和无边无际的恐惧。但白天林薇那永无止境的聒噪刻薄、父亲那冰封千里的漠视、还有那份沉甸甸的、害怕连这最后的光亮也会因自己的不堪而熄灭的恐惧,如同数块冰冷的巨石,死死堵在她的胸口,压得她无法呼吸。她只能更加用力地攥紧冰冷的被角,将滚烫的脸颊更深地埋进带着淡淡消毒水味道的枕头里,用尽全力压抑住身体的颤抖和喉咙里翻涌的哽咽,最终,只化作一片令人窒息的、死水般的沉默。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头顶上方的鹿念,在长久的、令人心焦的等待之后,那一声微不可闻、仿佛带着无尽失落和担忧的叹息。那叹息轻飘飘的,却像一片冰冷的、沉重的雪花,无声地落在她早已冰封的心湖上,带来更深的寒意。这仅仅一层床板之隔的距离,此刻却比那遥远的教室对角线更加遥不可及,更加令人绝望。

在令人窒息的教室里,姜贞羽的守望变得如同濒死者的渴求,隐秘而绝望。当老师转身面向黑板奋笔疾书时,她会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眼珠急速转动到极限,用余光贪婪地、不顾一切地捕捉对角线尽头那个身影,哪怕只有模糊的一秒;当全班同学齐刷刷起立朗读课文时,她会借着书本的遮挡和身体极其微小的、不易察觉的倾斜,将目光牢牢锁定在那个方向,如同溺水濒死之人死死抓住最后一根漂浮的稻草;在课间喧闹嘈杂的人声中,她会下意识地竖起耳朵,努力在鼎沸的噪音里,分辨捕捉是否有属于鹿念的、那独特清冷的只言片语。一次,鹿念似乎心有所感,在姜贞羽又一次偷偷凝望时,毫无预兆地抬起头,目光穿越重重人影,直直地望向姜贞羽这边。

姜贞羽的心脏在那一刹那狂跳如擂鼓,血液瞬间冲上头顶,脸颊烧得滚烫。然而,就在鹿念的目光即将与她交汇的千钧一发之际,巨大的恐慌攫住了她。她像被滚烫的烙铁烫到,猛地低下头,额头几乎要重重磕在冰冷的桌面上,后背瞬间被涔涔冷汗浸湿。鹿念发来的信息(“降温了,记得加件外套”、“晚自习给你带了盒牛奶,放你桌上了”),姜贞羽的回复总是迟滞良久,且简短到近乎冷漠(“嗯”、“谢谢”)。她像一只受了重伤、紧紧闭合着坚硬外壳的蚌,独自守着内里不断溃烂流脓的伤口,拒绝任何窥探和触碰。

教室的另一端,鹿念的心如同被放在文火上反复煎烤。姜贞羽身上散发出的、日益沉重浓郁的绝望死寂,那总是面壁而坐、僵硬得如同石雕般的背影,都让她感到心惊肉跳。她亲眼看见林薇像一条阴冷的毒藤,肆无忌惮地缠绕着低垂头颅的姜贞羽,在她耳边低语;看见姜贞羽放在桌下、紧握到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指节惨白毫无血色的手;看见她在短暂的课间趴伏在桌上时,那单薄肩膀无法自控的、细微却清晰的颤抖。鹿念在人前的“清冷假笑”面具维持得越发完美无缺,无懈可击。但只有她自己知道,那层冰冷坚硬的面具之下,是翻江倒海、几乎要将她撕裂的焦灼和撕心裂肺的心疼。她尝试过在姜贞羽独自走向水房时制造“偶遇”,但姜贞羽总是像受惊的兔子般迅速低下头,加快脚步避开;她悄悄放在姜贞羽桌上的牛奶,有时会原封不动地放到变质,像一份被拒绝的心意。熄灯哨响后,她躺在姜贞羽的上铺,屏住呼吸,全身心地聆听着下铺传来的每一丝细微声响——那压抑到极致、几不可闻的细微抽泣,那翻来覆去、透露着无尽痛苦的辗转反侧,那令人心慌的死寂般的沉默……每一次异常的声响,都像一把生锈的钝刀,在她早已伤痕累累的心上反复拉扯切割。浓稠的黑暗中,她只能无声地、更加用力地攥紧拳头,让修剪整齐的指甲深深陷进柔软的掌心,用这清晰的、自毁般的痛楚,来提醒自己保持清醒,保持等待。她开始更加频繁地、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班主任马令盼老师的神情变化和一举一动,那份期盼调位的心,焦灼得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滚烫而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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