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济被刘太后禁足,淮国公府终于清净了下来,妘绯又可以随心所欲地切马甲了。惹得十二卫又是好一通嘀咕,少主她没有心,陛下当真是芳心错付了。
好在这一次妘绯吸取上一次把轩济晾的太久的教训,夜里去了一趟紫宸殿的密室,含泪对轩济说:“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轩济知道妘绯现在病的厉害,不敢叫她夜里来回奔波,心疼的不能行,催促郑檀快送她们小姐回去休息养病。
妘绯不舍,披上兜帽狐裘,一步三回头的,又掩面低头,不知是咳嗽还是啜泣。
那模样,勾的轩济心如刀绞的。
那模样,看的郑檀想以头抢地。
小姐诶,你若真这般不舍,您倒是别去挑拨刘太后生疑去禁陛下的足啊。
真是那个什么,又当又立。
妘绯说她们不懂,她们觉得她们少主的脑子没人能懂。
几日之后便是新年的除夕,宫里有大宴,百官与诸国王子公主都要参加。
妘绯以“身子不适”的借口推了宫宴。经过苏相家宴的教训与二十多名太医会诊出她“垂死之人”的结论,谁都不敢勉强妘绯参加什么劳什子宫宴。妘绯若是死了,小皇帝得疯,松原得乱,所以就安安生生在淮国公府里待着,好好的,多苟一天是一天。因而仍与往年一样,楚回代妘绯出席宫宴。
码内阁的少阁主沈绯是商人,属贱民,哪怕富甲天下,已然控制了大雍半壁经济命脉,这等宫宴,也没有他的席位。
不用操心沈绯,妘绯可以专心地在宫宴上做燕绯了。
刘太后喜欢燕绯,本欲将燕绯的席位安排在自己身边,与刘涟同席,燕绯却说自己乃燕国质子,不可恃宠而骄,失了对天朝的恭敬,自请仍去下首。小公主知分寸,懂进退,刘太后越发喜欢燕绯了。于是将燕绯的坐席安排在了那位海齐亡国公主杭绾旁边。
宫宴设在晚上,下午时候,百官与诸国王子公主就已开始入席。未央大殿换了朱红的帷幔,钟鼓奏乐,庄重肃穆里透着新年的喜气。
杭绾到的最早,十四岁的小姑娘穿这一身绯红深衣,她眼角也扫着绯红的胭脂色,眉心又有一点朱砂花钿,显得又娇又媚。
见燕绯领着燕琮入席,杭绾笑道,“许久没有见过燕国妹妹了呢。上次与燕国妹妹一见如故,连日下帖子请你,却不见你回信,听说妹妹伤风了,身子可见好了?”
燕绯一身橘色曲裾,身披大红狐裘大氅,也笑应道,“本也不是什么大病,养了两日便好了呢。只是我初到京城,什么都不懂,怕横冲直撞的惹人耻笑,不敢出门现眼。姐姐的帖子我都收到啦,就想着等开了春,一道与姐姐出游呢。”
燕绯低调,入宫见刘太后有意避着人,是以帝都人多以为她是失宠被逐出宫,没过几日拜帖就少了许多。杭绾是唯一坚持到最后仍给她送拜帖的。而前面一个放弃给她送拜帖的是鸿胪寺的掌客使,燕国行馆重建的进度又拖拖拉拉停了下来,紫春前日才去鸿胪寺与匠作司问进度,却以“要过年了人手不足”被打发了回来,燕绯心里有数,冤有头债有主,倒是得催催掌客使了。
燕绯心里转过十八道弯,面上也不耽误与杭绾闲话。
杭绾笑道,“那你这可找对人了,我养在京里多年,整日也没什么事情,就属吃喝玩乐最是在行。咱们这些藩国的王子公主呀,就得多找点乐子打发时间,不然一天天的,会闷出病来的。”
燕绯点头,很是受教,“姐姐说的是,这些日子我不敢出门,在屋子里当真是憋的天天数蚂蚁。可惜这大冬天的,蚂蚁也没有,无聊死了,真是无聊死了。”
侍立在后的红秋腹诽燕绯说谎不打草稿,您还无聊?我们十二卫分六班都追不上您搞天搞地,这叫无聊?
