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家,咒术界御三家之一,以强大的实力和根深蒂固的封建等级制度闻名咒术界。
在这座烂橘子培养中心中,拥有强大的术式是一切价值的衡量标准,没有咒力的人,在那些掌权者眼里和废物没什么区别。
回廊里,一个儿童正独自走在上面。白皙的肌肤,殷红的唇,一双上挑的狐狸眼里藏着与年龄不符的倨傲。
“废物,连这点事都做不好吗?”
孩童呵斥着一个在擦拭长廊地板的下人。那仆役吓得浑身发抖,连声道歉。
踢了下人一脚,心情愈发舒畅。
呵,没有咒术的废物。
这是禅院直哉,今年7岁,是当代禅院家家主的唯一嫡子,哪怕尚未觉醒术式,直哉也从未怀疑过自己站不上家族顶点的未来。
当直哉走到练武场,准备开始今天的锻炼,另一侧的声响吸引了他的注意。几个平日趾高气昂的家族子弟,七倒八歪地被摔在地上。
站在他们中间的,是一个身形挺拔的少年。
禅院甚尔
直哉挑了挑眉,这个家伙他听说过,一个他平日绝不会用正眼瞧的“废物”。
可此刻,甚尔那干净利落的身手,健壮的身躯,靠着纯粹的暴力碾压对手,加上勉强符合直哉审美的脸(重点),
没有咒术的华丽,充满了更原始、更直接的野性。
一种莫名的兴奋涌上心头,直哉觉得自己的心在怦怦直跳。
理了理衣服,拦在了正要离开的甚尔面前。
“喂,甚尔。刚才那个,再做一遍给我看看。”
直哉微微抬起下巴,等待着对方的顺从。
然而,禅院甚尔的反应超出了他的预料。
那双墨绿的眼睛里还带着刚打完架的戾气,听到直哉说的话根本没有理他,只是漠然地扫过,然后径直从他身旁走过去。
完全、彻底的无视。
啪,
他……他怎敢!
直哉察觉到其他人的目光都投在他脸上,白皙的脸立马充红。
“你竟敢无视我?!”
童音骤然拔高,刺破了练武场的寂静。
直哉猛地转身,快步追上那个沉默的背影,
“我在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
“你不过是个没有咒力的废物!谁给你的胆子!”
“给我站住!我命令你站住!”
很可惜,禅院甚尔把他的话当屁放,完全将他所有的斥骂与命令都隔绝在外。
直哉的怒火愈烧愈旺,羞辱感灼烧着他的大脑。
他从未受过如此屈辱!
他跟随着甚尔穿过一道又一道回廊,愤恨地盯着那背影,几乎要将它烧穿。
在一个转角,他深吸一口气,准备用更恶毒的语言刺穿对方的沉默。
就在这一刹那,没有任何预兆,直哉甚至没有看清对方的动作。
一击猛地砸在他的后脖上。
“砰!”
禅院直哉立马脸着下,在庭院小道上躺尸。
在彻底陷入冰冷的黑暗之前,最后映入直哉眼里的,是甚尔那双充满不屑的眼神,满眼不耐。
随后,无尽的黑暗涌来。
疼,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哉感觉自己刚被一头咒灵抡起来砸进了墙里,再被欧拉了几百拳,浑身骨头都在抗议。
睁开眼睛,他茫然地眨眨眼。
“啊?”
映入眼帘的不是禅院家的屋檐,而是一片灰蒙蒙的天空。
“怎么回事?”
他撑着发疼的身体坐起来,下意识地揉着后颈。
“禅院家的墙呢?”
他高贵的人生剧本里,可没写过留落平民窟的糟心戏码!
就在他试图理解现状,看见不远处墙角靠着的人。
一个穿着战损唐装、撑把伞的青年,正百无聊赖地用一块铁片刮着靴子上的污渍。
刮下来的东西…
直哉眯眼仔细一看,还想仔细瞧,就被青年发现了他投来的视线,懒洋洋地抬眼瞥了过来。
那眼神懒散又犀利,像头没睡醒的猛兽。
直哉被他看得直发抖,但立刻压过了那点不适。
他撑着发软的小短腿站起来,努力挺直腰板,叉着腰朝青年走去。
“喂!”
清脆的童声响起,直哉努力模仿着父亲训斥下人的腔调。
“那个谁!你知道禅院家怎么走吗?立刻送我回去,禅院家不会亏待你的。”
青年动作顿住,慢条斯理地放下铁片,站起身,高大的身影顿时将直哉完全笼罩。
直哉下意识地后退了一小步,但马上又强迫自己站定,自己绝不能在这些平民面前露怯。
青年一步步走近,身上那股混合着铁锈和汗水的气味扑面而来,熏得直哉作呕。
“呦,”青年嗓音沙哑,带着戏谑,“哪来的小兔崽子,口气倒不小。”
他走到直哉面前,弯腰,巨大的阴影几乎把直哉完全吞没。
大手揪住了直哉后颈的和服衣领,轻而易举地像拎猫崽一样提起来。
“放开我!你这低贱的贱民!你知道我是谁吗!”
直哉四肢离地,惊慌失措地挣扎起来,小短腿在空中胡乱蹬踢。
和服领子勒得他有点喘不过气,更重要的是这种对待方式是他从未经历过的屈辱。
青年把他拎到眼前,两人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
直哉这下清晰地看到对方脸上干涸的血迹,以及那双眼睛里毫不掩饰的的兴味。
“谁家的崽子这么横?嗯?皮痒了找揍?”
