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反转追击
沐云逸的靴底碾过碎石，发出细微的咯吱声。他没回头，但能感觉到后方山脊上的空气在颤动——有人在靠近，不止一个。脚步很轻，可地脉的微震骗不了人，就像有人用指甲轻轻敲打铁皮屋顶，一下一下，催命似的。
“再走两里就是密林边缘。”他压低声音，手指在岩壁上蹭了蹭，抹掉半干的血迹，“我们不能继续往前跑了。”
艾德里安扶着伊莎贝拉，眉头拧成疙瘩：“不跑？他们可不会请我们喝茶。”
“所以我们要请他们喝点别的。”沐云逸咧嘴一笑，眼神却冷得像冰潭，“比如，摔进谷底的滋味。”
沐云逸心头一紧，迅速扫视四周，确认周围环境并无异样，但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不安的气息。
沐云逸瞳孔一缩，立刻抬手，从领口扯下最后一枚铜铃。这铃铛虽不起眼，却陪他度过了无数次危机，且材质特殊，能产生独特的波动，用来制造假象再合适不过。他没说话，只是蹲下身，将铃铛轻轻埋进土里，指尖一点魔力渗入地面，低语几个音节。
铃声没响，可空气中泛起一圈几乎看不见的波纹，像水面上被风吹皱的倒影。
“好了。”他站起身，拍了拍手，“现在他们要是靠精神追踪，会以为我们还在原地打转。”
艾德里安挑眉：“你这招能撑多久？”
“够我们演完这场戏。”沐云逸指向前方陡坡，“看见那道斜坡没？三十五度，表面风化严重，底下是页岩层——滑起来比油锅还顺。”
“我来铺冰。”艾德里安咧嘴，剑尖点地，一丝寒气顺着剑刃渗入岩缝，“薄一点，刚好让人踩上去不察觉，走两步就翻跟头。”
“聪明。”沐云逸点头，转身走向左侧岩壁，指尖划过石面，割破手指，鲜血顺着岩纹缓缓流淌。他一边画一边低声念咒，符文在血线下若隐若现，像一群蚂蚁排成的阵列。
“音波共振阵……省点力啊，你都快成血葫芦了。”艾德里安瞥了一眼。
“省不了。”沐云逸咬牙，“他们用土系感知，靠震动判位。我们人多脚步乱，反而容易露馅。得让他们‘听’到我们在左边乱窜，最好还带个伤员拖后腿。”
他最后一笔落下，血符骤然发烫，随即冷却。风掠过岩壁，带起一阵低沉嗡鸣，像是有人在远处奔跑、喘息、跌倒、再爬起。声音断断续续，却真实得足以骗过耳朵。
“走！”沐云逸挥手，三人迅速绕到陡坡右侧，贴着岩壁潜行。伊莎贝拉脚步虚浮，但咬着牙没出声。艾德里安一手扶她，一手握剑，随时准备应变。
没过多久，后方传来脚步声，比之前急促。一队灰袍人出现在山脊上，领头的蹲下身，手掌贴地，眉头微皱。
“声音在左边。”一人低声道。
“可地上脚印往右。”另一人迟疑。
“蠢货！”领头者冷哼，“是音魔法！他们在干扰感知！”他抬头望向陡坡，“但痕迹不会说谎——他们往这边去了！追！”
领头者虽然识破了音魔法的干扰，但追击心切，且冰层极薄，寒光几乎不可见，加上山坡地形复杂，他未能及时察觉脚下的致命陷阱。
十余人迅速压下山坡，脚步踩在岩面上发出密集的叩击声。领头者警惕地扫视四周，却没注意到脚下那层薄如纸的冰层，正泛着几乎不可见的寒光。
“放慢速度！”他突然抬手。
可已经晚了。
最前面两人刚踏上坡中段，脚下一滑，身体瞬间失衡。一人本能地伸手抓地，指尖在岩石上刮出火星，却只抓到一把碎屑。第二人直接仰面摔倒，顺着斜坡翻滚而下，撞向后面的同伴。
“稳住！结阵！”领头者怒吼。
可人群已乱。冰层虽薄，却足够让每一步都变成陷阱。有人试图用土系魔法加固 footing，可魔力刚释放，地面就传来一阵诡异的嗡鸣——沐云逸引爆了音波节点。
岩壁震动，碎石滚落。
“小心落石！”有人惊叫。
这一喊彻底打乱阵型。几人抬头瞬间，脚下再滑，整个人像被推了一把，顺着陡坡直冲而下。后面的人想拉，却被接连撞倒，连锁反应如同多米诺骨牌。
领头者死死抓住一块凸岩，指甲崩裂，鲜血直流。他眼睁睁看着手下一个个滑落，惨叫着坠入深谷。风里只剩下回荡的闷响和断裂的骨骼声。
“……中计了。”他咬牙，抬头望向山坡上方。
沐云逸站在高处，双手插在裤兜里，笑得像个刚骗到糖果的孩子。
“知识的重量，从来不只是压在书包里。”他轻声道，“有时候，也压在敌人的脚底。”
艾德里安在一旁收剑，看了他一眼：“你这中二病犯得越来越自然了。”
“那是天赋。”沐云逸耸肩，转身走向伊莎贝拉，“能走吗？”
她点点头，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清醒了些。三人不再停留，迅速转入密林。树影渐密，光线被层层叠叠的枝叶切割成碎片，洒在地面。
走了约莫一里，沐云逸忽然停下。
“怎么了？”艾德里安警觉。
沐云逸没答，而是蹲下身，扒开落叶，露出刚才埋铃铛的位置。土被翻动过，铃铛不见了。
他盯着那片空地，嘴角的笑一点点淡下去。
林间风穿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的手指缓缓握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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