说话间淮南王世子也到了,他与杭绾颇是熟稔,插桌串席了过来,半坐在杭绾还未上菜的桌案上,捡了颗糖渍梅子嚼着问,“绾儿,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这淮南国又与北燕国不同,海齐国灭后,淮南国就成了大雍除了松原之外最富庶、地域最广的藩国了,朝廷点名要淮南王世子入京为质,有海齐灭国在前,淮南王不敢不从。
淮南王世子十七八岁年纪,生的颇是风流倜傥,举手投足间尽是潇洒不羁。
杭绾媚眼如丝,笑骂他一句没个正型,向淮南王世子介绍道,“这一位就是我先前与你说的燕国来的妹妹,公主绯,另一位是她弟弟,王子琮。”又对燕绯介绍,“他就是淮南王世子,入京也有六七年了,你若有什么不明白的,也可以问他。”
“柳阁,”淮南王世子报上名号,向燕绯懒懒抬手,“都是来帝都为质的,日后相互照应。”说罢又与杭绾闲聊,似乎对燕绯并不在意。
柳阁不知在杭绾耳边低语了什么,惹得杭绾一阵娇笑,扬手锤他,“讨厌。”
又招来柳阁一阵大笑。
码内阁有线报,这一位海齐的亡国公主,在大雍帝都是出了名的交际花,在一干为质的王侯公子与世家纨绔之间混的风生水起。
亡国公主,自保也难。
而这一位淮南国世子,更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高手,宿在青楼楚馆的时日,比正经在淮南行馆的日子更多。
燕绯向上首望了一眼,看见属于淮国公府的席位上,楚回将将坐定,眼神就往这边瞅。楚回尚不知妘绯就是燕绯,燕绯心底笑了一下,端起青梅酒起身,撑着桌子懒懒一靠挡住楚回望向杭绾的视线,笑问,“柳哥哥与杭姐姐说什么呢,我也想听听。”
这些时日京里的大新闻还能有什么,自然是苏相不要脸吃绝户的笑话,于是三个王子公主凑在一起,又说笑一通。柳阁对杭绾调笑的露骨,又惹杭绾嗔他:“燕国妹妹还小呢,你莫教坏了人家。”燕绯也跟着说笑,她开自己玩笑也是一点都不客气,就好像那被拿来揶揄的妘氏少主不是她一样。
三个人嬉笑的声音有些大,惹得不远处几个少年频频侧目。燕绯注意到了,朝那边送了个眼神,问,“那几位是谁?瞧着衣着倒是与我们不大一样。”
燕绯、杭绾、柳阁三个,都是入乡随俗,穿的衣裳配饰皆随帝都时风。至多在腰间的环佩、衣角的绣花上略带些许母国的纹饰。
“那是广南王子,”柳阁勾唇道,“燕妹妹,容我提醒你一句,可千万离那几个纨绔远些。”
杭绾也点头,“不是什么好东西。”
金乌西沉,往皇陵祭祀回来的皇帝与太后回宫了,礼官唱和,众人回席,不多时,换了冕服的皇帝与太后也落座。
之后叩拜祝酒,一应仪程繁复,无甚意思,略过不提。
刘太后喜欢热闹,开了宴祝过酒,就说众卿不必拘礼,自在随意就好,于是又是一阵光筹交错。
柳阁狐朋狗友甚多,淮南国的王世子,朋友越多,想和他结交的人就越多。又来找杭绾没说上几句话,就被东昌国的王子拉走。
燕绯与杭绾闲聊,不时就有纨绔子弟来找杭绾调笑,起哄着闹杭绾酒喝。杭绾推辞不过,被灌了不少酒。也有人来闹燕绯,燕绯推辞年纪小,不会饮酒,那刘侯的公子却不依不饶,直骂燕绯不给他面子,还是杭绾自罚三杯,替燕绯喝了,才算揭过。
人走了,杭绾叹了口气,掩唇向燕绯低语,“燕妹妹须得慢慢学起来,你是燕王掌珠,我又何尝不是?可咱们现下都是寄人篱下的,看别人脸色过日子,该低头时,得学会低头。”
燕绯心里承了杭绾的情,心里给刘侯这一位不知排行六七**的公子又记一笔仇。
没消停多久,又有人来。来人颇有身份,燕绯认出来,这是梁家嫡出的公子,那一日在苏相府里也见过,是苏相府的表少爷。
梁受二十岁出头,也是个风流场的老手,出了名的放浪形骸人物,顺手就在杭绾脸上一掐,道,“杭公主可当真无情,一个多月也没来找我,可是另有了新郎不成?”
杭绾忍下恶心,哎呦一声娇笑道,“奴家忘了谁,也不敢忘了梁大人您呐!”
梁受酒色上头,脸色酡红,眼光在杭绾腰间游走一圈,又打量着燕绯,笑道,“这一位妹妹倒是眼生,”他说着把头走近燕绯脖间,浓浓的酒气喷在燕绯脸上,“莫不就是新来的燕国公主?妹妹小小年纪就生的这般眉眼精致,再过两年,必定更是绝色。”
燕绯难受的要命。
“久仰梁公子大名,”燕绯轻巧巧地侧身避开,斟了杯酒敬他,“来日若有机会伺候梁公子,也是奴家的福气。”
燕绯心里越生气,笑的就越娇俏。
梁受大笑一声,拍拍燕绯脸道,“你这丫头还没张开呢,等两年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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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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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寄人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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