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跨海疾驰
雪还在下，但风停了。
沐云逸一脚踩进橇车踏板，金属底座发出低沉嗡鸣。他没回头，只是抬手拍了拍胸口——钥匙还在，贴着皮肤，冰凉。
“上车。”他说。
伊莎贝拉扶着艾德里安的肩膀，一步一滑地挪过来。她的指尖泛白，不是冷，是魔力枯竭后的抽搐。艾德里安咬牙把冰矛插进橇车后槽，固定支架“咔”地锁死，车身轻微震颤。
“这玩意儿真能飞？”他盯着那对嵌在底盘的寒玉翅片，“看起来像从废品堆里捡的。”
“不是捡的。”沐云逸把一张残破图纸塞进控制阵眼，“是神秘访客临走前塞我口袋里的。他说‘迟早用得上’。”
“神秘访客？”伊莎贝拉皱眉，“什么时候的事？”
“你昏迷那晚。”沐云逸咧嘴一笑，“我顺手摸了下他斗篷，结果多了这张纸。”
艾德里安翻白眼：“你连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就敢拿他的东西拼命？”
“我不是有你俩当保险吗？”沐云逸拍了下启动钮。
嗡——
整辆橇车猛地一抖，底部符文阵亮起幽蓝光纹，寒玉翅片缓缓展开，像一对沉睡苏醒的冰翼。地面积雪被气流卷起，形成短暂真空层，车身离地三寸，悬浮而起。
“坐稳了。”沐云逸抓稳操纵杆，“咱们不走雪路，走天路。”
艾德里安刚想骂他疯了，眼前豁然开朗——前方不再是连绵雪坡，而是陡然断裂的悬崖，底下是翻涌黑浪的海峡，雾气蒸腾，深不见底。
“你早计划好了？”伊莎贝拉声音发紧。
“从我说要剪断核心那一刻。”沐云逸眯眼看向对岸，“走路三天，飞过去……顶多半天。”
“前提是别摔死。”艾德里安死死抓住扶手。
“摔不死。”沐云逸把铜片残片插进导能槽，“这车设计时就考虑过跨海。问题是——”
话没说完，天色骤暗。
头顶云层翻滚，紫电如蛇穿梭其间，一道雷光劈下，击中百米外海面，炸起冲天水柱。
“风暴雷云！”伊莎贝拉低喝，“这不是自然现象！有人在引雷！”
“谁？”艾德里安握紧冰矛。
“不重要。”沐云逸盯着雷云移动轨迹，“重要的是，它挡路了。”
艾德里安扫了眼能量读数：“绕行？”
“绕不过。”沐云逸摇头，“云团覆盖整片海峡，边缘都在放电。硬闯符文阵会崩，掉下去就是喂鱼。”
伊莎贝拉闭眼感知片刻：“雷暴里有魔力回响……和影语者用的禁术同源。”
“果然。”沐云逸冷笑，“想用天象拦我们？”
他忽然松开操纵杆，转手从袖口抽出那根细铁丝，又撕开衣角，用血在橇车控制台上画了个倒T型结构。
“你干啥？”艾德里安瞪眼。
“装避雷针。”沐云逸把铜片残片竖插在T型交叉点，铁丝一端连残片，一端垂向海面，“雷电是能量流，只要给它一条低阻通道，它自己会选路。”
这倒T型结构是利用了尖端放电原理，残片插在交叉点就像一个尖端，能让雷电更容易被吸引过来，而铁丝连接残片和海面，就像搭建了一条让雷电顺畅通过的通道，这样雷电就不会随意攻击我们，而是顺着这个通道进入海里，从而保障我们的安全。
“你是说……主动引雷？”伊莎贝拉睁大眼。
“对。”沐云逸咬破指尖，将血涂在连接处，“不让它劈我们，就让它为我们开路。”
艾德里安愣住：“你拿雷当导航？”
“现代物理课代表上线。”沐云逸咧嘴，“电不死神，但能让他抽风。”
雷云压得更低，轰鸣声震得耳膜生疼。一道粗雷擦着橇车尾部劈下，翅片火花四溅，警报尖啸。
“再不动手，咱们就成了烤鱼！”艾德里安吼。
沐云逸深吸一口气，猛按激活钮。
血阵亮起红光，铜片残片嗡鸣共振，仿佛与天穹雷暴产生某种频率呼应。刹那间，一道紫电直冲而下，精准击中残片顶端！
“趴下！”沐云逸大喊。
轰——！！！
整辆橇车剧烈震颤，电流顺着铁丝狂涌而下，刺入海面。刹那间，海水如沸腾般炸开，百米水柱冲天而起，电流在海表扩散成网状光纹，蓝紫色电蛇在水面游走，竟形成一条笔直的、发着微光的航道！
“航道成型！”伊莎贝拉惊呼。
“走！”沐云逸猛推操纵杆。
橇车如离弦之箭，顺着电磁航道疾驰而去。海面光轨在雷电持续轰击下不断延伸，仿佛天地间被硬生生撕开一条通路。风在耳边撕吼，浪在脚下翻滚，三人死死抓稳扶手，身体被加速度压得几乎贴地。
“我们……在飞？！”伊莎贝拉声音发颤。
“不。”沐云逸死死盯着前方，“我们在冲。”
艾德里安回头，只见雷云仍在追击，但每一道落雷都被残片牵引，不断补充电磁航道。整片海域成了巨大的导电板，而他们，正骑着雷电奔腾。
“你就不怕雷把车炸了？”艾德里安吼。
“怕。”沐云逸嘴角扬起，“但更怕晚一步。”
又一道雷劈下，这次直接命中残片。铜片发出刺耳嗡鸣，表面裂开细纹，铁丝发红，几乎熔断。
“撑不住了！”伊莎贝拉喊，“残片要碎了！”
“够了！”沐云逸猛拉操纵杆，“航道已经够长！”
他拔出铜片，铁丝断裂，最后一道雷电失控砸入海中，激起巨浪。但此时，对岸轮廓已清晰可见，风浪渐弱，云层开始散开。
橇车滑过最后一段光轨，冲上沙滩，滑行数十米后戛然停住。
三人瘫在车上，喘得像破风箱。
良久，艾德里安抬头，望着远处学院塔尖在晨光中浮现。
“他们肯定想不到。”他低声说，“我们会从海上杀回来。”
伊莎贝拉勉强坐起，指尖轻触手腕上的生命共鸣印记——银光微弱，但还在。
“我们做到了。”她说。
沐云逸没说话。他低头看着掌心那根熔成半截的铁丝，又摸了摸胸口的钥匙。
它还是凉的。
可他知道，它在等。
等那个位置。
等那个时间。
他缓缓站起，拍掉衣服上的沙粒，走向内陆。
“走。”他说。
艾德里安扶起伊莎贝拉，跟上。
海风卷着咸腥吹过，身后，那条由雷电开辟的光轨正缓缓沉入深海，消失不见。
前方，钟楼影子斜斜投在大地上。
沐云逸脚步没停。
钟声还没响。
他们，赶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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