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如画的背上冒出一层薄薄的汗,被打湿的睡衣贴敷着皮肤。
南北通透的走廊卷起凉风,吹出卞如画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摇头不再多想,推门进入寝室,反手迅速合上门。
卞如画眯起眼,举起手机照亮宿舍,朝自己位于宿舍内侧的床走去。
一个
二个
三个
四个
五个
……
六?
卞如画放在身侧点数的手指顿住,余光指向最后一张床位——它隔着过道与自己的床位相对。
原本摞着几个行李箱的空床板也支起了床帐,轻薄的窗帘微微飘动。
卞如画僵直着身子,立在寝室中央。
“嗡!嗡!”
掌心的手机震动,屏幕亮起白光,卞如画强装镇静,低头看向屏幕。
手机上还是显示与阚菲聊天的界面,惨白的界面中只有两条对话:
GG侠:你好,我是720阚菲(=^▽^=)
我:你好,卞如画
没等脑子一片空白的卞如画反应,延迟的信息终于跳出来;
GG侠;如画你是不是在下面啊?有人敲门,你能把门打开吗?
这条消息挂在“你好,我是卞如画”的消息下,阚菲用的气泡是一只探头探脑,可爱的黑猫,猫咪绿莹莹的眼珠闪烁,对上屏幕外卞如画的眼睛。
黑猫背着一串让人毛骨悚然的白字,舒展几下身体,又瞬间消失在对话界面中。
卞如画下意识地用大拇指划拉几下,她此刻不敢看右手边的床位,腿脚也软得迈不开,只能专心致志地盯着手机,站在宿舍中央一动不动。
那条奇怪的消息在不停地弹出,消失,弹出消失,黑猫的长度也在慢慢变短。
“如画你是不是在下面啊?有人敲门,你能把门打开吗?”
“有人敲门,你能把门打开吗?”
“你能把门打开吗?”
“把门打开”
“开门”
“!”
黑猫背着短短的感叹号,像是弓起背,似笑非笑地眨着眼。
卞如画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她大口大口喘着气,握着水杯的手高频率地发抖。
“叩叩!”
有人在敲门!
卞如画惊悚地回头看向宿舍的门,手中的水杯重重砸在地上!
“哐当!”
门外的东西似乎也被这声给惊住,礼貌地停下动作。
宿舍里又恢复寂静,舍友们睡得死气沉沉,一点反应都没有。
卞如画艰难地拖动酸胀的腿,以最快的速度移动到自己床边,根本不去管地上的水杯。
拉开床帘,上床,回身拉上床帘,卞如画抬头盯着床帘顶处的塑料环,想把床围得严实一点。
余光瞥见斜对面,上铺的床帘被拉开一个角,微弱亮起的手机屏幕照出一张惨白的脸。
卞如画心脏骤停,她忍不住尖声叫起来:“你大晚上干嘛!”
陈以筱移开手机,打量卞如画,冷笑:“你有病吧?”
“大晚上不睡觉无缘无故在宿舍中间站着,装鬼吓人,是不是还想吵架?”
白天陈以筱就因为宿舍床位的事和卞如画吵了一架,眼下被她抓到卞如画大晚上不睡觉,跟雕像似的站在宿舍中间一动不动,怎么可能不阴阳怪气地怼两句。
宿舍有人醒了,哪怕这人和自己不对付,卞如画还是不自觉地放松下来,她正视对面的下铺,六个行李箱整齐地堆在上面,没有任何异样。
“你看到她们下床了吗?”卞如画试探地问。
“大晚上除了你,还有谁这么神经!”
陈以筱吵完之后翻个白眼,“唰”的一声拉上床帘,卞如画也迅速合拢床帐,心有余悸地把自己包裹入被子里。
头埋入被子中,她忍不住打开手机,解锁后就是与阚菲的聊天界面,黑猫友好地眨眼:
你好,我是720阚菲(=^▽^=)
卞如画揉了揉眼,上下划拉界面,退出去清后台,又重新点进来,还是什么新消息都没有。
难道真是我看错了?
卞如画喷出湿热的水雾,手机屏幕变得模糊不清,她目光呆愣地注视着屏幕,脑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隔着模糊的屏幕,卞如画看到一条长长胖胖的黑猫跳出来,她的指腹本能地追上去,在屏幕上擦出一条清晰的痕迹。
GG侠:她骗你,说她没看到,那是假话;她骗你,说她没听到,那是假话;她骗你,说有人在门外,那是假话;她没骗你,说有人敲门,那是真话
胖墩墩的黑猫艰难地跳动几下,才消失在屏幕中。
卞如画的指尖停在手机边缘,微不可见地打颤。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如果自己的听觉没问题,在自己出门前和进门后,都没有听到其他人的动静,睡觉翻身的声音,重呼吸的声音,肢体活动时和被子摩擦的声音——这些都可以解释,舍友们睡得太沉,也睡得很老实。
可陈以筱怎么解释?
陈以筱要是从床上坐起来,再小心也不可能不发出动静,可她进来后没有听到一丁点木板咯吱的声音,那说明陈以筱在她进门前就已经从床上坐起来了。
她一直在床帘后面偷窥我
卞如画的嗓子眼里挤出几声急促的咳嗽,塞在被窝里的脚冰凉。
脑中的各种想法乱七八糟地缠在一起:说不定只是我没听到呢,毕竟我那个时候太紧张了,而且阚菲这个消息也太怪了;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鬼,可能是什么黑客,黑客发的,故意恶搞,要是真有鬼,刚刚接水的时候就该碰到;
说不定,说不定这只是在做梦!
是梦吧,以后再也不看恐怖小说了,做这么奇怪的梦,快睡觉,快睡觉,明天还要上课。
卞如画强迫自己闭上眼,恐惧攥着她的心脏,却也让她精疲力竭,渐渐昏沉。
“咔!”
一声钝响,重重敲在卞如画的鼓膜上,她瞬间睁开眼,缩在被子里一动不敢动。
“咔啦啦啦——咔”
“啦啦啦——咔”
听过推拉美工刀的声音么?
先卡顿一下,再流畅地推出刀片,这是推刀;
流畅地拉回刀片,再卡回原位,这是收刀。
卞如画没有听到有人下床的动静,可美工刀被推动的声音是那么明显地在宿舍回荡。
没有脚步声,没有呼吸声,只有美工刀流畅的推拉声:
“咔啦啦啦——咔”
谁在宿舍漫不经心地玩着美工刀,卞如画不知道,她把被子咬进嘴里,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
但,那个人好像还是发现了,发现她醒了!美工刀推拉的声音迅速迫近!
声音停在了卞如画的床边,然后那个人推动美工刀:
“咔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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