巨大的、属于强者的压迫感扑面而来,远比禅院甚尔打完架散发的气息更强大。
直哉在这股实质般的杀气下吓得小脸煞白,刚才那点嚣张气焰瞬间熄火,眼睛迅速蒙上水汽,变成了两泡荷包蛋。
“呜…”
就在青年考虑是把他扔掉还是另外做点别的时候,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嘛,别吓到孩子,现在可没多少崽子了。”
来人顶着茂密的黑发,笑眯眯地走过来,直接一把将直哉抢过来。
捏了捏直哉软乎乎的脸颊,
“哈哈,你是哪家的崽子,怎么没见过?”
这个年纪独自出来的兔崽子,一般是家里人都死光,饿的受不了出来觅食。
直哉想挣扎,可星海坊主的手跟铁钳似的,他根本动不了。
神晃见他不回答,提着衣服直接将他带回家。
一拉开门,一个炮弹飞过来,一头将神晃撞进身后墙里。
“噗——”
吐血
“爸比~”
直哉被这突如其来的暴力场面惊得目瞪口呆,僵在玄关处。
那个看起来很强的黑发大叔,居然被一个看起来比他还小的女孩一头撞进了墙里。
还有那吐血量会不会太夸张了,已经成喷泉啦!
让他难以置信的是,那个大叔跟没事人一样,随手抹了把脸,发出豪迈的大笑,一把捞起罪魁祸首就快乐地转圈圈。
好像刚才那足以让人重伤的撞击根本不存在。
没等直哉从这超越常理的景象中回过神来,另一个橘色辫子的小男孩也笑嘻嘻地冲过去,毫不客气地揪住大叔那浓密的头发晃荡。
“秃子!又带什么东西回来了?”
“神威,爸比的毛囊可是很脆弱的,要小心点。”
三人完全无视直哉,自顾自地在门口培养感情。
听到玄关的动静,一位橘发美人拉开房门走了出来。
看着眼前“父慈子孝”的一幕,保持温柔的微笑。
“好了好了,神威,快从爸爸身上下来。”
女人轻声开口,声音柔和却让吵闹的父子三人都安静下来。
神晃一把捞起神威扛在肩上,又用另一只胳膊抱起欢呼的神乐,哈哈大笑。
直哉看得眼角直抽。平民家里都是这么玩的吗?
这时,神乐从她爸比的怀里挣脱出来,湛蓝的大眼睛好奇地盯上了站在玄关,画风明显与众人不同的直哉。
她凑过来,鼻子几乎要碰到直哉的脸。
“哇,爸比!你从哪里拐来的孩子阿鲁?”
说着,神乐伸出手一把捏住直哉软乎乎的脸颊就往两边拉。
“手感好好阿鲁!”
“放、放肆!”
脸颊被拉扯的疼痛让直哉回过神来,他拼命扭动身体,试图挣脱这怪力小女孩的魔爪,
“你这低贱的野……”
“嗯?”
冰冷的杀意瞬间锁定了直哉,让他未尽的威胁戛然而止。
直哉僵硬地转动眼珠,看到那个橘色辫子的男孩,不知何时已经停下了和他父亲的玩闹,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你想说什么?”
神威的声音带着孩童的清脆,但声音中的威胁让直哉头皮发麻。
“我…我…”
直哉吓得脸色发白,舌头打结。
“好了好了,别吓唬小朋友了。”
一旁的江华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气氛,“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怎么来到这里的?”
神晃这才把注意力转回来,挠了挠头:“对啊,小崽子,你哪来的?叫什么?”
直哉惊魂未定地喘口气,努力平复狂跳的心脏。
他整理了一下被神乐扯得凌乱的和服领子,努力想摆出平日里高傲的架势。
“我…我乃禅院家嫡子禅院直哉。速、速速送我回禅院家,我父亲定会重赏你们。”
一家人齐齐歪着脑袋:“啊?”
神晃一脸茫然地挠挠脸:“禅院家?没听说过啊。哪个星球上的?”
神乐已经对直哉失去了兴趣,开始翻找神晃的袋子,
“有带醋昆布吗阿鲁?或者米饭?爸比带回来的东西总是不够吃阿鲁。”
神威则上下打量着直哉,握拳敲了下手:“实力可以,平时拿来当沙包练手感和抗揍能力应该不错。”
直哉见众人的反应,心彻底沉了下去。他们没听说过禅院家?这怎么可能!
话说这一路过来,这个破败的地方居然连最微弱的残秽都感知不到?这根本不可能!
夜幕降临时,直哉缩在角落里,抱着膝盖,看着这诡异的一家子围在一起吃晚饭。
那所谓的晚饭,盛在一个巨大的木盆里,每一个人大桶。
神乐和神威为最后一块小腌萝卜打得不可开交,筷子都快抡出残影了。而神晃则拿着勺子,努力刮着盆底最后一点米饭。
“小朋友,你不来吃点吗?”江华温柔地问他。
直哉高傲地扭过头,他可是大少爷,怎么会吃这种贫民的东西。
但肚子却不敢他的想法,“咕咕”叫了起来。
从被甚尔打晕后就再没吃过任何东西,强烈的饥饿感灼烧着他的胃。
最终,生存的本能战胜了可笑的骄傲。他矜持地接过江华递来的一小碗饭,迟疑地尝了一口。
出乎意料地,这东西的味道竟然不错?
晚上,直哉被安排和神威睡同一个房间。
他看着地上简陋的、甚至有些破旧的榻榻米和薄薄的被子,再次想起了禅院家自己那宽敞豪华、铺着柔软被褥的卧房。
“我迟早要回禅院家。”
旁边榻榻米上的神威翻了个身,面对着他,笑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模糊,
“你可以试试看哦。不过,外面的晚上可是有很多饿肚子的家伙在游荡呢。”
直哉立刻把被子拉高到下巴,整个人缩了进去,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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